“按你所說,追蹤的粉末可以停留一個月左右,是不是?”
“確實,以前也用過,我可以確定。”對這一點,徐文伽很自信。
“這就好,”其余二人屏氣噤聲都在等待張玄一的定奪,玄一深思片刻:“我們先不著急行動,把手頭已有的線索梳理清楚,調查清楚,再來追蹤昆侖奴。”
“你們兩人今天才發生了打斗,按照常理來說,昆侖奴也會處于高度緊張之中,我們要去調查,很可能會觸動幕后真兇斬草除根,隱藏行跡。”
“不如再等兩天,等他放松警惕,只要記號還在,我們就還有機會。”
兩人皆表贊同,張玄一的表現,讓徐文伽好奇極了,她時常想,一個命懸一線的人,為何還能保持如此鎮定?
他為什么一點也不著急?
難道,他忘記和武后打的賭了嗎?
如果她沒記錯,現在已經過了七天,他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難道忘記這件事了。
還是當真藝高人膽大,明明知道,可就是不怕?
“你這么深情的看著我,我實在是受寵若驚啊!”
張玄一雖是道士,但當真不會掐算人心,他也不知道此刻的徐文伽,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東西。
只是她目不轉睛的樣子讓他明白,她的所思所想,肯定與自己有關。
一時之間,羞憤就涌了上來,她不可控制的臉紅起來,玄一撇撇嘴,看來,他還真是猜對了。
“呸!自作多情!”徐文伽真想拿起桌上的鞭子,狠狠抽他幾下。
“你既然不著急調查,那我們不如干些有意義的事吧!”
“什么事?”
“快說出來,我愿意效勞!”某人的臉皮比城墻還厚,才不會被她啐了一下就敗下陣來。
突然之間,她看向劉冕,嗤笑道:“趁著這個難得的空閑,我們該幫張道士搬搬家。”
劉冕恍然大悟:“對了!”
“玄一你家已經不安全了,我們這就行動,幫他搬家。”
說著,他都已經邁開大步,走到院子里了。
張玄一看著他雀躍的背影,感慨萬千。你瞧,心思單純就是好,少了多少煩惱。
“今天就搬,是不是太快了?”
某人雖然同意搬家,但今天就搬,這也著實太…
“一點也不快,你不是想調查我師兄嗎,那還耽擱什么,只有快點搬到緝妖司,才能更好的展開調查。”
當當當幾句話,就把他嗆得是啞口無言。
啥玩意?
老子什么時候說要調查明珪了?四象圖的事情懸而未決,李賢的安危又系于他一人的身上,他哪還有心思去管明珪的破事。
左不過就是武后的忠實走狗,還用做其他的想象嗎?
待到時機成熟,他們真的能夠幫助李賢重返皇城,再去清算明珪也不遲。
不過,搬就搬吧,天天住在許家肉肆,說實在的,他心里也很過意不去。
他也沒給許氏夫婦什么特別的好處,還竟招來各種行刺的殺手,個個出手兇狠。
現在這些殺手一心都放在張玄一的身上,就想除掉他,可屢次未成功的他們,說不定就會狗急跳墻,傷害許氏夫婦。
既是如此,他早早搬離也算是給他們消除隱患了。
徐文伽的提議也不是沒有動過腦筋的,杏林醫館在東市,許家肉肆同樣在東市,就隔了幾條街。
現在去搬家,最為方便。
按說這樣的事情都應該張玄一自己親力親為,可有了熱情的劉冕,這一切就不一樣了。
待到他磨磨蹭蹭的出來,就發現,劉冕已經跑去租馬車了。
徐氏夫婦看到張玄一,仍然像往常一樣趕出來迎接,當他們聽說他要搬到緝妖司去,立刻就變了臉色。
“張道長,你是不是嫌棄我們這里卑賤,不愿意住了?”許家娘子是個潑辣爽快的人,玄一明明知道她不是有意的,卻也心里不痛快。
“許大娘,你這說的是哪里話,我怎么會看不起你們,自從我到了長安,一直都是和你們同住。我父母早亡,你們就像我的親人一般。要不是有公務纏身,我根本不愿意搬走。”
“既然是這樣,我們也就不好說什么了。”許大郎從案板上切下一塊上好的羊肉,油紙包好,交給了他。
“拿著,我們是粗人,也沒有什么東西好送的,以后要是有空就常回來看看。”
“許大郎,我只是搬到輔興坊而已,又不是去外地,當然會回來。”
看到許大娘已經暗自抹淚,玄一也是服了,這感情也忒豐富了些,他又不是不回來了。
這是作甚?
哭哭啼啼的反倒讓他心里不痛快,此番搬去緝妖司,說起來是去當差辦案的,可誰知道以后還會發生幾多波折。
與武后的約定也在時時提醒著他,想活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近日,他夜夜都關注著天象,那熒惑星十分不配合,始終繞著紫微桓打轉,一點面子也不給。
更關鍵的還在于,熒惑星不走,皇城的南門附近還一點火星子都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說起這件事,還不得不夸獎一句,這武媚還真是個說話算話的人,說是期限一個月,他就是一個月,就算天象紋絲未變,她也沒有急于向玄一發難。
不得不說是難能可貴的一件事。
幾人依依惜別,許氏夫婦還殷勤的幫著玄一搬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他們人手太少,總不能調用緝妖司的人來幫忙吧。
張玄一的家畢竟還是敏感之地,緝妖司的人還是最好不要進入。
所謂搬家其實相當容易,張玄一是個老爺們又是旅居長安,家里根本沒有多少值得讓他搬來搬去的值錢東西。
左不過就是那些書卷、幾個箱柜而已,唯一算得上是寶貝的就是那柄桃木劍,已經被他天天掛在身上了。
至于最高機密四象圖,從來都是在他的身上揣著,別人想拿也拿不到。話說,這幅圖也是多日沒有出現新的提示了。
看來,不論是李賢的出現以及他的負傷,亦或是駱賓王的死,都與四象圖的主線沒有多大的關聯。
純屬意外事件,想來也是,這幅圖是駱賓王死后才到了他的手里的,這幅圖上當然不會有與此事相關的內容。
這實在是太遺憾了,他在房中緩緩踱步,不停的瞧著并不算厚實的木地板。
要是李賢能跟著一起來就好了,也好讓他給指示一下,駱賓王究竟是倒在哪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