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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齊聚大朝會

  道士的身份,根本就是張玄一的偽裝,他在長安城生活三年,一直處于蟄伏狀態。

  他以及他背后的人,已經卷入了一場兇險的朝廷爭斗之中。

  以四象圖為背景的這個陰謀,最終要達到的目的,就是參與皇權更迭,威脅王座!

  什么旱魁,什么迷案,都是幌子,賊人要達到的真正目的,正是要干涉朝政,威脅皇宮中的至高統治者。

  這是一個多么令人震驚的事實!

  每每想到這里,他就不寒而栗。

  匕首插向的位置,直指王座,難道這些分散在長安城各個方位的罪案,最后要威脅的人,竟是當朝皇帝?

  這會不會是什么特殊的巫蠱壓勝之術?

  比如,這樣的操作進行下來,皇帝就會有災殃,陷入重病,甚至是丟掉性命。

  這些都是蒙昧時代的人才會相信的玩意,完全沒有一點真實性。可惜的是,大唐正是這樣的蒙昧時代。

  這里的鄉民,別說是天象變化,就是村口的老槐樹倒了,他們都會做出各種可怕的預測。

  然而,這份神秘的四象圖,它所指向的真正目標,到底是誰?

  最明顯的,就是現任皇帝李旦。

  可是就在幾個月前,李顯也當過皇帝,并且,玄一知道,太后武媚也即將成為皇帝。

  誰才是這副四象圖真正的目標?

  夜漏更深,晚風漸起,張玄一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他披衣做起,打開房門,一屁股坐到了門前的臺階上。

  遙望星空,無數的星辰兀自閃耀,在張玄一的眼里,他們卻不再是耀眼,溫馨的存在。

  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神奇的星宿,竟然成為了罪惡的載體。

  令他裹足不前的還是他自己的立場,或者說,是真實的張玄一的立場。

  這個隱于鬧市的假道士,他究竟是哪個部分的人?

  這個問題至關重要,甚至關乎他先一步的行動方向。

  若是張玄一竟是威脅王座安危的惡行的參與者,他將要如何自處?

  想到那張丟失的揚州地圖,他就惴惴不安,如果,張玄一真的跟揚州的徐敬業有關系的話,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徐氏安插在長安城的一支暗箭。

  一旦舉兵失敗,他就會被啟動,實行二套方案,直接威脅皇城里的那個人。

  可現在的問題是,張玄一沒有行動,可是計劃卻仍在按部就班的執行,這究竟是什么鬼?

  難道,徐敬業還有第二套人馬,埋伏在長安城,伺機作亂?

  他搖搖頭,不能認同這個猜想。

  他拿起一根樹枝,在泥土地上寫寫畫畫,只要天上沒眼,他就可以肯定這些線索不會被其他人察覺。

  或許,事情并沒有那么糟糕。

  他在四象圖幾個字下又岔開一條支線。

  如果,他是誓死保衛皇帝的勇士,奪得了陰謀者的四象圖,也就是行動計劃,卻慘被殺害,那么他不就是大唐的英雄了嗎?

  可是,又有一點說不通。

  他都已經英雄了,怎么還會被殺了?

  他被殺,可是指示計劃的關鍵,四象圖,卻仍然留在他的手中,這顯然不合常理。

  張玄一被殺,肯定是仇家所為,他可以肯定,這仇人的目標一定是為了奪圖。

  人死了,圖卻沒丟,用腦子想想,就知道不正常。

  直到此刻,他才終于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怎樣一個波云詭譎的陰謀,陰暗處,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以后,說話也要防備隔墻有耳,寫字,也不能留下證據。

  好在,劃在地上的字跡并不清晰,他篤定,除非監視者的實力達到雙眼6.0,否則是絕對看不清的。

  他坐在臺階上,有片刻的失神,明亮的星星,預示著明日的好天氣,長安城已經接連二十天干旱無雨了。

  忽而,他看到,一顆閃耀著黃黑色光芒的星辰,正出現在一個不同尋常的位置。

  紫微桓!

  熒惑入微!

  媽的,怎么都來了!

  在古代,熒惑星也就是火星,算是一顆災星,而且他具有一個神奇的屬性,靠近誰誰倒霉。

  就在他關門進屋之時,房檐一角,也響起了輕微的聲響,一切誠如玄一的預料。

  就在距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當真有一雙眼睛在暗中注視著他。

  那人就是英俊不凡的密探,賀蘭越。

  可惜,他的視力并沒有達到6.0,于是,他明知道玄一在地上戳來戳去,卻根本看不清他寫了什么東西。

  翌日清晨,辰時初刻,又到了大朝會的時候,含元殿前的東西朝堂之中,各個等級的官員圍聚在一起,說說笑笑十分熱鬧。

  按照大唐制度,時常能夠上朝的官員,最低也要五品以上,也就是狄仁杰那個等級的緋袍官員才能時常面見天顏。

  能夠參加這樣朝會的大臣就叫做入閣,算是天子近臣。

  至于那些六品、七品的低等級官員,每個月就只有兩次刷臉的機會,也就是每個月的期日和朔日,既初一和十五兩日。

  這樣的朝會在大唐就稱之為大朝會,因為入朝官員較多,東西兩個朝堂都要開啟,用來讓官員候朝。

  今日正逢秋九月的朔日,官員齊聚,一些躍躍欲試的綠袍官員正抓緊時間和各位貴人們攀關系,拉交情。

  每到這個時候,那些緋袍、紫袍官員的態度也都還不錯,站在這里傻等著也是沒意思,還不如聊聊天打發時間,誰知這些后起之秀中,有沒有能一飛沖天的。

  他們也得為日后儲備人脈資源。

  今日朝會有些不同尋常,自從李旦登基為帝,武后就徹底撕下了自己偽善的面具。

  她不再垂簾聽政,而是走到了簾幕前,在龍椅的旁邊設一偏座,聽取大臣們的議論,奏疏。

  一些李唐皇室的忠實擁護者,皆憂心忡忡,不知道哪一天武后就會撤了座位,把屁股挪到那張龍椅之上。

  她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膽量。

  他們都知道,這一天不會久遠了,所以,勸阻武后登極的奏疏像雪片一樣飛來,烽火四起,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朝臣們都在想方設法的阻攔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

  然而,他們的一片苦心能夠奏效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武后早就已經有所準備,朝臣齊聚的大朝會,即將成為她新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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