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陸鳴的話，盧海濤的面容就算再波瀾不驚，也掩飾不了那種失望。
在聽到陸鳴說到第二段話的時候，開頭一個“但是”就讓盧海濤的內心咯噔一下。
再好的話，只有后面加上一個但是，瞬間變得不中聽起來。
而盧海濤來面試，瞄準的崗位自然是招聘網上所說的節目導演，大學剛畢業就進入到國內金牌電視節目制作公司當節目導演，這該有多么的春風得意馬蹄疾，這畫面想一想就是十分的美好。
懷著這樣的美好期待來面試，現在對方只給出一個導演助理，還是實習崗，心中有失望是在所難免的。
導演和導演助理雖然差兩個字，但實際上是天差地別，這點光看工資待遇上就能看出來。
但盧海濤轉念一想，陸鳴說得也有道理，說白了陸鳴的判斷依據還是單純的經驗論。
就像大學的學生會競選一樣，從來沒有大一學生在學生會里擔任要員的情況，并不是大一學生的辦事能力就一定比大二學生差，凡事都有個例，世界上總會有一兩個很優秀的人表現能夠遠超同齡人。
但就算如此，也只是先把他們拉到隊伍里慢慢培養，從來沒有說直接提拔當學生會長的，說白了這也是一種經驗論，當然其中還有一些服眾之類的人情世故在里面。
想到這里，盧海濤的內心多少平衡了一些，至少在眼前這位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金牌制作人面前，自己是一位值得拉攏、有價值的人。
人最怕的就是連被利用的價值都沒有了，被這樣的人證明有價值，說不定還是一種榮幸。
“我同意。”
“嗯，很好。”
盧海濤打破心理的障礙，接受了與一開始招聘崗位相差甚遠的崗位，還是個實習崗，陸鳴對此還是很滿意的。
連普通大學生在找工作的時候都會自命不凡，像這種大學里學生會副會長的人更是處于大學校園里學生生態鏈的頂端，突然從頂端踏入職場最底端的實習生，這種落差感一般人很難接受，雖然盧海濤在選擇的時候猶豫了，但只要能接受這一切，陸鳴覺得這還是一位好同志。
而且陸鳴覺得以目前自己公司在行業內的地位，加入進來也絕對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
“那就先這樣，你出去之后找剛才帶你進來的人，讓他帶你去辦工作證，新節目什么時候開拍以后另行通知。”
盧海濤收起自己的簡歷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下一位求職者進來了。
接下來的求職者基本也都是大學生，像陸鳴想象中的老手根本一個沒有。
首先節目導演這份工作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一個節目就要一位導演，而某個行業如果是健康狀態的話，那工作和崗位的需求肯定是一比一正好持平的，既不會供不應求，也不會供過于求。
所以待業在社會上的電視節目導演根本就不多，之前得罪了星火傳媒的單濤絕對是特例中的特例，制作公司簽約的節目導演就是屬于這個節目公司，只要公司不倒閉，節目導演就不會離開。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閑置的導演，陸鳴公司的名氣再大，也沒那么好招聘到好的節目導演。
其實如果陸鳴的節目計劃沒有這么頻繁，也壓根就不會缺節目導演，再加上公司成立時間比較短，還不足一年，內聘節目導演的時機并不成熟，但陸鳴的制作公司又實在高產，才會對外招聘節目導演。
目前來的大部分都是大學生，陸鳴根本不可能放心把節目叫到大學生導演的手上，所以對于一些比較優秀的大學生，陸鳴都提供了實習崗的工作。
當然，對于實習崗的工作，并不是每個人都像盧海濤那樣能夠接受，總有自命不凡的人覺得自己就應該得到節目導演的工作，而不是相差甚遠的實習崗。
“我大學時候做到校園情景劇的導演，還給我們學校的新聞節目做過編導。”
“這些你簡歷上寫的都很清楚，我看得也很清楚。”
“但是我看招聘網上招聘的是節目導演，不是實習攝影師。”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你的能力還不足以勝任節目導演，如果你覺得你可以，我也沒辦法，只能你另謀高就了。”
話說到這里，這名大學生也知道沒戲了，拿上簡歷就離開了。
雖然這大學生的自命不凡讓陸鳴覺得很討厭，但陸鳴不至于和他這種人生氣，反正社會的現實會磨平他那凌厲的棱角。
“下一位。”
岳鵬帶進來一位面試者，這位面試者和之前的大學生就完全不一樣了，相比大學生的青春稚嫩，他的面容上多了許多成熟。
相比于第一個面試的盧海濤，他的這份成熟和冷靜不是人工訓練出來的，而是人情練達、飽經世事之后自然形成的。
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西裝，夾著一個公文包，進來先是打量了一下辦公室，然后徑直走向辦公桌，拉開椅子坐了上去，整套動作沒有一絲多余。
如果陸鳴沒記錯，昨天他發面試邀請的基本都是大學生，只有那位電視廣告導演的年齡比較大，三十九歲和二十多歲剛畢業的小伙子還是能夠一眼分辨出來的。
既然如此，這位肯定就是那個電視廣告導演了。
面對這樣的老資格，就算是跨界的，陸鳴也要給一些尊重，不能像平常面試大學生那樣上來就讓他做個自我介紹。
陸鳴走到飲水機前，拿出一個一次性紙杯接好水，然后放到他的面前。
“等很長時間了吧，口渴了吧。”
廣告導演微微一笑答道“是有點兒。”
等他喝了一口之后，陸鳴才拿著面試人員的名單問道“黃培宇，之前從事的工作是電視廣告導演？”
“是的。”聲音不卑不亢。
“我看了一下你網上投遞的簡歷，以你以前的工作經歷來說，應該不難找一個電視廣告導演的工作吧，為什么想到來跨界應聘一個電視節目的導演呢？”
“因為世界這么大，我想多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