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醒被卡在齊恒和劉暄和中間,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聽齊恒打算拉自己當擋箭牌,盧醒立馬一個轉身,后撤一步將齊恒從自己背后露了出來。
齊恒一看,盧醒連格斗用的步法都使出來了,明顯是不打算摻和,只好作罷,訕笑著走到劉暄和面前:“沒事沒事,我就是受了點小傷,這不是怕你擔心嘛,哈哈。”
劉暄和并沒有接齊恒的話,通紅的眼睛緊盯著齊恒的雙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淌,似乎已經看穿了齊恒的謊言。
“真沒事,別哭別哭。”齊恒都有些結巴了,連忙伸出右手去抹劉暄和臉上的淚珠。
劉暄和一把抓住齊恒的右手,帶著哭腔問道:“你到底哪里受傷了,不許騙我!我現在是護士,不是小孩子了,我什么都知道!”
“真的沒事,就是一點小傷,你看我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真有事哪能這么精神,這不是剛剛在開會,遇到342團的李翰卿團長,非要介紹個大夫幫我看看,我拗不過他,才跟著過來的。”齊恒一邊解釋,一邊向旁邊看戲的盧醒投出求助的目光。
盧醒眨巴了兩下眼睛,覺得把齊恒丟在這獨木難支的確有些不妥,便笑著打起圓場:“這位小劉護士,你也別緊張,這次我們的確是李翰卿團長介紹來的的,你們家齊團長沒什么大問題,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嗯…”劉暄和心里難受,不過還是很懂禮貌的,聽盧醒幫腔,也朝盧醒輕輕點了點頭:“對不起,盧團長,我一時有些激動了,請您原諒。”
“沒事,我和他是好兄弟,你不用和他道歉,要不是他拉我,我都不打算來呢。”齊恒連忙轉移話題,順便往盧醒腦袋上甩了口鍋。
“那你是哪里受傷了?”劉暄和并沒有忘記這個最重要的問題,她兩手攥著齊恒的右手放在胸前,仰起頭眼淚汪汪的問道。
“喏。”齊恒藏不住了,只好把一直藏在背后的左手拿了出來。
劉暄和的目光從齊恒臉上轉移到他裹著紗布的左手,這一看,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齊恒心里暗叫不妙,他左手的傷是出發前鏡宇特意重新包扎的,為了賣慘,齊恒整個手掌都包的嚴嚴實實不說,一眼就能看見少了一根手指。
“齊大哥,你的手怎么了,你的指頭呢?”劉暄和小心翼翼的捧起齊恒的左手,哭著問道。
“運氣不好,被一個鬼子傷兵打了黑槍,不礙事,我這個是今天出門前重新包的,其實沒那么夸張。”齊恒一邊解釋,一邊伸算解開繃帶。
劉暄和連忙分出一只手抓住齊恒的右手,見自己力氣小攔不住齊恒,啊嗚一口就咬了上去。
“我真沒事,不信我拆了你看,哎你別咬我,怪疼的,我不拆了,不拆了…”
站在旁邊看戲的盧醒用戴著白色棉布手套的右手握拳擋著嘴,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之前跟在兩人身后的勤務兵和衛士很有眼力見的退后了幾步,成半圓形圍了一個小圈子,努力擋著路人好奇的目光。
“你們幾個跟我去那邊吧,給你們齊團長留點空間,”盧醒笑著轉身,把齊恒的衛士和勤務兵一并帶走了。
齊恒又是道歉又是解釋,最后就差賭誓了,才讓劉暄和平復下心情。劉暄和是女孩子,臉皮薄,激動之后也發現站在大路上說話很不方便,于是紅著臉,一邊抹眼淚,一邊把齊恒拉到了旁邊一棵樹下。
“疼嗎?”
樹蔭下,兩人躲開了周圍的視線,劉暄和輕輕握住齊恒受傷的左手,小聲問道。
“沒事,不疼,”齊恒咧嘴一笑,沒敢說自己硬撐著沒打麻藥就切了手指這事,不過他還是補充了一句:“剛掉下來的時候疼,后來動手術打麻藥了,就不疼了。”
大家都說十指連心,劉暄和作為護士,不用猜都知道被打斷一根手指有多痛苦,齊恒只是不想讓自己擔心罷了,看了看齊恒的左手,確認包扎的很完美,劉暄和稍稍放下心來,重新抬頭看向齊恒的雙眼。
“齊大哥,你還有哪里受傷了嗎?”
齊恒藏不住自己的左手,不過肚子上的刀傷還是能藏一藏的,便搖了搖頭:“沒了,真的,我是團長,沒那么多機會受傷的,手指頭只是個意外,不打緊。”
劉暄和上上下下大量了齊恒一遍,都快把齊恒看毛了,這才點點頭,表示自己相信了。
齊恒也趁機給劉暄和解釋了一下自己是為了在會議上賣慘才重新包扎的,實際上沒有這么嚴重,現在傷口都快愈合了,讓劉暄和不要擔心。
兩個人就在樹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盧醒為了給他們留出空間,專門走遠了一點,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齊恒過來,明白齊恒今天不需要自己作陪,他也不想擠在這對中間礙手礙腳,便給齊恒的勤務兵說了一聲,帶著自己的衛士先回去了。
齊恒心里對劉暄和是很喜歡的,但他之前完全沒有過這種經歷,傻得可以,在感情上又屬于被動的類型,一直不敢和劉暄和講起,怕被她拒絕。再者,齊恒一直在外打仗,兩個人雖然同屬一個戰區,但平時也只能斷斷續續的通過書信交流,像今天這樣的面談機會是很少的。
不過,劉暄和今天這么一哭,齊恒再傻也能看出劉暄和的心思,聊了一會之后,便鼓起勇氣,低下頭認真的看向劉暄和的雙眼。
齊恒心里很久之前就醞釀好了一大串傾訴衷腸的語句,全都引經據典不敢說,但絕對是齊恒十幾年讀書生涯的精華所在,可到用的時候,那些初見之時,已然心動之類的句子,他搜腸刮肚也想不起來,只好紅著臉十分直白的講了。
“暄和,你愿意與我攜手…”
齊恒剛開口,劉暄和就用手指輕輕擋住了齊恒的嘴唇,齊恒還以為劉暄和不愿意,心情一下子垮了下來,可劉暄和卻捶了他一拳,不好意思的將頭埋進了齊恒的懷里,聲若蚊蠅:“齊大哥,不用說了,我愿意。”
窩在齊恒的胸膛上,劉暄和羞的滿臉通紅,心中卻涌起一陣安全感,她心中也早有此意,今天的相見似乎是上天安排,出現的十分偶然,過程卻充滿幸福。
齊恒沒有再說話,而是輕輕將劉暄和摟在了自己懷中,兩個人相擁在一起,久久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