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雖已涼,人卻徹夜未眠。
韓丁與朱九品在客棧之中把酒言歡,說盡了心酸苦楚,講到了人間悲哀,方才感覺清晨已至。
如往年之交,兩人沒有片刻醉意,皆是笑容滿面,意猶未盡。
“朱老哥,修仙之路雖然坎坷,卻如杯中猴兒釀,苦中帶甜!”
“韓老弟年紀輕輕縱橫五界十州,當真是好見識,好勇氣,日后必成大器。”
“哪里哪里,少年人若不出外闖蕩,豈不是斷了自身氣運?”
“說到氣運,真是玄之又玄。前些日子,韓老弟送給我的那滴靈液,倒是讓朱某人受益匪淺,境界上有所突破。”
韓丁站起身,望著窗外如星光般灑落的朝陽,伸了個懶腰,哈欠連連的道:“說不得,說不得…”
“韓老弟,我們這就去仙舟停放點,我與那里的一名管事相熟,取走仙舟自然不在話下。”
朱九品的心情不錯,說起話來頗為自信。
兩人走出客棧,駕駛著‘廣輪車’,沿著一條筆直的大道,緩緩行去。
站在廣輪車上,韓丁覺得很舒坦,就像是腳下長出不屬于他的腿腳,自在逍遙。
廣輪車行進速度并不慢,一個時辰可以前進三百里路。好在附近路面平坦,若是遇見山地,廣輪車的功效便會大大消弱。
這種代步工具,一般用于懶人。
停放仙舟的廣場依舊那般熱鬧,來來往往的修仙者絡繹不絕,這些人多數是其它界域的商人,同時有修仙者前來夢幻天尋求機緣,便搭上順風舟交納給商人數量龐大的靈石。
這一部分修仙者,窮極一生,想要在夢幻天發展屬于自己的勢力,然而,半路夭折的比比皆是。
一些囂張跋扈的本土勢力,閑來無事,便尋求‘探寶’機遇。
所謂的探寶便是掠奪仙舟上的資源,若是仙舟之上沒有強大的修仙者坐鎮,亦或者本土勢力的維護,很有可能會陷入一場危機。
韓丁與朱九品來到這里的時候,便發現有一群修仙者圍著一艘仙舟叫嚷,其中不乏有幾名氣息強橫的修士指手畫腳。
仙船客劉曲與朱九品的關系不錯,帶著韓丁來到友誼仙舟的附近。這一看,韓丁的眉頭便緊皺了起來。
“發生了什么事?”韓丁問劉曲。
“這艘仙舟已經停放了四個月,一直無人問津…莫非?”劉曲的臉色大變,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來。
“這正是我的友誼戰舟!”
韓丁陰沉著臉靠近,便聽一名大胡子修仙者喝罵道:“林如風,這明明是我們曲家的戰舟,你在這里揍什么熱鬧?”
“曲七紅,仙舟上寫你的名字了?”
林如風是林家的管事人之一,在林家囂張慣了,自然不懼曲七紅,當面便不給他留顏面。
“海族蠢蠢欲動,我們曲家人雖不是軍武世家,但曲家是正統皇族,這艘戰舟看起來頗為不凡,我出一萬顆上品靈石。”
曲七紅對著一名老態龍鐘的老者說道。
“林家將士乃是先鋒之軍,一艘戰舟的價值對我林家極為重要。”林如風面對這樣的事情頗有經驗,誰能僵持到最后,誰就能獲勝,至于靈石,林家不缺。
老態龍鐘的老者在這片地界地位不凡,望著雙方爭吵不休,慢條斯理的說:“兩位管事莫要爭論,且聽老夫一句勸。”
“李老,您給評評理!”
曲七紅外表粗狂,但內心深處頗有計量,既然林家人插手,那便聽李老說道,畢竟從某種關系上來說,李老是曲家的外事長老。
“這艘戰舟的禁制頗為古老,一時半會斷不可破解,倒不如你們兩家各施手段,誰先破去,戰舟所有權便歸誰,莫要傷了雙方和氣。”
李老說話模棱兩可,既給自己一條退路,也不得罪林家與曲家。
曲七紅聽出話語中的含義,心里頭不是滋味。林家是軍武世家善用各種戰場陣法,在陣法造詣上定然比尋寶師家族厲害數倍。
“我不同意。”
曲七紅撇嘴道:“一艘戰舟的所屬權斷不能用此種手段解決,就用靈石拍下,反正林家也不缺靈石。”
“嘿,曲七紅你這是耍無賴呢?”
林如風蹬鼻子上眼,怒道:“李老都發話了,你還想怎樣?大不了下一艘戰舟給你們曲家便是!”
“下一艘?你怎么不要下一艘!”
曲七紅針鋒相對,這一下就連李老都頗為頭疼。
一艘破爛戰舟,竟然讓兩大家族的管事你爭我搶,也不知這艘戰舟有何獨到之處。
韓丁聽著他們的爭吵,眼睛通紅,忍不住想要發怒。一旁的朱九品與劉曲急忙攔住,劉曲勸道:“韓老弟,莫要沖動啊,林家與曲家勢大,若是當面責問,怕是要引火上身!”
“我的戰舟,他們竟然拿來拍賣,難道,夢幻天的修仙者都是這般蠻橫無理?”韓丁喝問。
“戰舟實屬稀有,而且韓老弟你的這艘戰舟,怕是十分古老,光是這一點就有極大的價值。”
劉曲搖搖頭,又要說道,卻見韓丁一個箭步竄到人群之內,當即就聽一聲怒吼:
“我的戰舟何時用得你們來說三道四!”
一語驚醒夢中人,曲七紅與林如風的聲音戛然而止,紛紛側目望向韓丁,一見這少年滿身華麗裝飾,先是一驚,隨后兩人皆是冷笑。
一個元仙境界的修仙者,只有他一個人前來,似乎是一個愣頭青。
“小子,你說這艘戰舟是你的?”曲七紅咧嘴陰笑。
“正是,你沒見到戰舟之上刻印著的字跡?”韓丁目中寒芒迸射。
“友誼戰舟?”曲七紅不屑撇嘴:“你耍我們”
“這么大的字,誰看不到?”林如風踏步走向前,身后跟著四名金仙修仙者,其中一人更是達到金仙后期。
“你是林家的人?”
韓丁突然問道。
“怎么?怕了?”林如風囂張的大笑,指了指韓丁,怒罵道:“打聽打聽,在幻星城地界,誰人不知我林如風的名號?”
韓丁越看這人越是厭惡,特別是他的那張臭臉,就像是老鼠屎黏在臉上一樣,又是酸臭又是黢黑。
“巧了,我就沒聽過。”
韓丁風輕云淡的道。
心里頭也在納悶,難不成林家與曲與自己犯沖,怎到何地都能遇見臭蟲。
“好!很好!”
林如風捏了捏拳頭,命令身后四人:“給我打,打殘了為止!”
說著,他便轉身,踱步走向曲七紅,顯然沒有將韓丁放在眼里。
諸天第一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