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劉賀聞言,面色陰沉的轉過身來。
“李公子的耳朵不好使?”
朱平安一本正經的問道。
“小公爺,本侯爺方才說什么來著?煩請你再說一遍給劉公子聽聽…”
傅迪心中早就極度的不爽,只是顧忌劉汝長的權勢及那四個壯漢,才忍氣吞聲到現在。此時見朱平安明顯是想與劉賀杠上,不由得大喜,向前走了一步,學著朱平安的口吻,淡淡的說道,“劉公子只怕有件事情弄錯了。我等約的便是這臨江軒,劉公子要與世子、李公子飲酒,還請另尋地方。”
劉賀又不是真的耳朵不好,之前早就聽清朱平安在說什么,此時見傅迪有重復了一遍,不禁怒極反笑,“是嗎?”
“你去將那掌柜的叫來。”接著,劉賀又對手下的一名壯漢吩咐道。
壯漢依言下樓,片刻便帶著醉仙居的掌柜上樓。
“幾位爺,真是不好意思,今日劉公子包下了這二層樓,還望幾位爺海涵。”
掌柜的陪著笑,向朱平安等連連拱手。
看掌柜的也不像說謊,朱平安心中倒有些疑惑,“這里真的是劉賀預先定下了?”這樣一來,倒是他有些尷尬,心道,“這小世子也太不靠譜了,請人吃飯自己又不露面,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他哪知道,朱信很少上街,根本不知道吃飯還要預定房間。何況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預定,本世子既然要吃飯,管它有人沒有,直接趕走了事。
這時,劉賀又是冷冷一笑,撂下一句話,“別說這臨江軒早就是我定下,就算不是,本公子既然先坐了,便也沒有讓出來的道理。”
說罷,也不再理睬朱平安的等人,拉著朱從燦便往房中行去。
“看來今日有些不妙啊…”
既然是人家預定的房間,朱平安若是強搶,那不是真的成了撒潑耍賴的小紈绔?
“這種事情,可不符合本侯的身份…”
正在尷尬之際,樓道傳來噌噌噌的聲音,接著便冒出個腦袋,這請客的正主朱信小世子終于到場了。
“小侯爺,你們都愣在這里干嘛?”
朱信上樓來,見朱平安等人都站在那里,不免怔了一怔。
“我說世子殿下,久等你不來,我等還以為記錯了日子,正要打道回府呢…”
朱平安見朱信終于來了,不禁松了口氣。
“可別,約的便是今日。你我定要好好痛飲一番,在酒量上見個高下…”
朱信連忙說道。
說完,一把拉住朱平安,生怕他跑掉了似的,直接往房中行去。
掌柜的在一旁,本想阻攔,看著朱信那一身袞龍的袍服,哪里敢上前?
四名壯漢吃過朱平安的虧,更是不敢阻攔。
剛到門口,朱信見房中坐在三人,也沒瞧清是誰,便將臉一沉,“本世子的房間,怎的會有旁人?”
劉賀等剛剛坐定,沒想到有人直接闖了進來,也是臉上一冷,便要發作,抬頭一看,見是朱信拉著朱平安站在門口,先是一怔,臉上頓時換了表情,驚呼一聲,“小世子?”
朱從燦見到朱信也是一驚,連忙站起身來,向他行禮道,“從燦見過小王叔…”
承平王乃是太祖的胞弟,冀王的親叔叔,從輩分上來論,朱信乃是朱從燦的從叔。
“從燦?你是幾時到京的?”
朱信見到朱從燦,也頗感詫異。
“因奉了父王之令,來京為皇祖父祝壽,不日才到。正要去府上拜望老王爺及王叔,沒想到卻在這里遇見。”
朱從燦恭敬的回道。
“正好正好,本世子今日請了小侯爺來斗酒,你也來幫著做個見證…”
朱信笑著道。
說完,也不管旁人,便拉著朱平安,大馬金刀的往主位一坐,又招呼傅迪等人坐下。
劉賀與李侗早就站了起來,此時立在一旁,臉上極是尷尬。
朱信與朱平安身份可不一樣,他是承平王嫡子,將來承爵繼位,便是一位正宗的親王。日后皇太孫繼位,也是要稱呼一聲皇叔的。是以這京都滿城的權貴子弟,要說還有劉賀忌憚的,也便是這位小世子了。
“劉公子二人也是你一起的?既然來了,那便一起吧,本世子最是喜歡人多熱鬧。”
朱信這才看見劉賀二人,也不在意,隨口笑著道。
“這個…”
朱從燦苦笑了一聲,心道,“你這小王叔倒也有趣,一聲不吭占了別人的房間,還要問人家一起不一起?”
心里雖想著,卻哪里敢說出口?只是看向劉賀,對他使了個眼色。
劉賀先是被朱平安打了下人,此時又無端的被朱信喧賓奪主,搶了房間,早就憋了一肚子邪火,卻又不敢當面發作。
不過他雖忌憚朱信,但要他留下來與朱平安這些紈绔一起飲酒,卻無論如何也不愿意。
此時見朱從燦眼色示意,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強笑著對朱信說道,“世子殿下,我等不勝酒力,平日里也就飲飲茶罷了。若是留了下來,只怕會攪了世子斗酒的興致。不如…”
朱信本就是隨口說說,一聽劉賀說不會喝酒,更沒了相留的興趣,微微皺眉說道,“咱大正的男子,不會飲酒,成何體統?既然如此,劉公子請自便吧…”
朱從燦聞言,也乘機道,“王叔,小侄與劉兄還有事情相談,今日就不奉陪了。明日再到府上,給老王爺與王叔請安。”
“去吧,去吧…”
朱信也不啰嗦,隨意揮揮手。接著便取過兩個大酒盅,迫不及待的要與朱平安斗起酒來。
三人行禮告退。
臨走的時候,朱從燦又瞟了朱平安一眼,心道,“我這小王叔向來眼高于頂,從來不把人放在眼中。今日卻與朱平安這般親密,只怕關系非同一般。看來我還是小瞧了這個小侯爺…”
心里不禁對朱平安又重新估量了一番。
劉賀轉身時,也朝朱平安瞧了一眼,眼中盡是陰鷙之色,毫不掩飾。
朱平安瞧見了,卻是一笑,臉上浮出一絲淡淡的嘲諷。
劉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臉上一紅,心中卻冷冷道,“你一個要飯的出身,今日不過仗著小世子的勢,竟然敢與本公子叫勁。等到皇上壽誕,你父子拿出那堆破銅亂鐵,定要將你好生羞辱一番,以解我心頭之恨。”
往年的太祖壽誕,劉賀都是隨父親一同進宮的。安樂公的送禮風格,他自然清楚。
一想到壽宴上,安樂公被眾人擠兌的窘態,心中稍覺快慰。隨即強壓住心中的怒火,長長的呼了口氣,頭也不回的出門而去。
三人離開后,酒局便即開始。
朱信興致頗高,朱平安也不作弊,眾人皆飲得盡興。
散場之時,朱信醉眼朦朧,又約了改日再戰,朱平安自然隨口答應。
傅迪跟著朱平安,一臉諛笑,囁嚅著說道,“小侯爺,你那個什么生人大法,能不能傳授給我?”
剛才朱平安的這一手太牛逼,傅迪眼饞的很。心想要是學會了,還他么的有誰敢惹老子?
朱平安聞言,先是一愣,接著便笑罵道,“我說小公爺,一天到晚你這腦子在想什么呢?要學生人大法,你得去玉仙坊找小昕姑娘,本侯爺對你可沒興趣…”
接下來的幾日,朱平安沒有出府,只在房中與魯衡加緊制作煙花。
終于在壽誕到來的頭兩日,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