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人朱平安有些面生,不過他也并不在意。
只有上首坐著個白須老者,他瞧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小侯爺,聽聞你棋道高明,本世子不禁心仰慕之。今日約你前來,手談一番,請你指點本世子一二。”
朱信也不向朱平安介紹那些人,來不及的開口說道。
他雖然口中說得客氣,卻是一臉不屑的神色。
“今日雖以切磋為主,本世子卻想賭個小小的東道。請了傅迪小公爺等人,也是為了做個見證。”朱信接著說道,“小侯爺也莫緊張,這賭注很簡單,若是誰稍遜一二,便在醉仙居擺上一桌,作為拜師禮,如何?”
朱平安聞言,心道,“這是要當眾打我的臉啊。若是我輸了,便要拜你為師,以后自然在你面前囂張不起來。”
口中卻笑著說道,“世子吩咐,怎敢不從?還望世子手下留情,不要讓本侯輸的太難看便是。”
“既如此,請小侯爺落座。”
朱信本以為自己的這個提議,朱平安不一定會應允,沒想到他卻一口答應,不由得大喜。心道,“明知是坑,你也往下跳,就別怪本世子手辣了。等你輸了,定要將你好好折辱一番,以解我心頭之恨。”
“但憑世子吩咐…”
朱平安口中答應,卻并沒有在棋盤前坐下,而是轉頭對著韓如意說道,“如意姑娘,世子請你坐呢。你須好生用心,不要跌了本侯的臉面。”
眾人聞言,不由的一怔。
朱信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心道,“我與你比棋,你卻讓這姑娘坐,是何道理?”
隨即他便明白過來,不由臉色微沉,對朱平安說道,“小侯爺,今日是我與你斗棋。你若是怕了,低頭認輸便是,本世子也不會強要你擺酒拜師。你卻推這如意姑娘出來,只怕沒有道理。”
傅迪等人聞言,也明白過來,“小侯爺又在耍花樣了。自己明知不敵,卻找個替身出來。只是在這小世子面前,只怕糊弄不過去啊…”
“世子莫急…,聽我將這道理說給你聽。”
朱平安卻依舊笑著道,“如意原是本侯聘請去我府上教棋的,誰知道本侯棋技漲的實在太快,不數日竟然超過了如意姑娘。如今對弈,十局當中,她竟贏不得我一局。于是情勢便又反了過來,本是她教我,如今卻是她要拜我為師。本侯見她勤懇好學,只好點頭應允,答應指點一二。今日我便讓她先出來試試,世子殿下若是勝了她,本侯自然會親自出戰…”
說道這里,朱平安便住口不言。不過言下之意,誰都明白,若是世子勝不了如意姑娘,他便不會出戰,自然也就算他勝了。
“小侯爺此舉,未免太無恥了吧…”那一般小權貴以為朱平安怯戰,又不愿跌了面子,便信口胡說一番。
“妙極,妙極…,好一招金蟬脫殼,不愧是小侯爺…”只有傅迪佩服的五體投地,心里由衷的贊道。只是他有些忌憚朱信,臉上不敢表露絲毫。
“小侯爺莫不是在耍弄本世子…”
聽完朱平安的一番話,朱信那里肯信,臉色不由得更加陰沉。
朱平安還未答話,韓如意卻盈盈的站了出來,輕聲說道,“世子殿下,小侯爺之言,字字屬實。”
說完,她便上前跪坐在棋盤之前,“請世子殿下指點。”
朱信見狀,心頭火氣,臉上陰晴不定,心道,“朱平安不知道給這姑娘灌了什么迷魂湯,竟是讓她這般聽話…”
欲要發作,卻忽然一轉念,“這樣也好,既然你請人替你,本世子也不是無人。如意不過是個年少女子,棋道再如何,怎么可能勝得過我府里的這些棋手?何況本世子這里還有唐先生坐鎮。既是你自己先出的花招,稍后一敗涂地,也怪不得本世子了。“
心里打定主意,朱信立馬換了臉色,展顏一笑,“既然如此,本世子便也先讓幾個弟子向如意姑娘請教。小侯爺沒問題吧?”
說完,便向身后的幾人使了個眼色。那幾人是日常在府里陪朱信下棋的伴當,此時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便從中走出一人,坐在韓如意的對面,道一聲請多指教。
傅迪等人一看,這哪是朱信與朱平安斗棋,擺明了都是有備而來。
“只怕今日小侯爺要糟。”
他們日常都是跟著朱平安混的,心里自然向著他。都有些替朱平安擔心,如意不過是個女子,哪能比得上王府中靠教棋吃飯的教習們?
“這個自然…”
朱平安輕笑道,對朱信的提議滿口應允。
“既然如此,我們便先觀戰一番,稍后再親身切磋…”
朱信樂呵一笑,便拉著朱平安坐下來。
而后對那府中的棋手說道,“如意姑娘乃是高手,你須小心一二。”
說完,又使了個眼色。
棋手會意,知道這是朱信提醒自己,全力爭勝,不要給對方留面子。他眼中充滿自得的神色,向朱信一欠身,“殿下放心,吳某定不辱命。”
隨后瞧向對面的韓如意,眼中盡是不屑之色。
韓如意只是瞧著棋盤,神色平靜。
棋局開始。
誰知道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王府的棋手便額頭冒汗,臉上的不屑早就換做了鄭重。別看韓如意是個女子,棋道卻極為霸道,一般人根本擋不住她的凌厲攻勢。
棋到中盤,王府棋手見敗局一定,便搖了搖頭,向朱信無奈的望了一眼,推棋認輸。
朱信見狀,狠狠的瞪了那棋手一眼。開局不利,又是在自己的王府主場,他自然沒有面子。
朱平安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悠然的與朱信扯著閑篇,似乎結局早就在他預料之中。
傅迪等人卻有些興奮起來,就算之后不敵,好歹也贏了這一局,不會輸的太難堪。傅迪甚至躲在朱信的背后,對韓如意眨了眨眼,又豎了豎大拇指。
韓如意沒有理會,依舊神色平靜的坐在那里。
接下來,王府的棋手接二連三的上前挑戰,卻接二連三的敗下陣來。
朱信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到最后都快要滴下水來了。
傅迪等人要不是害怕朱信,早就高興的跳了起來。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如意居然真的能以一己之力,擊敗王府中的眾多高手。
朱平安卻仍舊云淡風輕的坐在哪里,只是目光微微斜視那白須老者。
一直坐在上首的老者,本來一直在閉目養神,此時卻已經睜開了雙眼,注視著棋局,心中似有所動。
“承讓了…”
韓如意微微欠身,王府的最后一名棋手也敗下陣來,沮喪的搖搖頭,站起身來。
朱信的臉色完全陰沉了下來,盯著那幾名棋手,眼神似乎要將他們生吞活剝了一般。
棋手們站在那里,嚇得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