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來無事,朱平安想起呂謙的藥還未給他送去,也想趁這個機會去瞧瞧秦惜惜,便去了莫府尋找莫程。
莫程見到朱平安,得知呂謙的藥已經煉成,也是心生喜悅。二人一同,前往聽雨山莊。
到了山莊,出來迎接的仍是呂纖纖,只是態度與往日又有所不同,臉上再也不是那種禮節性的笑容,神情有些復雜。
她親眼見識了朱平安的精妙醫術,又聽祖父說他一拳擊傷柳如煙的事跡,一顆芳心也不由得有些亂了起來。
這世上的女子,就算再孤冷高傲,面對一個少年英豪,心境總是有些不一樣的。
就算還沒到愛慕的程度,仰慕卻還是有的。
朱平安自然察覺到了呂纖纖態度的變化,卻仍舊如同平日一般,微笑見禮。
還未到客廳,呂謙也迎了出來。
經過近日的調養,他看上去又精神了些。雙腿也是行動如常,根本看不出來曾經受過傷。
朱平安掏出一個小小的木盒,笑著遞了過去,“呂先生的藥已練成,服用之后,再調養半個來月,便再無隱患。
呂謙連忙接過木盒,打開一看,一顆淡青色的丹藥盛在其中,隱隱散發出一股藥香,不由得大喜。
他又對朱平安千恩萬謝,朱平安只是笑著擺了擺手。
“不知道秦姑娘近況如何,在府上可還住得慣?”
閑聊了幾句,朱平安笑問道。
呂謙這才想起來,朱平安跑這一趟,是看秦姑娘來著。要是單單送藥,讓莫程找個下人送來便可,何必他親自來?
于是呵呵笑道,“倒是老朽糊涂了。請朱公子放心,公子吩咐的事,老朽哪敢怠慢,秦姑娘在寒舍一應都好。”
呂謙將朱平安領到山莊最深處的一座院落,知道他與秦姑娘定然單獨有話要說,便與莫程等現行回轉。
莫程自然會意,呂纖纖卻神色復雜的看了朱平安一眼。
走進院中,朱平安一眼便看見那個冷冷清清的女子,正在侍弄一塊小小的花圃。初冬時節,花圃中的花草卻開得異常鮮艷。
“看來這秦惜惜對養花種草還頗有心得。”
朱平安想起來,在弘福寺后的草廬外,也是種滿了花草。
“秦姑娘可曾安好?”
走上前去,朱平安笑著打了聲招呼。
正低頭剪枝的秦惜惜聞言先是一怔,接著便抬起頭來,臉上的冷清也融化了許多,微微一福道,“惜惜見過小侯爺。”
二人進入廳中,秦惜惜請朱平安坐下,給他斟了一本香茶。
“大弟,快來謝過小侯爺。”
秦惜惜將在書房讀書的秦重喚出來。
秦重聞言,出來對朱平安道了聲,“多謝小侯爺。這句謝倒也由衷,不是因為朱平安給她們姐弟找了安頓之處,而是感謝他的藥治好了離劍。
朱平安應酬了幾句,便讓秦重回房繼續讀書。
離劍卻不在山莊,傷好之后,便又回到了京都城,似乎是去追查那些刺客的來歷。
“惜惜姐弟二人欠小侯爺的人情,不知道何時才能還得清了…”
只剩下朱平安二人,秦惜惜悠悠的嘆了口氣。
“都是些小事,秦姑娘又何必放在心上?”
朱平安微微一笑,“再說了,將來復國成功,令弟便貴為一國之君,說不定我還有要他照拂的那一天呢…”
“若如小侯爺所說,只要小侯爺需要,我姐弟二人定當舉全國之力相助。”
秦惜惜說道。
朱平安不過隨口說說,其實他那需要這姐弟二人幫自己做什么?不過秦惜惜如此鄭重的表態,他還是微有觸動。
他本想將當日與朱守文的對話告訴秦惜惜,轉念一想,太孫的承諾此時看來,還屬空中樓閣,暫時還是不要讓她知道的好。
不然她心懷莫大希望,到頭來還是落得一場空,未免打擊更大。
閑聊了一陣,又叮囑秦惜惜暫時就呆在聽雨山莊,不要輕易出門。末了,朱平安又想起一事,從懷中掏出那塊古玉遞到秦惜惜手中。
觸手之處微涼,卻是滑膩無比,朱平安心頭微微一蕩。
“小侯爺這是?”
下意識接過朱平安塞來的古玉,秦惜惜不禁有些詫異。
見秦惜惜發問,朱平安立馬收斂心神,答道,“聽雨山莊雖然安全,也不能不另作防備。這塊古玉有些法力,萬一有意外發生,可暫護秦姑娘周全。”
“不過此玉只適合女子佩戴,于男人身上,反而有礙。”
朱平安接著又叮囑了一遍。
他知道秦惜惜最為關心她的大弟,說不定一轉身,便將古玉給了秦重。
秦惜惜卻會錯了意,以為朱平安贈她玉佩另有深意,不禁芳心立亂,冷清的臉上難得的出現一抹羞色。
“如此貴重的東西,惜惜只怕不敢相受。”
秦惜惜微微低頭,聲音比之前小了許多。說是不敢相受,卻拿著玉佩又不愿放手。
她來京都日久,自然聽過朱平安的那些紈绔事跡,本來對他沒什么好印象。要不是想利用他做跳板,去接觸皇太孫,秦惜惜根本不會與他這樣的人有任何瓜葛。
可自真正接觸以來,秦惜惜才發現,朱平安根本不是傳言中的那種紈绔子弟。雖然總是有種玩世不恭的感覺,卻從不行孟浪之事。
小頻初見之詞的才華橫溢,為自己兄妹排憂解難的古道熱腸,還有今日贈玉的情意,這諸般種種,不知不覺間,早就讓秦惜惜的一縷情絲纏繞。
只是父仇未報,家國難復,這些情思被她強自壓住而已。
“本侯爺送出的東西,從來不會收回。秦姑娘不肯收,莫不是看不起本侯?”
朱平安聞言,故意將臉一沉。
秦惜惜哪里不知道他是在作態,便順水推舟,“既如此,惜惜便受賜了。”
說完,將那玉佩掛在玉頸上,輕輕的放入胸前的衣物中。
朱平安見狀,心中不由一蕩。
秦惜惜也才發現,當著朱平安的面,此舉似乎有些不妥,雙頰不禁又飛上兩朵紅云。
二人都未開口,氣氛頓時有些尷尬起來。
“那什么,我去前面瞧瞧晚飯好了沒有…,”
朱平安摸了摸腦袋,先打破了沉默。只不過此時才剛過午時,他這托詞未免太爛。
秦惜惜忍不住“撲哧”一聲,頓時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