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在接到顏思涵的電話以后,便馬不停蹄的打車趕往了南景苑。
即便無隙城此時還不是高峰路況,顧念也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當顧念匆匆趕到顏思涵所說的房間外,沒急著敲門,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機,開始撥打顏思涵的號碼。
清脆的鈴聲從房門的另一頭傳了出來,顧念緊皺著眉頭,沒有絲毫猶豫,快步離開了房間門口,來到電梯處,按完向下運行的按鈕后,閃到了一旁的樓梯里,緊緊的靠著墻,不再發出一絲動靜。
1508號房間的門,從里輕輕的被打開了,一個人影從里面露了出來,左右張望著,在沒有發現任何人的情況下,這道人影跑到了電梯處,若有所思的看著電梯向下運行的標志。
顧念聽到了走廊所發生的的一切,也明白從房間里走出來的人,還在電梯旁。
他的腳下一動不動,輕輕的蹲下了身子,將自己的呼吸放低最低,極力保持著安靜。
腳步聲,在走廊里來回的響著,聲音的主人好像在思考著什么事情,在用無意識的踱步,來緩解自己內心的焦慮。
“糟了!”
聽到走廊腳步的突然停止,顧念心中暗道一聲不好,盡量控制著自己動作的幅度,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了手機。
就在顧念堪堪將手機調成靜音的一瞬間,顏思涵的號碼,顯示在了手機的屏幕上。
顧念屏住了呼吸,身子縮成了一團,但他的雙腳在微微的調整著,將右腿輕輕的后移,左膝輕輕用力,隨時準備著給來人致命一擊。
當然,能不被發現,是最好的結果。
手機屏幕終于暗了下來,走廊里的人也越走越遠,直到那一聲沉重的關門聲傳到了顧念的耳朵里。
“呼...”
顧念這才稍微放松了些繃緊的神經,全身脫力的靠在了墻角。
在無隙城十一月的天氣下,顧念所穿的襯衫,竟然被濕透了。
雖然顧念只聽到一個人的腳步聲,可是房間里究竟有多少人,誰都不知道。
顧念剛剛放松了一下,突然覺得心頭一慌,趕忙站起身子,壓低著腳步,朝著樓上奔去。
直到上到十七層,顧念才放慢了腳步,微微的喘著氣,慢慢的向著二十八樓頂層走去。
至于房間里的人會不會反應過來,跑到樓梯間來找他,就和顧念沒有任何關系了。
南景苑小區每個樓層的天臺后側,都有一個消防應急樓梯,顧念有驚無險的回到了地面后,回頭深深的看了一樣1805號房所在的位置,慢慢的走向了小區的門口。
......
“說吧,是誰讓你去殺人的。”
黎舟在這段時間的努力,終于得到了回報,不止抓住了殺害梁哲的兇手,還捕獲了眼前這位殘殺了歐爾希大廈八名貴族的真兇。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名兇手竟然是無隙大學的大學生,還是一個極有家庭背景和家教的少女。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城北十四人死亡案件的兇手,一個看起來瘦弱不堪的年輕人,歐爾希大廈死亡案件的兇手,同樣是一個年輕人。
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黎舟煩躁的揉了揉有些發漲的頭。
不過不管怎么說,他這次對社會、對上級,有了比較好的交代。
也許,可以結案了。
有些可惜的是,這名年輕女子和城北兇殺的兇手一樣,都不喜歡多說話,在經過了兩個小時的審訊中,連一個字都沒問出來。
顏思涵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她也知道,憑借著自己的身世,這幫探員不可能對自己私用刑法,但是連續不斷的精神壓迫,對一個剛剛成年的女孩子,有著不小的壓力。
“只有她才能帶領我們脫離苦海!我會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顏思涵心中默默祈禱著,眼睛卻沒有看向審問她的黎舟,因為不知道怎么回事,在第一次見到黎舟的時候,就像看到那個不起眼的年輕人一樣,有種盲目的信任感。
“就這樣沉默著吧!”
顏思涵的沉默,讓黎舟無可奈何,無隙城、乃至帝國都沒有死刑,這其實是保護貴族們和掌權層的一種手段。
因為,如果是一般人犯罪,那些所謂的上層人士,有一萬種方法讓他后悔活在這個世界。
而顏思涵的家庭,就屬于上層人士的邊緣。
即便只是邊緣,也不是黎舟可以隨意開罪的。
年齡大了,考慮的東西總要比一般人多一些,尤其像黎舟這樣非常了解無隙城情況的人。
黎舟走出了第一審訊室,將孫軍叫到了一旁問道:“那邊怎么樣了?”
孫軍突然渾身打了個哆嗦,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的微笑,說道:“頭,莫澈你還不清楚嗎?那家伙是個暴力狂!”
黎舟微瞇著眼睛,看向了莫澈所在的第二審訊室。
他其實很看不起那些喜歡用暴力解決事情的人,但有時候不得不說,暴力真的是解決事情唯一的途徑。
尤其是對某些不知死活的罪犯!
“你真的什么都沒做?”
莫澈坐在審訊室的椅子上,手里拿著一個淡藍色的手絹,輕輕的擦拭著自己的雙手,滿臉平靜的低語著。
只是他那張平靜的臉上,還掛著一絲紅潮。
“......”
“還是不愿意說對嗎?我真的很溫柔了,請相信我,這個世界對于你們這種人渣來說,是沒有絲毫同情可言的!”
莫澈還是穩穩的坐在椅子上,來回晃動著他的脖子,發出了“啪啪...啪...”的聲音。
付言猛地抽搐了一下,此時他正躺在地上...
說躺在地上其實并不準確。
付言的左手被手銬連在了半人高的暖氣片上,雙腿無力的癱在地板上,整個身體只依靠著勉強支撐自身重量、微微發顫的右臂,才得用著以半跪半躺的姿勢,讓自己的左臂不被手銬所勒傷。
他的兩條小腿,早已被看似無害的莫澈打斷,頭上的淤血,也順著稚嫩的臉頰緩緩的流下。
在這不到一個半小時的時間里,付言遭受的折磨,是他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記憶。
付言緊緊的咬著牙冠,比平常人更加堅強的毅力,讓他無法順利的暈倒過去,也讓他遭受了更多非人的痛苦。
如果可以順利的出去,哪怕身體不再完整,也要讓那個坐在椅子上的劊子手,得到相同的待遇。
“顧念...”
付言心里默默的想著,他其實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及時和顧念溝通。
也許是自己從內心深處,想和顧念比個高下吧。
付言正在自我轉移著注意力,突然腳腕處的一整劇痛,讓他不由得喊出聲來,這也是他今天,第一次因為痛苦所喊出的慘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