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正如顧念所想一般,現在的黎舟,在辦公室里,抓著自己的頭發,看著眼前一大推照片和材料,深深的感到無處下手。
不止是案件本身的壓力,就連拉斐爾議員都已經在探署坐鎮一天一夜了,而黎舟基本就是每隔半個小時,就被叫到拉斐爾面前匯報一下案件情況。
“無腦的肥豬!”
黎舟案件材料甩到了桌子上,所有的問題,他都能看的出來,可是偏偏少了線索,究竟是誰殺死了這幫老爺,而他、或者他們的動機又是什么?
女孩桑雙的身份已經查出,她所在的大學和孤兒院也被徹底調查過,但得到的結論,讓探員們更為惱火。
桑雙的背景單純得簡直透明,所有被調查的人員,都不相信,一個單純的女孩,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探長,這次會不會又是逃犯A所做?”孫軍走進了黎舟的辦公室,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的上司。
黎舟已經兩個晚上沒有合眼了,此時的他將自己的眼鏡都放到了一邊,不停地在辦公室里踱步,強迫著自己打起精神來分析案情。
是的,只能去分析案情,所有的現場基本沒有留下線索,所有的指紋和腳印都被搞得一塌糊涂。
甚至大廈里的保安,也有可能就是案犯吧。
“逃犯A?手法完全不同。并且你以為催眠很容易嗎?更何況是在歐爾希大廈這種公共場合,每個案發現場之間相隔都很遠。除非有著和他水平一樣的催眠師,否則根本無法完成,至少只憑借他一個人,精神力就無法維持。”
黎舟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這么簡單的道理,如果是別人問,恐怕早就讓他一腳踹出去了,可是眼前這個跟鵪鶉一樣的孫軍,他實在沒法下腳,只能耐心的解釋一下。
孫軍傻兮兮的在一旁點著頭,一點都不像一個探組組長。
一個臭名昭著的殺人兇手,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溜走,這不僅僅是孫軍的恥辱,更是他一輩子的污點。
也幸虧孫軍還算有些背景,并且平時的表現也讓黎舟所看重,不然這次,恐怕不光是受到處分的問題了。
黎舟走到孫軍跟前,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我這邊你不用操心,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趕緊聯系信息部門,將嫌疑人手機的通話記錄、短信記錄,以及所有能查得到的社交軟件里的東西全部調出來,并且看看最近的網絡上,有什么異常的風聲沒有。我肯定,這次的殺人案,預謀已經很久了,而且,還沒有結束。”
......
無隙城的夜晚,總是黑暗的讓人喘不過氣,當維持治安的探員們下班以后,這里所有的街頭會變成另一個樣子。
流浪漢和乞丐們聚在一起,圍坐一團,吃喝著從垃圾堆翻找來或者乞討來的酒水和食物,取暖的篝火在他們身邊徐徐燃燒著,這幫人才不怕隨時可見的飛車黨和地痞。
那些飛車黨和地痞的人,反而會躲著流浪漢們,不僅是因為他們渾身上下散發著惡臭,更重要的是,他們不要命,而且沒有錢。
他們盯上的,是一旁醉醺醺、剛剛走出酒吧的女白領,平時眼高于頂的姑娘,現在卻是滿身的酒氣,扶著墻,一步一挪的朝著家的方向蹣跚而行。
地痞們并不著急行動,因為他們知道,這個平時讓他們垂涎欲滴的人,也許用不了幾分鐘,就能自己躺倒在街邊的垃圾袋上。
同樣的事,他們遇到過很多次了,現在只需要靜靜的等待,就像狼群準備沖向羊羔前的窺視。
而這一切,都被酒吧門口的站街女看到了眼里,但她也只是看一眼罷了。
站街女很快將注意力放到了街邊來往的男人身上,尤其是眼前這位看起來很光鮮的男人。
她機械的將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半月,那樣的迷人,又是那樣的令人心醉,但她的眼中并無光彩,有的只是帶著厭倦和疲憊。
也對,活在這樣一個時代,誰...又不會感覺厭倦呢?
光鮮的男人沒有喝醉,目光也沒有注意身邊朝他獻媚的站街女,而是在東張西望的四處看著,偶爾還看一下自己的手機,臉上充斥著憧憬和興奮的笑容。
很快,他看到了自己想要尋找的對象,馬路對面,那個在秋天還穿著超短裙,正在垃圾桶旁嘔吐的女人。
男人緊走了兩步,穿越過馬路,絲毫沒有留意到那個輕輕撞了他一下,又匆匆離開的年輕人。
年輕人露出了得逞后的微笑,但他并沒有過多停留,因為他在回頭張望的時候,發現一群染著彩色頭發的地痞,將男人拉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里。
“活該,沒看到那幫人等女人醉倒已經很久了?”
年輕人嘀咕了兩句,心神不寧的穿過兩條街道,在左右觀察之后,才放松下來,將懷里的錢包打開,心滿意足的將一厚摞帝國鈔票放進了自己口袋。
至于錢包,被他遠遠扔到路旁的垃圾袋里,留著那玩意兒,遲早要出事。
雖然里面有幾張不知道存款金額大小的銀行卡。
直到所有的事情做完,年輕人才樂呵呵地回到了熱鬧的街道,走到了一個自己很熟悉的酒吧門口,揮動著剛剛拿出來的鈔票,塞進了迎接自己的、衣裝暴露的酒女胸罩里。
酒女吃了一驚,她沒想到這個一向吝嗇的小混混,這次竟然會這么大方,什么都沒有干,就直接給了小費。
可正在這時,酒女的笑容凝固了,她的眼中突然露出一絲驚艷神色,隨后,她清了清嗓子,整理好自己堪堪遮擋住關鍵部位的外套,身姿搖曳的朝著不遠處的年輕男人走去。
小混混斜眼看了一下這個渾身散發著陰柔氣質的男人,嘴里切了一聲,一口濃痰吐到了地上。
顧念楞了一下,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情,他明白這個酒女的用意。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帝國百元鈔遞給了一臉魅惑神色的酒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花癡的酒女迷茫著,自己也許做錯了什么,但很快,她無聲的張開涂滿紫色口紅的嘴,放浪的笑著,淚水灑落在圓潤的胸前。
顧念走到一個小巷子里,慢悠悠的晃蕩著,腳下一直踢著一個易拉罐,清脆的碰撞聲在巷子里回蕩著。
“朋友,這里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小心那幫長滿蛆蟲的人,看上你白嫩的屁股。”
顧念的身后傳來了微醺的侮辱聲,他轉過身子,看著不遠處走過來的身影。
幾個蓬頭垢面的人搖晃著向顧念走來,月光無法穿透周圍的高樓照進小巷、這里更是沒有照明,顧念只順著風聞到了一股讓人惡心的餿臭味,但是看不清來人的具體長相。
想必,好不到那里。
“朋友,你能把你身后的那個易拉罐扔過來嗎?那玩意,如果讓馬路上亂竄的老鼠撿到的話,有可能會變成割破你喉嚨的工具。”
顧念沒有動,很隨意的站在那里,目光冰冷的帶頭說話的流浪漢,嘴角微微地扯起一絲弧度,仿佛在無聲的醞釀著可怕的風暴。
“老兄,可憐可憐我們這幫流浪鬼吧,至少他還能換根煙,并且,讓我們瞅瞅你的翹臀!”
“哈哈...”
幾個流浪漢啪打著自己大腿,眼中不止有著譏笑、猙獰,還帶著一點難以言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