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在書店內間把玩著手里的懷表,指了指一旁的座椅,對著眼前這個怯生生的女孩說道:“坐下吧,付言帶你來找我,究竟有什么困難?直接說就好。”
顧念的開場很直白,并不像其他心理咨詢師一樣,先和對方建立感情,才循序漸進的詢問問題。
“我叫顏思涵,是付言的大學同學,我...”顏思涵雙手緊緊的扯著自己的衣角,憔悴的臉龐紅潤無比,低垂的腦袋幾乎都靠近自己的胸部了,她有些慌張的坐到了顧念所指的椅子上,介紹著自己的情況。
顧念聽著顏思涵的自我介紹,眉頭輕輕的皺了皺,這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習慣用自己的思維來考慮對方想法的人,不好接觸。
顧念將手上的懷表拿起,放到顏思涵的眼前:“你看這是什么?”
“什么?懷表啊!”
顏思涵很自然的回答著后,慌忙又仔細看了看,才略帶遲疑的點著頭,肯定著剛才的答案。
顧念嘴角向上仰著,指著懷表上的指針繼續問道:“你看這個表,和其他表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不同的地方?”顏思涵歪著腦袋,一頭烏發自然的垂到了左肩,認真的看著懷表的指針不在說話。
一旁的付言欲言又止的樣子被顧念看到了眼里,朝著他搖了搖頭,示意付言不想在這里的話,可以先出去。
付言沒有出門,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輕咬著嘴唇,盯著顏思涵一動不動,顯得很是擔心。
“這家伙,動了心了?”
顧念有些意外,作為多年的戰友,他對付言還是比較了解的,除了對自己和詭夜能多說兩句話意外,跟誰都是愛答不理的樣子,就像世界上所有人都欠了付言幾百萬帝國幣一樣。
顧念搖陷入了沉思,作為一名心理咨詢師,他竟然有些搞不懂付言為什么要帶著意動的女孩過來,這次的事情,可不會向往日一樣百無一失,就連自己都很有可能折在里面。
房間里再一次陷入沉靜,三個人各自琢磨著自己的事情,誰都沒有注意到此時氣氛的不對。
“表上面的刻度,少了一個12!”顏思涵突然興奮地叫出聲來,手指指著懷表上的刻度,好像發現了什么了不起的東西一樣。
“你看的很仔細,但是你在好好的觀察一下,你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顧念微笑著,用手指輕輕的旋轉了一下懷表的外殼。
付言此時的臉色更加陰沉,他死死的盯著仿佛發現了新鮮玩具的顏思涵,雙手緊緊的握著真皮沙發扶手,在上面留下了一道一道的抓痕。
付言見過顧念給其他人進行心理咨詢不少次了,甚至兩人在私下還探討過問題,俗話說:“沒吃過匹格肉,也見過匹格跑。”這句話用在付言身上再合適不過,顧念很多常規性的理療方法,付言都很熟悉。
剛剛顧念對著顏思涵短短的一句話里說了三個“你”字,就代表著已經進入了暗示流程,并且強硬的將暗示主導性和建議性都轉向了顧念。
顧念雖然只見了顏思涵十幾分鐘,但是對她的性格依然了解,看顏思涵干凈整潔的秋款長裙上幾乎沒有一絲褶皺,便能知道她是個很注重細節的女孩。
顏思涵進屋,剛開始表現的比較靦腆、害羞,可是在發現懷表的問題后,卻又歡呼雀躍,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證明了她很在意其他人對自己的看法。
“這只懷表上,除了刻度以外,還有一個很不容易讓人察覺,但是又非常明顯的不同,相信你可以非常輕易的找到它,之后告訴我......”
顧念的嗓音變得低沉而又溫柔,顏思涵是一個自我意識非常強的女孩,喜歡以自我中心為主導,又很在意其他人對自己的意見,所以顧念在強硬地下達完命令之后,又變得異常體貼起來。
書房內間的隔音效果相當不錯,街道上的喧鬧絲毫無法傳遞進來,只有內間放置的落地鐘表,還在“滴...滴...滴...”的發出響動。
“還有不同的地方嗎?我怎么看不出來啊?”
顏思涵的雙拳緊緊的攥在一起,讓原本就不紅潤的雙手變得更加蒼白,看得出來她現在很用心,生怕自己做的不夠好,渾身上下幾乎一動不動,除了不時用余光看一下顧念之外。
“呵呵,別看我,我的臉上又不是有表,專心點,看看到底哪里有問題?”
顧念幾乎笑出聲來,原來眼前這位讓付言心動的女孩,還有這樣頑皮的一面,在被發現不專心后,還下意識的伸了一下舌頭。
而一旁的付言則將繃緊的神經稍微的放松了點,雖然不知道最后的結果是什么,也不知道顧念想找一個意志力較強的女孩進行催眠,是什么目的,但是看到此時兩個人都沒有異常表現,心里還是松了口氣。
顧念臉上帶著笑意,腦子里卻沒有絲毫輕松,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這樣古靈精怪,并且一點都沒有配合催眠的意思,也不知道付言和她說沒說實話,按照付言的性格,應該不會把這么重要的東西提前透露出去。
顧念沒有辦法,只能閑著的一只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只銀叉放到了桌子前。
“要開飯了嗎?不是來做理療嗎?怎么還管飯?”
顏思涵原本是在目不轉睛的盯著顧念手中的懷表的,結果黑眼珠一轉,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銀叉,不由得拍了拍自己肚子,開口詢問著。
顧念只覺得自己頭上有一大群烏鴉飛過,身無可戀的扭頭看了看一旁安坐的付言,那痛苦的表情放到付言的眼里,感覺是那么的爽。
“你餓了嗎?”付言強忍著笑意,走到顏思涵身后,放低聲音溫柔的說著,那感覺就像害怕驚擾到跟前這位精靈少女一般。
顧念再聰明、再有手段,現在都無話可說,“嘩”的一聲把懷表松開,雙手緊緊的抱著后腦勺,趴到了桌子上。
顏思涵認真的點了點頭,拍著干癟的小肚,轉身對付言說道:“嗯...是有點,雖然中午吃了很多東西,不過我感覺再這樣餓下去,我會變瘦的!”
付言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對著痛苦萬分的顧念喊道:“走,做飯去!”
“做飯!?”
顧念聽到這兩個字,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付言說道:“你讓我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