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斷羊脊骨的江云楓剛好抬頭,二人四目相對。江云楓抬去右臂擼起T恤衣袖,展現自己隆起的腱子肉,向薙切愛麗絲投去挑釁的眼神。
“野蠻人!”吐槽完江云楓,薙切愛麗絲繼續處理魚生。
自討沒趣的江云楓撇撇嘴,繼續揮舞消防斧把斷成兩節的整羊連肉帶骨剁成小碎塊,鐵鍋內羊油還在幸福的冒泡,江云楓往灶眼里塞根木材,立刻放下消防斧重新拿起廚刀,胡蘿卜、洋蔥、生姜之類的配菜全部切成條狀。
正在烹飪的兩人讓天月之間內的所有人見識了兩種極端的烹飪方式,薙切愛麗絲刀工很扎實,但切割食材很少動手,基本仰賴精確的機械。
從切片機出口掉落的生魚片每一片厚度誤差都控制在小數點后兩位,萃取其他食材精華使用離心機,調料的配比使用滴管、試紙、試管和精確電子秤。就連烹煮加熱的恒溫水槽水溫也精確把控零點幾度上下浮動,薙切愛麗絲與其說是在烹飪,還不如說是正在進行嚴謹的科學實驗。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江云楓就是野蠻粗獷的風格,切配菜刀法隨緣,羊肉用消防斧劈砍,大灶旺火濃煙滾滾。
羊肥膘已經煉干趁著還沒焦糊趕緊撈出,先下洋蔥和生姜炸出香味,轉個背江云楓就把剁碎的全部羊肉塊下鍋一起翻炒。如此大的肉量使用到鹽的數量必然是相當多,于是江云楓隨手就加了一整包。
一把胡椒粉,一把由草果、桂皮、肉豆蔻、小茴香調成的混合香料,翻炒一陣等待羊肉的表面都煎成誘人的焦褐色,江云楓才加入羊肉的靈魂伴侶孜然粉,頃刻間羊肉的香味提升好幾個等級。
如果說沒放孜然之前的羊肉香味是傾國傾城,那么放了孜然和胡蘿卜條在一攪合,那就是禍國殃民。
洗凈的大米在泡了一段時間的澡,它們已經比剛被江云楓搬來之前穩重,但要與羊肉融合化作最終成品它們還不夠成熟,所以讓自己變得成熟是大米們要思考的難題。
帶它們離開倉庫的江云楓已經幫它們想好了辦法,其實成熟說到底就是一頓干柴烈火,過程往往只是一瞬間。對自身前途茫然無知的大米們被江云楓覆蓋到羊肉上,清水是幫助它們成熟的催化劑,水面隱隱蓋過米粒即可蓋上巨大的鍋蓋。
找張小矮凳坐下的江云楓只往灶眼里添柴,不去打擾大米們和羊肉之間如何讓彼此變成熟的交流,沒吃早餐的江云楓早就料到自己會陷入漫長的等待,于是他在剁羊肉的時候為自己預留了一塊分量充足的羊肋排。
要想羊肋排在燒烤過程中不散并且好吃,穿串時的手法和燒烤時的火候拿捏都是功夫,江云楓閑暇時給兵哥打下手足足兩年才學會兵哥一身精湛的燒烤手藝。
握著穿有羊肋排的鐵簽江云楓一邊添柴一邊慢烤,加蓋的鐵鍋炊煙裊裊,鐵簽上的羊肋排也滋滋冒油。簡單的撒上由鹽、辣椒面、孜然粉組成的燒烤三寶,這份烤羊肋排已經足夠讓人食欲大正。
不過江云楓并不打算和別人分享,畢竟這是他的早餐。雖說大清早吃燒烤不利于養生,不過在他咬下第一口開始,聆聽觀眾們發出的向往嘆息,嘬著羊肋條的江云楓覺得很舒爽。
結束鑼聲響起,率先完成的薙切愛麗絲帶著自信的微笑,端起自己的料理走向評審臺,玻璃罩充滿白色霧氣看不清隱藏在內的料理是什么樣子。
薙切愛麗絲登上臺階將料理逐一放到評審面前揭開上面的玻璃罩,白霧飄散料理終于顯露真容。外黑內紅的華麗圓形漆器盛裝著分隔出十二個小隔間的便當盒,每一個小隔間內都放置著一枚制作精美體型圓潤的壽司,在白霧營造出的朦朧效果下,顯得神秘而美麗,吸引這食客去品嘗探索。
薙切仙左衛門看著眼前的造型圓潤壽司,問道“這是手鞠壽司嗎?”
薙切愛麗絲微笑的答道“是的,是充滿我技術精髓的手鞠壽司便當!”
“恩,這霧氣的真面目是液氮,是想用液氮的低溫來保持壽司的新鮮度嘛,那么,我們開始品嘗吧。”薙切仙左衛門說罷伸手隨意捏起一枚。
薙切愛麗絲見狀急道“請各位從左上第一個開始,逐一品嘗。”
“首先是海味嗎?這鮑魚上面的白色泡沫。。。是分子慕斯!”薙切仙左衛門依言換成左上第一枚手鞠壽司。
按照薙切愛麗絲的指點逐一開始按順序品嘗,從第一顆手鞠壽司入口開始,評委的嘴里里就如同有一座正在噴發的火山不斷向外涌出鮮美的巖漿。
多吃一枚手鞠壽司,火山噴發得就多劇烈一分。當一共十二枚手鞠壽司享用完,兩位助理評審的耐受神經已如風中殘燭,總帥薙切仙左衛門更是直接被激發‘衣衫破裂’上身和服盡數滑落,露出和年齡不相符合的緊實肌肉。
休息室內正在候場的田所惠看著直播,見薙切愛麗絲的手鞠壽司被評委們稱贊不已,緊張得雙手緊握為江云楓默默祈禱。幸平創真卻一點也不擔心,他相信江云楓不可能被薙切愛麗絲這種冷冰冰毫無感情的便當所擊敗。
見評審們已經品嘗完薙切愛麗絲的手鞠壽司,川島麗便示意江云楓可以呈上自己的料理。江云楓吐掉嘴里已經嗦到沒味的羊肋條骨,無視薙切愛麗絲戲謔的眼神,掏出灶眼里還在燃燒的木材,揭開尺寸巨大的鍋蓋。
蒸汽散去之前穩重但不成熟的大米如今已經變成顆粒飽滿柔軟雪白的米飯,鋪上一層葡萄干江云楓抄起大炒勺從鍋邊插入直至鍋底奮力翹起,深埋在米飯底部長達一個多小時的羊肉重見天日,不斷的攪動更多的羊肉出現的同時柔軟雪白的米飯也染上棕褐色的肉湯。
香料的香味、肉的香味、米飯的香味交織在一起在天月之間內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