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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這真是令公子的手筆

  黃一勛、梁芳贊的目光也一起聚焦到李弘身上,似乎都想從他的反應中嗅出一些蛛絲馬跡。

  孫沖隱隱意識到了什么,拼命抑制住內心的躁動,好在黃錦輝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弘身上,對于孫沖這個“不起眼”的隨從沒太關注。

  李弘不以為意地接過大字報,打開一看,頓時震驚、歡喜、憤恨等多種情緒接連在他的臉上登場。

  然后,李弘看了一眼黃一勛,好像看一個活寶似的,眼神中充滿了嘲弄。

  “你......你看什么!”黃一勛怒道。

  李弘笑了笑:“沒看什么。”轉過頭,很是同情地問黃錦輝:“知縣大人,這真是令公子的手筆?”指著最后那“大義滅親黃一勛”的落款,頗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亂說什么!”黃一勛跳了起來。

  “不得無禮!”黃錦輝喝道。

  黃一勛氣呼呼地看了一眼李弘,梁芳贊在一旁拼命拽了拽表弟,黃一勛只好重新坐了下去。

  “賢侄,犬子雖然頑劣,但還不至于做出這樣沒譜的事情。”

  “嗯......”李弘故作高深起來。

  老實說,黃錦輝竟然拿著大字報找上門來,這一點大大出乎李弘的意料。好在他臉皮夠厚,心理素質夠硬,因此才沒露出破綻。

  “賢侄。”黃錦輝淡淡的說:“這布告里面,專門羅列了本官父子下注猛安謀克一事,不知賢侄對此事有何感想。”

  “有何感想?”李弘萌萌的問,忽然睜大了眼睛:“知縣大人,你不會以為這一切都是小侄干的吧?”

  “不是你做的?”黃一勛冷冷的說。

  “做你個大頭鬼!我會干這么蠢的事?”李弘也不客氣,直接硬懟了回去。

  “還在狡辯!”

  “一勛,不得無禮!”黃錦輝一邊喝止了兒子,一邊長嘆一聲說:“本官知道,本官父子下注那猛安謀克,賢侄對此事確實有些誤會。只是,哎......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啊。本官身為知縣之職,治理地方本來就殫精竭慮了。又有猛安謀克進駐此間,本官一舉一動都可能影響到女真人與漢人之間的關系,進而影響到一地治安,本官又豈能不慎之又慎?因此,有時候,雖然明知道很多事該做,卻不敢去做;明知道很多事不該去做,卻又不得不做。難啊......還望賢侄多多諒解。”

  諒解你個鬼,就你這樣的,擱在后世,就是汪偽政權那些明明賣國投敵,卻還恬不知恥自我美化說什么漢金親善的狗漢奸。

  “知縣大人自有知縣大人的難處,小侄能理解。”這話顯得很言不由衷。

  “哎。”黃錦輝長嘆一聲:“一勛,把銀票拿來。”

  黃一勛不情不愿地將五千兩銀票拿了出來,遞了上去。

  李弘接過來一看,愣住了:“知縣大人,你這是......”

  黃錦輝沉痛地說:“賢侄,你能帶領手下家丁,向猛安謀克公然挑戰,平心而論,這件事確實大大地提振了咱們漢人的志氣。本官身為漢人,于情于理,都不能對此熟視無睹。這五千兩銀票,就當本官父子為你們李家家丁隊下注的了。”

  啊......黃一勛、梁芳贊互相緊張地看了一眼,父親(姨夫)莫非昏了頭,竟然一股腦拿出五千兩銀票給李家家丁隊下注?這豈不是白白打了水漂?雖然,李家小賊揚言承擔八成的損失,但就算是這樣,咱們也要白白賠了一千兩銀子啊。

  “這可使不得!”李弘一聽頓時不干了。

  “賢侄切勿推辭!”黃錦輝顯得很是篤定:“你難道要冷了我一個漢人的熱血嗎?”

  “知縣大人,小侄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就請把銀子收下。”

  “不可不可!”李弘也急了:“知縣大人要是真心支持我李家家丁隊獲勝,可以去泰和錢莊下注啊。至于給小侄個人?這個就大可不必了。”

  “哎......”黃錦輝長嘆一聲,把銀票收起來,遞給兒子。

  黃一勛趕緊收起來,可不能再打水漂了。

  哪知,黃錦輝接下來卻說:“既然如此,那本官等會回城,就把這五千兩銀票全都下注給賢侄的家丁隊。”說完,目不轉瞬地望著李弘。

  黃一勛、梁芳贊一聽,又緊張起來。

  “不可不可!”李弘忙說。想發財?門都沒有。

  “有何不可?”

  “知縣大人,你身為朝廷命官,職責所在,如果公然為小侄站隊,萬一被有心人捕捉到這一消息,然后大做文章,知縣大人豈不是很被動?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這份布告本來就指摘知縣大人的家財來源可疑了,知縣大人要是在這風口浪尖又一股腦丟出五千兩銀子下注,豈不是坐實了這份布告?”

  “賢侄所言極是!”黃錦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后痛心疾首的說:“哎,如此一來,本官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賢侄的家丁隊與猛安謀克競技,卻不能幫上什么忙了。”

  “大人!”李弘無比認真的說:“小侄的家丁隊與猛安謀克比武,純粹是庫勒擦大哥與小侄閑著無聊解悶而已,與什么漢人、女真人比武競技,沒有一文錢的關系!”想給本公子下套,門都沒有。

  “哈哈哈,賢侄所言極是!”黃錦輝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本官就先不打擾了。”說完,與李弘客套了兩句,領著黃一勛、梁芳贊等人就走。

  “知縣大人慢走!”李弘依依惜別,顯得很是不舍。

  黃錦輝走出一段路途后,徐徐的問:“芳贊,一勛,你們怎么看?”

  黃一勛道:“以孩兒看,這李家小賊分明揣著明白裝糊涂!”

  梁芳贊徐徐的說:“李家小賊看見那布告之時,臉上曾短暫浮現了歡喜的模樣。”

  “哼哼。”黃錦輝冷冷一笑說:“那是他本來心里嫉恨老夫,如今眼看老夫被人痛罵,因而幸災樂禍罷了!”

  “那姨夫的意思是,這件事不是李家小賊干的?”

  “說不好!”黃錦輝搖了搖頭:“李家小賊性情難以琢磨,本官看不透。”

  “那父親咱們接下來怎么做?”

  黃錦輝臉上浮現起陣陣殺機:“這件事不管是不是李家小賊做的,又當如何?此人看似紈绔子弟,實乃桀驁不馴之人,老夫想要收服,絕無可能!既然如此,老夫又豈能眼睜睜看著章丘縣冒出一個公然與老夫唱對臺戲的商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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