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已經銘鼎大醉而趴在桌上的李得榮和羅秀霜父女兩人,齊含和影煞相視一望,終于忍不住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
“瞧這一老一少,不能喝偏要喝,唉。”齊含忍不住搖頭嘲笑起來。
“哈哈哈,他們這是不服輸!不過呀,還是敗在了齊爺手上。”影煞也是忍俊不禁一陣狂笑,指著桌上的兩父女說道。
影煞一手摟住齊含的脖子,一手舉起一壺酒,先自己猛的喝了一口便對齊含哈哈笑道:“齊爺,這回面子夠大了,以后呀,你得多多關照我才行。”
“那是當然,我和你,誰和誰呀!”齊含點了點頭,忽然湊到影煞耳邊壞笑道:“對了,影大哥,話說那真正的法衣,是不是被你一把火給燒了?”
那知齊含話音一落,影煞卻忽然嚎啕大哭道:“應該都燒了,沒了沒了,祖師爺留下的寶物,已然是付之一炬!我是個罪人…”
“噓…你找死啊!萬一被羅秀霜聽了,非得把你的頭擰下來不可。”齊含被影煞這忽如其來的嚎啕哭喊聲嚇了一大跳,于是他趕緊捂住影煞的嘴,生怕吵醒了還被蒙在鼓里的羅秀霜。
影煞當日在縣衙里放的那一把火,本是想著毀滅所有蹤跡,同時引開錦衣衛的注意力,可他偏偏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忙中出錯,拿錯了證據,把真正的羅教圣物法衣留在了現場,還被影煞一把火給燒了。
老祖留下來的法衣已經傳了好幾代教主,它就像大明皇帝的玉璽和皇袍一樣神圣而不可侵犯,它是歷代羅教教主的圣物,象征著羅教的權力,意寓著羅教的傳承。
影煞越想就越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罪人,借著酒勁,終于忍不住將這一個壓在心底的秘密宣泄了出來。
“齊爺呀…我是罪人啊!”雖然齊含再三勸說,可影煞還是忍不住痛哭流涕起來。
“罪你的頭,你要是將這件事情泄露出來,不止你和我,還有羅秀霜,整個羅教都得倒大霉…法衣就是教徒們信仰的支撐點,一旦人失去了這個支撐點,他們也就失去了信仰失去了傳承,那你就真的成罪人了!”
“那…”
“那什么那,把這個秘密壓在心底,打死都不能說!現在的法衣就是真正的法衣,就是教主的信物。”
經過齊含這么一番訓斥,影煞似有所悟,他點了點頭,舉起酒壺就對齊含敬道:“多虧了齊爺的提點,也多虧了齊爺的相救,我敬你一…一一壺酒,從此之后,咱倆就是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就是…就還是我的事…”
齊含看著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影煞,只好無奈的苦笑道:“今晚,看樣子我以一挑三,勝了!”
影煞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忽然一拍腦袋吞吞吐吐的對齊含提醒道:“對…對了…下個月的十五,就要進行比武大會,各分壇的高手都將集中到總壇,各自派出代表決一勝負…以此決…決出新教主!齊爺你身手那么好,可以去試下。”
“我擦,下個月的十五,那豈不是只剩下二十多天的時間?我都還沒把十二山頭的高手提前收拾干凈…時間太緊迫了吧!”
齊含一聽,頓時大叫不好,他望著趴在桌上正喃喃自語說著胡話的羅秀霜,終于想起來,自己還得完成協助羅秀霜成為羅教教主的通關任務。
就在這時,羅秀霜居然“嗖”的一聲站了起來,然后一臉醉意的指著齊含和影煞大喊道:“什么法衣,你說什么!我沒醉…我我我…我要喝水…”
齊含和影煞立時被嚇了一跳,影煞更是渾身一顫,被嚇得酒意俱退,整個人忽然精神了很多。
可兩人見羅秀霜面色通紅、雙眼迷離,身體更是搖搖晃晃,一雙玉手揮舞不停。
“哈哈哈,她真是醉了。”齊含和影煞相視一笑,頓時樂了。
影煞趕緊上前攙扶住羅秋霜,然后不停的安撫道:“大當家,你醉了,我現在就拿茶水給你喝,快坐下快坐下!”
羅秀霜這才又趴在桌上安靜了下來。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酒肆也早就打烊了,只不過因為今晚的客人身份特殊,店里留下了三名小二,一直等到影煞背著李得榮、齊含抱著羅秀霜走出門外,這才匆匆關門閉店。
在酒肆門外,原本喧囂熱鬧的街上,如今已是寂寥無人,月色之下,夜色正濃。
“什么時辰了?”齊含抱著羅秀霜,轉頭向身后的影煞問道。
“我也不知道!”影煞背上的李得榮有些沉重,影煞的酒勁還沒有完全散去,頭更是昏沉的很,他已是倍感吃力。
“把他們都扔在街上算了!”見影煞吃力的樣子,齊含壞笑起來。
“這可不能說笑。”影煞一臉驚恐,生怕齊含真這樣做。
齊含低頭望向正靠在自己懷中呼呼大睡的羅秀霜,無奈的苦笑起來。
影煞抬頭望了望天色,于是轉頭便對齊含吩咐道:“我把大老爺送回縣衙,麻煩齊爺把大當家送回家吧。”
齊含望著正累得滿頭大汗的影煞,忍不住竊笑起來:“唯有如此,我可背不動大老爺,你比我壯碩,你負責大老爺…那敢情好。”
影煞白了齊含一眼,轉身就背著李得榮踏著大步往縣衙方向去了,只留下齊含和齊含懷中的羅秀霜呆在夜色當中。
“影大哥,羅秀霜的家住哪兒啊?難不成要送回總壇…”
等齊含想起來這回事的時候,影煞背著大老爺很快就消失在夜色當中,早沒影了。
“大當家,對不住了,只好先帶你回家了…”齊含無奈一笑,只好將羅秀霜背在背上往自己家趕再說。
此時的羅秀霜連站都站不起,齊含把他從懷中放下來的時候,羅秀霜整個人跌跌撞撞搖搖欲墜,而且還死沉死沉。
只見羅秀霜滿臉通紅,發髻早已散亂,身上那一襲梅花團簇的直領錦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胸前的梅花團簇上早已經沾滿了烏黑的油漬。
羅秀霜滿嘴吐著酒氣,時不時的又手舞足蹈的說著胡話道:“我…我要做教主,我要做萬人之上的教主!”
齊含被氣得滿頭黑線。
“看起來,小臉蛋都紅成這個樣子了,其實長得還不錯的嘛,可惜就是脾氣倔了點,而且還太冷傲了一點。”
齊含費了好大的勁,折騰了半天這才把羅秀霜背到背上,然后又用羅秀霜把那條粉紅色金枝線葉花素綾,把她垂在齊含面前的一雙芊芊手給結結實實的束縛了起來,免得她又手舞足蹈瞎添亂。
半個時辰之后,齊含累的氣喘吁吁,總算將羅秀霜背回了城外的老齊家宅院。
老齊家是在城關外的齊家鎮,出了城門就是齊家鎮的市集,還好并不太遠。在出城的時候,幸虧值戍的衙役認得齊含,知道他是新上任的戶房主吏,所以勉為其難的為他開了門放他出城,要不然的話,齊含恐怕也只能帶著羅秀霜睡大街了。
齊含在自家院門外輕輕地喊了聲“大栓子”,等院門打開之后,齊含在陳大栓的一臉驚訝之下,趕緊躡手躡腳的背著羅秀霜往自己屋里跑。
“二少爺,強搶民女是犯法的。”
陳大栓見齊含背著一個被綁著雙手的女子回家,嚇得他趕緊善意的提醒起來。
“滾蛋!你二爺我還需要搶強嘛…記得別聲張。”
齊含頭也不回,一心想著趕緊要把人送回屋里。
“要是被嫂嫂發現了,我十張嘴也解釋不清楚呀。”
齊含想著先將羅秀霜放到自己房里,等她酒醒之后再趕緊把她送走。
等將渾身酒氣的羅秀霜安置在床榻上之后,齊含氣喘吁吁的躺在地上,他感到他身體幾乎都要虛脫了。
喝醉酒的人,難道體重會突然之間增加嘛?媽呀,羅秀霜本不應該是那么死沉死沉的呀!
齊含實在太累了,直接閉上眼睛準備先休息一會再說。
忽然“咯吱”一聲,齊含屋里的房門被推了開來。
只見齊蔡氏往屋里一探,就滿臉驚詫的大喊道:“含兒,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呀?啊呀,這…這姑娘怎么就這樣躺著?”
齊含一聽,一個激靈趕緊起身,滿臉尷尬的想攔住齊蔡氏,可齊蔡氏一眼就望見了躺在齊含床上羅秀霜,哪還容得了齊含的隱瞞。
“嫂嫂,別…啊呀,不知道作何解釋…”齊含無奈的捂著眼睛,準備等待來自大嫂的道德批判。
“瞧你做的好事,我知道你也長大了,可這這…這是人做的事情嘛?你可以花點錢呀,怡紅樓里,姑娘多的是,唉。”齊蔡氏一陣嘆息,眼神當中是又愛又恨,心中真想一巴掌扇死這個作死的傻小叔。
“嫂嫂呀,你別聽大栓子胡說八道,我可不是這樣子的人…誤會呀、誤會呀!”
齊含氣得哭笑不得,心想這一定是大栓子把事情告訴了齊蔡氏,估計中間還添油加醋了不少。
齊蔡氏白了齊含一眼,然后匆匆的來到齊含的床榻前面,她朝正呼呼大睡的羅秀霜定睛一看,卻忽然笑道:“呀,含兒,有眼光呀,這姑娘長得倒是挺俊的,能搶到這樣子的俊俏姑娘,你倒也是不傻。”
“天呀,嫂嫂,我不是這樣的人!”
齊含覺得這次誤會可大了,還真是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