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太爺李得榮笑嘻嘻的轉頭對齊含說:“你沒想到吧?”
當然沒想到!而且根本沒法想象。
這種事情,我之前居然沒調查清楚?李得榮都一把年紀了,羅秀霜在他面前都可以當他孫女,她居然還叫李得榮干爹?
真是萬萬沒想到呀,羅秀霜平時一副圣女的樣子,可私底下居然那么開放。哎,難道之前,都是自己錯愛了?
齊含一想到這,頓時滿臉尷尬,于是連忙擠出笑容應承道:“沒想到、真沒想到,大老爺,您可真是老當益壯,齊含佩服佩服!”
“老當益壯?這是什么話?哈哈。”李得榮一聽,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我就說嘛,我還一直詫異,怎么咱們大當家今日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穿得和以往又是完全不同?現在想來,總算是明白了。”齊含也趕緊推笑道,時不時還帶著一臉壞笑朝羅秀霜擠眉弄眼起來。
齊含的臉上,滿是“我懂、我懂,我都理解”的表情。
羅秀霜一見齊含那一臉無恥下賤的樣子,當即面紅耳赤滿臉不悅,不由分說得從桌上抓起筷子直接朝著齊含扔了過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羅秀霜冷冷的罵道。
“干爹嘛,我都理解的。”齊含輕輕扭頭躲開了羅秀霜的“暗器”,然后一臉無辜的樣子嬉笑起來。
他卡在第一關的時候,曾經和這羅秀霜有過許多次的接觸,他自認為也摸清楚了羅秀霜的底細,更是早就摸透了羅秀霜的脾性。
不過,今天得知關于李得榮和羅秀霜的關系,卻是讓他始料未及的,甚至感到有一種奇怪的失落感覺。
這就好如,當你得知你曾經的前女友,居然和一個官員老頭子有著莫名其妙“干爹干女兒”的關系,這種曾經頭上青青草的感覺,誰又能受得了?
“現在是翻篇了,循環的一天也已經過去了,在新的循環里,柳細娘才是自己的正牌女友,往前看。”齊含自我安慰道。
齊含一臉古怪復雜的表情,讓羅秀霜感到更為生氣,她冷冷的瞪著齊含,殺了齊含的心都有了。
這時,李得榮捋了著胡須哈哈一笑,然后轉頭對齊含道:“齊含啊,恐怕你是誤會了,我和秀霜的父親是結拜兄弟,早年間,我們兩家還經常走動,我還認了秀霜為干女兒。自從秀霜的父親死后,在清河縣里,我也一直在照顧著她。呵呵,這件事情,在縣衙里頭,知道這些秘密的,你恐怕是第一人。”
“果真如此?”齊含滿臉驚訝。
還真是干女兒和干爹?
齊含一聽李得榮的這一解釋,心情不由自主的輕松了下來。
齊含忽然轉念一想,這個秘密,李得榮和羅秀霜又為何不繼續隱藏下去,又為何忽然神經兮兮地告訴他這毫無關系的人。
齊含忽然來了一句:“你們不會要把我殺人滅口了吧?”
“哈哈,齊含呀,你倒是挺會說笑的,來喝酒。”李得榮被齊含這么一句逗得搖頭大笑起來,舉起酒杯朝齊含稍稍一敬,便舉報一飲而盡。
“要殺你,早就殺你了,何必留你的狗命到現在。”
這時,羅秀霜冷冷一句,直接讓齊含毛骨悚然渾身一顫。
齊含一邊舉杯飲酒,一邊偷偷的朝羅秀霜一瞥,卻見到羅秀霜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
這冷面女魔頭,果然歹毒呀。
“這酒…帶勁!”齊含吐了吐舌頭,被酒辣了一嘴。
“看來,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了。所以說,我為何會從一名小小衙役搖身一變成為主吏,敢情其實早就內定了是吧?”
齊含微微一笑,現在想想,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當夜,影煞之所以在縣衙里來去自如,還知道存放法衣的確切地點,而且還可以一把火燒了錦衣衛的駐地卻安然無恙,敢情這都是有縣太爺在作內應呀。
還有,齊蔡氏求人安排自己進入衙門當差,事情都還沒辦成,羅秀霜就已經知道了,還假惺惺責怪他,非逼著自己為羅門在縣衙里搞無間道。
這都算了,自己才當差第二天,居然還湊巧了被縣太爺突擊升職,直接從一名小小衙役搖身一變成為了戶房主吏。
我擦,自己完全是被他們玩弄在手掌心上任憑擺布了。
“兩位,果然妙招,搞了半天,我就是給你們父女兩人任憑擺布的棋子?”齊含說罷,臉色一變,自顧自地舉起筷子,狠狠地就往自己面前的那盤花雕雞上一插,稍稍一用力,便把整個雞腿都撕了下來。
齊含此時早就憤恨不已,加上肚子正餓得咕咕亂叫,心中不禁喃喃自語道:目前,也就只有美食才能讓我暫時冷靜下來,這兩父女,果然奸詐狡猾,老子今晚先吃窮你們,接著,以后再考慮怎么樣慢慢修理你們。
李得榮和羅秀霜,眼見齊含說話之間那一臉古怪的表情,隨即相視一笑,李得榮便湊上前來笑道:“齊含,我看你是可造之才,假以時日,必定十分了得。”
“大老爺,你也別奉承我了,我不吃這套。”齊含白了李得榮一眼,繼續大口吃菜大口喝酒。
這個時候,齊含已經不需要掩飾自己的脾性了,也根本不需要把縣太爺當成高高在上的上司,至于羅秀霜這個大當家,齊含本來也就沒感到害怕過。
他已經知道了李得榮和羅秀霜的秘密,自己有他們的把柄在手,更不需要再看他們的面子,就算羅秀霜和影煞聯起手來要和他打架,那也不一定是他齊含的對手。
齊含說罷,李得榮倒也不生氣,他哈哈一笑,舉起酒壺就為齊含面前的杯子斟滿了酒。
“喝酒、喝酒,齊兄弟身手了得,可謂是蓋世無雙,還有齊兄弟的學識,那也是讓我嘆為觀止,好一個文武全才,清河縣衙門里有齊兄弟在,簡直就是賺大發了。”
“大老爺這句話我愛聽,我實話實話,中華上下五千年,甚至是過去和將來,就沒有我李子夜不知道的事情。”齊含聽著這番話,不知怎地,就是覺得舒服,他舉起酒杯,朝李得榮微微一敬,直接舉杯又一飲而盡了。
“李什么夜?”李得榮有些納悶。
“哦·······你們小爺我!”齊含猛一驚訝,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是叫齊含,至于李子夜的本名,那都是過去式了。
李得榮點點頭,故意滿是驚訝地問道:“上下五千年說明齊兄弟有學識,可這將來的事情,齊兄弟你還能知道?這?未免有點······”
“未免有點過了,還上下五千年、過去和將來!你可別太得意,齊含,今日我和干爹約你出來吃飯,那是看得起你,瞧你這一副得意的樣子滿嘴胡話,小心我揍你。”李得榮為人和藹也不和齊含計較,可羅秀霜,她可不慣著齊含這種態度。
“咳咳,齊爺,適可而止、適可而止。”影煞更是滿頭大汗,趕緊悄悄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齊含,趕緊提醒起來。
要知道,齊含現在面對的,一位是清河縣的知縣大老爺,一位是羅門大當家以及未來羅教的教主,而不知天高地厚的齊含,居然完全沒點禮數一臉隨意,這可把影煞急壞了。
“秀霜,齊兄弟也是性情中人,沒事、沒事,來,我敬你一杯。”
李得榮擺擺手,微微一笑,為齊含斟滿酒后,又舉起酒杯向齊含回敬起來。
齊含舉起酒杯和李得榮的面酒杯輕輕一碰,然后又是一飲而盡,接著他嘻嘻一笑,摟著李得榮的肩膀悄聲問道:“大老爺,你不會以為我說笑吧?”
“齊含!怎能如此沒有規矩!”羅秀霜臉拉得老長,眉頭緊皺。
齊含才不理會羅秀霜,他直接對李得榮附耳說道:“咱們大明朝如果還不努力改變,遠得先不說,就說近的,再過幾年,李成梁誤殺了野豬皮的父祖,女真從此將成為我大明的最大邊患。還有,張閣老過幾年就會病逝,到時候皇上一親政,就會清算張閣老。大明還將遇到倭寇、蒙古和播州變亂戰事,將來大明深陷內憂外患之變局,天下從此更不太平,大老爺,您還是想辦法多享受享受眼下的清閑日子吧。”
齊含說罷,然后又神秘一笑,他對一臉驚詫的李得榮打哈哈道:“我那都是醉話,可別當真。”
齊含心想,反正說了你也不信,說說又無妨,你要當真了,還能嚇唬嚇唬你,把我當棋子,那我得把你當傻子了。
“張閣老為了國事,日夜操勞,身體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遼東邊患由來已久,蒙古、女真,若是無法遏制,的確是必成大患。”李得榮搖搖頭,感嘆道。
齊含雖然像是滿嘴胡說八道,可李得榮仔細一想,卻又似乎有這么一些道理。
“大老爺,所以,平安盛世著實不易呀,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把握好今天才是根本,來,我再敬大老爺一杯!”借著酒勁,齊含見這李得榮倒也沒什么官架子,人也和藹,還算不錯,倒也值得交往,于是便也不客氣,一把摟住李得榮的脖子又開喝起來。
這時,一旁的羅秀霜終于忍無可忍,他早就看不慣齊含這幅油腔滑調滿不正經的樣子,于是直接起身一拍桌子,然后氣呼呼的罵道:“我說齊含,你滿嘴胡謅,是故意賣弄自己的才華呢,還是說喝酒喝懵了,把自己當成了算命先生?你可真是給臉不要臉呀!真是太丟羅門的臉面了,沒大沒小的,趕緊放開我干爹!”
一旁的影煞急得伸手一拍額頭,再沒眼看下去了。
“羅秀霜,我被你們糊弄了那么久,我都沒生氣了,你生哪門子的氣?我和大老爺聊得正歡快著呢,你瞎湊什么熱鬧!”
齊含也急了,心想羅秀霜你這破脾氣,該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