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絲絹案,是在徽州府爆發的一場民間騷亂,而這始作俑者,便是來自徽州府歙縣的帥嘉謨。
這帥嘉謨,絕對是一個超級學霸,因為在他的研究之下,他發現了徽州府歷年稅賦的一個大問題。
徽州府下轄六縣當中,就只有歙縣要單獨承擔“人丁絲絹”這筆稅目,因而由他發起,席卷徽州府六縣,牽連當地百姓士紳、以及朝廷眾多官員的博弈大紛爭。
最終這件事情歷時多年,終于蓋棺定論,朝廷決定要抓拿始作俑者帥嘉謨以正視聽。
而早就成為歙縣英雄的帥嘉謨,眾多士紳一邊為他鳴冤,一邊又雇傭了一些江湖人士保護帥嘉謨。
對于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同屬南直隸管轄的淮安府清河縣,自然也是鬧得人盡皆知。
羅秀霜對于這件事情,還是十分清楚的。羅秀霜其實有些納悶,她實在想不明白,羅教的法衣為何會被齊含落在了帥嘉謨的別院。
“齊含這小子,簡直是胡來!怎么會跑到帥嘉謨的別院里?這次好在有朝廷的耳目知會,要不然,這事情就難辦了。”羅秀霜翻起那些賬簿,上面都是關于歙縣士紳資助帥嘉謨的來往賬目,內容十分詳細。
“齊含這次可幫了大忙,他引開了縣衙的重兵,我這才有機會潛入到錦衣衛駐地當中,去盜取法衣。”
影煞擔心羅秀霜還揪著人家齊含不放,于是趕緊為齊含解釋起來。
“你還為他說話?你可知道,就因為他,差點將咱們陷入到了帥嘉謨的案子里。更何況,你將賬簿一同拿了回來,已經闖下了大禍!”
羅秀霜將那些賬簿扔回給影煞,然后白了一眼。
“這…”影煞一時語塞。
“把這些賬簿都燒了,留不得。”
羅秀霜搖了搖頭,感到有些無奈。手下一個兩個都是這樣,讓她感到有些無助。
“對了,大當家,這齊含的事情,算是兩清了吧?我看他們家孤叔寡嫂的,也實在不容易。”
影煞想起齊含的交代,于是便試探著向羅秀霜求情起來。
誰知羅秀霜一聽,頓時眉頭緊皺,她冷冷的盯著影煞,她感到一陣好奇。
為何一向狂妄自大自恃高傲的影煞,居然會為齊含那小子說話?
昨天就這么一晚上,難道他們就有了如此深厚的交情?
“你說,齊含那小子到底給了什么好處給你。”羅秀霜厲聲問道。
“大當家明鑒!我只是有一說一,我看著他們家如此可憐,這才于心不忍,可絕無收受齊含半點好處…”
影煞嚇得連連擺手,羅秀霜本就是一個多疑的女強人,影煞開始后悔,自己本不該說的那么多的。
“姑且相信你,不過,齊含的事情,絕不可能兩清!必須除之而后快!這才安全。”羅秀霜緩緩起身,然后一臉冷笑道。
羅秀霜話音一落,影煞頓時心頭一驚。
影煞現在極為懊惱,心想:千不該萬不該,正因為自己這么一多嘴,又把齊含牽連了進來。
“大當家,倒也沒必要殺了齊含吧?況且他身手了得,以一人之力力戰縣衙重兵,倒也是個人物。”
影煞只好硬著頭皮趕緊為齊含求情起來,這羅秀霜當真要除掉齊含的話,搞不好又得讓影煞出馬,而齊含的功底,影煞昨晚經過那么一交手自然是心中有數。
“昨晚鬧下了那么大的亂子,皆因其齊含而起,他若是羅教中人,便也算了,可他是外人,難免不會出賣羅教。”羅秀霜拋出了自己的理由,在她看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更何況,就連她手下的十二金剛護法,也都會背叛她,她根本不會相信齊含這樣一個奸滑小人。
昨晚的事情搞得那么大,又是夜闖縣衙,又是火燒縣衙,還從錦衣衛的駐地當中盜走了證物,這么一來,官府豈會善罷甘休。
“大當家,何不將他招致麾下,這小子也頗有能耐,功夫也是了得,只要讓他成為羅教門人,咱們便可以時刻管束著他,更能讓他為羅教出力,只要好好用他,料想他也不會背叛教門。”
影煞實在沒有辦法,唯有出此下策,與其讓羅秀霜殺了齊含,還不如說服羅秀霜使用齊含。
羅秀霜聽后,頓時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與其殺之,不如用之!況且這小子倒也是有些能耐,第一次見面,就揪出了潛藏在羅教中的錦衣衛密探。
而昨夜闖縣衙,還獨自一人力戰一眾衙役,這樣有能耐的人,倒是可以考慮吸納到門下。
“那就依你,你去把他綁來,事不宜遲,今日就逼他就范。”
羅秀霜主意已決,于是冷冷一笑,把這任務又交給了影煞。
“遵命,請大當家放心,這事情我一定辦好。”
影煞嚇得滿頭是汗,這次總算將齊含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恕不知,影煞又坑了齊含一把。
老齊家的宅院里,睡眼惺忪的齊含,直到日上三竿,這才懶洋洋的爬了起來。
齊蔡氏見齊含老半天都不從屋里出來,于是便怒氣沖沖的推開房門,恰好撞到到齊含正睡眼惺忪的準備推門而出。
“啊喲!”齊蔡氏被齊含一撞,踉踉蹌蹌差點摔倒在地上。
好在齊含一個箭步,一手摟住齊蔡氏的腰間,一手挽住齊蔡氏的手臂,然后緩緩將齊蔡氏扶了起來。
“嫂嫂,你急啥呀!”齊含笑嘻嘻地對齊蔡氏問道。
齊蔡氏被齊含這么摟著腰間、扶著手臂,頓時氣急得滿面羞紅,她趕緊掙脫齊含,然后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齊含怒斥道:“這都什么時辰了,你這才起床,像你這么懶惰,咱們老齊家如何才能振興起來?”
“嫂嫂,這不昨夜忙了大半夜,累得很嘛!明天一定早起,絕不賴床!”齊含吐了吐舌頭,趕緊上前哄道。
“為了趕制那件袍子,昨夜我一夜未眠,如此辛苦,這才賺來二兩銀子,我容易嘛我?你倒是好,放著大好時光呼呼大睡,就算不出去賺錢幫補家用,家里的活你也可以幫忙干呀。這些年,我容易嘛我!”
齊蔡氏有些生氣,這要是從前身患癡呆的齊含是家里的負累,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可現在齊含恢復了神智,應當成為這個家里的勞動力才對啊。
齊蔡氏一介婦道人家,操持著這個破落家庭,本就是不容易。
說道這,齊蔡氏想起這么些年來的艱難,頓時眼含熱淚,哭的稀里嘩啦起來。
“嫂嫂,我錯了!以后,這個家,有我齊含撐著!絕不會讓嫂嫂再受累了!”齊含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把抱住大嫂,心生憐惜的哄道。
齊蔡氏滿臉委屈,哭泣不已。
“大奶奶,二少爺,不好啦,出大事了!”
就在這時,老齊家的門房陳大栓,大喊大叫的匆匆忙忙推門而入,可推開房門見此情形,頓時就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