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辰嘆息了一聲,對于目前的狀況,卻是感到有些不明白。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應該在意識回到身體的一刻,已經算是完成了主線任務。
現在,卻是停留了在這個房間之中,雖然找到了身體,但毫無半點開始傳送的跡象。
“還差了什么,需要再完成些什么事情,才能夠令主辦方開始傳送?”
這時候,一下點煙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凌辰的思緒。
他伸出有些顫抖的右手,對著蘇先生道:
“沒吃的,來一根煙總行吧。”
蘇先生愣了一下,然后微微點了點頭,直接把煙盒連打火機一起,丟給了凌辰。
凌辰接過,取出一根煙并點燃,用力地吸了一口,讓辛辣的青煙在肺部循環了一圈。
他終于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整個副本一根煙都沒抽過,早就憋得十分難受。
等凌辰抽完一根煙,蘇先生才指了下后面的門,道:
“不管過程怎樣,你也算幫了我一個忙,總不好繼續留下你,走吧。”
凌辰看著門口,卻是搖了搖頭,表現出了拒絕的意思。
其實,也有一定的機率,是要他在正式離開這個房間以后,才算是通過了這一次副本。
不過,他從來沒有低估主辦方的陰險,尤其是加強了難度的考驗。
就算是脫離了游戲空間,也絕對沒有“安全”這種事情可言,任何一點小錯誤都可能會導致自己完蛋。
做錯事,哪怕是一件再微細的小事,都有機率觸發可怕的后果。
凌辰吞了吞口水,笑著對蘇先生道:
“說起來,雖然經歷了游戲,但對很多事情都還是一知半解,你能夠解釋一下嗎?”
他在腦海里理出了一些頭緒,但還是需要更多線索,進行下一步的推理。
“哦?你想知道哪方面的事?”
“就從游戲的類型說起吧,是一款以醫院為題材的恐怖游戲?”
蘇先生笑著道:
“對了一半吧,游戲是以個人的記憶和意識為主體,自動生成場景的,每一個人都會有不同的體驗。”
說到這里,蘇先生卻是瞥了凌辰一眼,才繼續道:
“奇怪的是,系統卻解讀不了你的大部分記憶,只能掃描出從坐公交車開始,直到送進醫院的一些片段。”
凌辰笑面不與,這顯然是主辦方的影響,不會讓自己身為契約者的經歷,曝露給副本原住民。
不過,如此一來,游戲空間里某一些怪異的發現,便得到了充分的解釋。
幾層樓的格局略顯異常,是因為他送進醫院時,意識已經模糊,影響了最后的還原度。
而那幾具尸體NPC的出現,與公交車沒有關系,只是因為他們存在于凌辰記憶之中而已。
凌辰想了想道:
“為什么不加入一點別的元素?作為一款游戲,應該再豐富一點會比較好吧?”
蘇先生嘆了口氣,道:
“數據形成的空間,始終有不能違反的規矩,‘空間里的一切,必須參考游戲者的意識生成’,這是絕對的。”
聽完以后,凌辰閉上眼睛,試著疏理腦海中種種不同的思緒。
“怎么了,還有其他問題嗎?”
凌辰往前挪了挪身體,踉蹌著走下床,來到了蘇先生面前,道:
“最后一個問題,我真的可以離開這兒,直接回家?”
蘇先生聳聳肩,指著身后道:
“當然,門口就在那兒,請自便。”
凌辰笑了。
笑得,是那么的歡快,又是那么的肆無忌憚。
“被你這么一說,我現在嚴重懷疑,蘇先生,你,以及這個房間,究竟是真實的,還是另一個游戲空間。”
蘇先生深深嘆了口氣,偏著頭,抿了抿嘴唇道:
“你被影響得太深了,其實,有很多第一次接觸虛擬游戲的玩家,在回到玩實后,都會出現一樣的癥狀,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凌辰等對方說完,便開口問自己想問的:
“那我想請問,你有任何證據,可以說明這兒就是現實世界嗎?”
蘇先生回道:
“看看你自己的身體吧,會累會餓,昏迷了這么久,那種真實的饑餓感是不會騙人的。”
凌辰搖了搖頭,道:
“這不是有力的根據,作為一款甚至能令人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游戲,模擬出這樣的感覺應該不是難事。”
說完后,凌辰又點燃了一根煙,吸了一口道:
“甚至,連香煙的味道,都可以百分百還原出來。”
蘇先生目光落到了凌辰臉上,搖頭失笑道:
“老兄,你魔怔了,還是回家早點休息吧…”
凌辰打斷了對方,自顧自地道:
“真實和虛幻的界線,看見你之后,我總算是明白了一點。”
蘇先生忽然陰沉著臉,瞇著眼睛盯住凌辰,卻沒有說任何話。
“你說數據空間擁有規矩,是絕對不能違反的,聽到這句我便明白了。”
凌辰道:
“我認為,這兒是另外開辟出來空間,但是在同時,卻遵從著同樣的規則。”
蘇先生呵呵一笑,淡淡地道:
“你是說,這房間里的一切,都是虛擬的存在,包括我,也是NPC一樣的東西?”
凌辰又吸了一口煙,不緊不慢地道:
“不,依我看,你的層次無疑比一般NPC更高。如果只是單純的NPC,根本無法告訴我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說完這句后,凌辰看著蘇先生并挑了挑眉,繼續道:
“所有關卡,都是以我閱讀過的報導為背景,從而設計出來的,這一點是不爭的事實。
現在回想起來,包括那些怪物的形象,都是以我半夢半醒間時,在醫院里見到的人的外貌為基礎,稍作修改出來的。
換句話說,我不知道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在游戲里面。”
蘇先生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反問道:
“這不就更說明了,我其實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而不是游戲NPC?”
凌辰搖了搖頭道:
“所以,我才會說,你是一種更加高級的存在。”
蘇先生沒有回答,只是看起來頗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你的衣服,是唯一的破綻。剛看第一眼時還不覺得,但是時間一久,卻有種十分眼熟的感覺。”
蘇先生搖著頭道:
“你到底想說什么?”
凌辰斬釘截鐵地道:
“蘇先生是吧?我想說的是,關于你此時的形象,與我在報導看到的照片,完全是一模一樣的。
包括發型、衣服,一切一切都與我腦海里的印象一樣,意味著有很大可能,你的外形是通過我的記憶,從而生成出來的。”
當然,凌辰明白,這可能是一個單純的巧合,但同時,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處境,再微小的可能性也不能放過。
“有些東西若是太過巧合,更會帶著一絲刻意。
‘蘇先生’應該不是缺錢的人,想來家里肯定有很多套衣服才是,卻會恰好在這時候,穿著被報紙刊登出的那一套西裝,在這兒跟我見面?
這樣,真的很難不引起我的懷疑,再加上你對數據空間的一些解釋,自然會得出我以上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