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不知道為什么,格薩斯沒有躲開我的子彈。
子彈在格薩斯的(shēn)上炸開了一朵絢麗的花。
“咕嗚嗚——”
格薩斯后退一步,發出了一道聲音銳利的嘶吼。
逃跑的四個人停下腳步。
我不去想對方為什么不躲開我的子彈,再次向著對方腦袋扣動扳機。
格薩斯這次卻靈巧地躲過了我的子彈。
高大女子臉色(陰)晴不定,她咬了下嘴唇,抬頭對我說:
“一定要活下去!回到旅社之后,我有話要跟你說!”
然后,她轉頭看向其他臉色同樣是(陰)晴不定的三人聲音低沉地說:
“走。”
格薩斯比我想的要厲害得多,我一發彈夾打空,竟是沒能夠傷到格薩斯分毫。
“嘁。”
出門在外,我(shēn)上的彈夾是要隨時補充的。
爾恩那邊給我的彈藥是有限的,現在我手上的時間儀器里只有這段時間從爾恩那邊要來的五發除魔子彈。
一發打空都一槍不中,剩下的五發真的有用嗎?
格薩斯在躲避掉我的彈雨后,他并沒有對逃跑的幾人進行追擊,他只是抬頭看著我。
被這種家伙一直盯著很可怕。
我快速換好彈夾,雖然打不中這家伙,但能牽制住他的行動也是不錯的。
不過在所有子彈都打空之后該怎么做,我暫時還沒有考慮。
除魔子彈若是不碰到魔物便不會產生爆炸,所以我打下去的子彈全都是悄無聲息地鉆進了沙子里。
格薩斯靈敏地翻滾跳躍著。
又一發彈夾打空。
我想也不想就再度換上一發彈夾。
“人類。”
下方的格薩斯開口說話了。
格薩斯的聲音很嘶啞,但卻十分厚重。
也許是因為太久沒說人話了,格薩斯說話起來不太流利,“我...已...已經很久...沒見過斗志...這么...昂揚的愚人...族人了。”
“砰!”
我以子彈回應它。
“噗噗噗噗!”
不知道為什么,格薩斯這次又沒有躲避我的攻擊。
他抬手擋住了他的腦袋,除魔子彈與他手臂上的鎧甲相觸,沒有產生爆炸。
我心(qíng)沉重。
“上...上...一個愚人族...人...可...可比你...禮貌的...多。”
我知道他指的那個愚人族人是誰,是白板的父親。
我并沒有多少憤怒,只是覺得驅逐魔物這件事是我現在必須要做的事而已。
白板父親跟格薩斯戰斗,導致自己最終變成魔物,這件事能怨格薩斯嗎?
不能吧?
雙方都有戰斗的打算,按照大黃的說法,最后他們都收手了,以平而退,怪不得格薩斯。
白板父親會變成魔物,要怪就只能怪這世道不對,要怪就只能怪(shēn)為統治者的神女們不作為,要怪就只能怪女神對這個世界的人們不聞不問。
要說更多,我倒是覺得魔物們很可憐。
當然,估計他們也不需要我可憐。
被變成魔物不是他們的錯,更不是他們自己想變的,可既然已經(shēn)為魔物,他們又能如何?
自我意識較強的,沒那么多爭斗心的魔物會選擇去中立地帶。
格薩斯這樣的魔物,多是被心中的本能所控制,只想著要攻擊人類。
格薩斯這些年在這座濱海小鎮的所做所為肯定是極其惡劣的,無論如何,我都要打倒他。
如果我要覺得他們魔物都不是什么好東西的話,那我自己又當如何?
我在格邦那邊討伐掉的魔物少說也有千只。
我手上沾的血可不比他們魔物少。
我可以說服自己這么做是為民除害,但從我手上消失掉的東西的確是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
再想到他們在變成魔物之前原本都是人,我這一行經跟殺人有何區別。
“不攻擊?”
我放下手,暫時不再對格薩斯扣動扳機。
格薩斯移開擋在頭上的手臂,想了想,對我說:
“你是...愚人族人...要打的話...還是晚上再...打...好了。”
他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上次跟我打的那個愚人族人(tǐng)可惜的,本來很厲害的一個人,偏偏要在白天跟我打,最后我在他的攻擊下勉強傷到了他一手,雖然傷口不深,但應該也能夠讓他在晚上變成魔物了。”
“啊,跟你說你大概也不知道吧,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就當是聽我在感嘆魔物生涯就好了。”
很怪。
“為什么要晚上再打?白天傷到我,把我變成魔物,你不高興嗎?”
格薩斯瞇起眼睛,“高興?哪里值得高興?我又不想跟魔物戰斗。”
我實在理解不了格薩斯的思想,但對方的話我也不可能全信,所以我并沒有放松警惕。
“想跟人類戰斗的話,我聽說一些城市周圍有專門驅逐魔物的組織,你要是感興趣,不妨去試一試?”
格薩斯聳了下肩,“我不能離開這里。”
我皺起眉頭,“這里?這座濱海小鎮?為什么不能離開?”
格薩斯笑了笑,沒有回答我的提問。
果然這家伙很怪。
“時不時襲擊小鎮居民對你來說有什么意義?單方面欺負弱者是你的喜好?”
“當然不是,那些根本就不敢還手的人沒辦法給我帶來樂趣。”
“所以你就通過廢掉他們的四肢來圖一樂?”
“又不能殺了他們,除了那樣也沒有別的法子解悶了。”
不能?
為什么不能?
“你(shēn)上有神女(jìn)制?”
格薩斯笑而不語。
在關鍵的地方不會回答我嗎?
格薩斯將話題帶回現在,“打嗎?愚人族的家伙?如果你不打的話我就先走了,晚上我會再過來的。”
我將信將疑,“你什么都不干就打算走?”
格薩斯反問我:
“那你想讓我干些什么?跳到空中把你給打下來?”
我搖搖頭:
“還是算了吧。”
格薩斯扭了扭脖子,“好久沒跟人這么說過話了,希望你今天晚上可不要讓我失望。”
見對方準備走,我想了想,決定還是要試著跟對方溝通一下,“我說,如果你真的這么想跟人打架的話,你不妨在這邊等幾天,我可以叫更多人來陪你打。”
格薩斯呵呵一笑,“到底是我傻還是你這個愚人族的家伙傻?”
我咧開嘴笑著說:
“我這不是想滿足你的需求嗎?怎樣?要是你同意的話,我就叫。”
沒想到格薩斯還真的點了點頭,說:
“可以。”
我感到匪夷所思。
“那咱再約個時間?”
“不需要,我想來的時候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