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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二)

  “都帶好東西了嗎?”

  即將準備出門,我回頭再次詢問了一下在站我身后的白板。

  “嗯,背包都帶了,挖掘的工具也帶了,藥草圖鑒我也已經記在腦子里了,沒有問題。”

  “那就出發吧。”

  這樣的說法似乎是我要帶著白板出門,實際上帶路還是要由白板帶著。

  我沒打算做藥師,所以也沒有跟白板學過藥物方面的知識,這次出門,我主要是為了勘察這附近的地形以及一些交通主干道。

  白板平時去的格邦森林是格邦城附近的一座大森林,據說穿過這片森林后能在盡頭處看到海岸。

  去往格邦森林的路都是小路,正常人不會跑去格邦森林玩,因為聽說格邦森林中的魔物很多,很危險。

  只有像白板這樣腦袋有問題的愚人族人以及一些以采藥為生的采藥隊伍才會不顧危險跑來這邊采藥。

  白板說,魔物一般都是在晚上活動的,看到之后及時逃跑是不會被魔物追趕的。

  白板說他幾年來只見過魔物一兩次,沒什么危險,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似乎有些不太一樣。安全起見,白板下調了出門采藥的頻率,但每次出門他必定是滿載而歸。

  跟著白板在格邦森林里亂晃,我漫不經心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白板卻是一直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啊,這里有一顆迷惑菇。”

  發現了自己想要的藥材,白板興奮的朝著迷惑菇所在的方向跑去。

  看著白板把采下的迷惑菇放入背包,我向他問道:

  “你有沒有想過培養藥材呢?”

  “想過啊,但沒有合適的土壤這些藥材根本活不下來,況且,假使可以培養,那如何培養也是一個難點,我不會養,我把這些種子帶回去也是白費精力。”

  “原來如此。”

  簡單的聊過幾句后,我跟白板說要一個人看看,便同白板分開了。

  格邦森林挺大的,如果沒有一些人類踩踏出來的小路,剛進來的人很容易在里面迷失方向。

  我順著這些小路來到了格邦森林的外圍的一處懸崖邊,說是懸崖,其實離地面也不過十米左右。

  這不是我第一次跟著白板出來了,這處懸崖是我在這邊找到的一處最適合觀察周圍地形的地方了。

  從這里,我可以眺望到遠處的交通主干道。

  貫通整座格邦城的主干道只有這一條,聽城里人說,這條主干道連接著北方的一座城市,梅洛。

  主干道上車輛來來往往十分忙碌。

  “如果要去別的城市,交通工具是必不可少的。”

  除了那邊的主干道外,格邦城周圍還有幾條不知通往何處的小路。

  人的視力畢竟有限,我的視力也只有5.2,所以我無法看到遠處的小路究竟通往哪里。

  從衣服口袋里拿出紙和筆簡略的把我所看見的道路繪成一張草圖,我收起草圖準備回去。

  缺少跟白板通訊的手段,通常在兩人分開的情況下我都是獨自一人回去格邦城的。

  白板知道這一點。

  “啊啊啊啊啊——!”

  走在格邦森林的羊腸小道上,忽然,一道凄慘的悲鳴聲刺入我耳。

  這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是白板的。

  還沒來得及思考,我的身體已經是朝著悲鳴發出的方向跑去。

  能發出那樣的慘叫聲,除了遇到危險我再想不到其他事。

  白板那個爛好人能在這里遇到什么危險?

  白天的格邦森林應該是沒有魔物的,難道是遇到了什么野獸的襲擊了嗎?

  從口袋中掏出我防身用的小刀,我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穿過一片又一片樹叢,我終于來到了案發地。

  只見白板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一動不動。

  急忙跑到白板身邊蹲下,我伸手探了探白板的鼻息。

  “還好,還活著。”

  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

  本想立即抱起白板回城里醫治,但白板傷勢過重,他左胸部的一處大傷口正不停地往外涌血,如果我貿然將他抱起,那勢必會導致更嚴重的后果發生。

  我從口袋里拿出昨晚上拜托白板配置的藥草,輕輕地涂抹在白板的傷口處。

  本來這份藥草是我為自己發生意外情況才讓白板準備的,沒想到現在居然用在了白板身上。

  還好我平時有為自己的安全做考慮,不然現在我真的是束手無策了。

  看著白板的傷口在逐漸愈合,我稍微松了口氣。

  我站起身來觀察起這四周的狀況。

  白板的背包被撕爛了,里面的藥材散落一地。

  散落在地上的藥材有啃食痕跡,那上面的巨大齒痕讓我有些恐懼。

  這絕對是大型野獸!

  “什么樣的野獸在襲擊了白板之后居然沒有選擇殺死白板而是選擇去吃白板背包里的藥材?”

  面對這樣的野獸,我應該如何去應對?

  像我這樣戰斗里為零的渣渣搞不好也要交代在這里!

  “砰!”

  從森林深處突然傳來了一道槍響。

  “砰砰砰——!”

  “嗚喔喔喔喔——!!”

  “砰砰砰砰——!”

  這樣令人緊張的聲音維持了一分鐘,格邦森林再次恢復平靜。

  剛才那道吼聲是什么?某種野獸?

  我屏氣斂息站在原地。

  那些槍聲又是什么?有人在跟野獸戰斗嗎?

  數分鐘后,周圍仍無異常,至此,我一屁股癱坐在了草地上。

  大口地喘著氣,我用力地捶打著自己的腿,你在抖什么?不準抖!

  在地上坐了有一會兒,大腿不再顫抖后,我站起身來再次確認當前情況。

  白板出血量過大,好在治療藥草能夠讓他胸口處的大傷口痊愈。

  “白板應該是遇到了什么猛獸的襲擊,結合白板的行動模式以及傷口的落點判斷,白板應該是在剛采了藥之后,準備將藥草放入背包時被猛獸突然從草叢中撲倒了。”

  “因為劇痛,白板發出慘叫,我在遠處都聽見了,受到襲擊的白板沒有拿穩手中的背包,背包被白板甩飛掉在附近,裝在背包中的藥草也散了出來。”

  “白板因為劇痛昏厥過去,猛獸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沒有對白板下口,它在匆忙啃食藥草時受了第三者的襲擊,它趕忙逃離了現場。”

  “不久后,我趕到了,先前的槍聲應該是猛獸在和第三者搏斗。”

  回想起白板昨天晚上對我說的話,我不由自主地攥緊拳頭。

  “有你在的話我也能安心很多了?安心個屁。”

  我什么都沒做到,剛才,我的雙腿還在止不住地打抖。

  “喲,還有同伴啊。”

  我快速轉過身去。

  從森林深處走出來的,是一位身穿黑色風衣的神秘男子。

  他戴著墨鏡,梳著背頭,腳踏一雙黑色皮靴,一身黑色的裝扮讓他與這座格邦森林格格不入。

  將右手悄然伸進口袋中握緊小刀,我向他問道:

  “你是誰?”

  神秘男子輕笑道:

  “別緊張,我沒有要傷害你們的打算。”

  “請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爾恩,是格邦城音樂生活館的經紀人。”

  雖然爾恩很有可能就是那個跟野獸戰斗的第三者,但面對這樣一個來歷不明的人,我不可能馬上就相信他。

  “你想做什么?”我沒有放松警惕。

  “喂喂喂,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輪到你自報家門嗎?”爾恩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我。

  我嘴角微抽,向他回道:

  “川翼。”

  爾恩點了點頭:

  “那么,川翼小哥,接下來就開始說開始正題吧。”

  爾恩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再過五個小時,你的朋友將會變成魔物。”

  爾恩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他話語中的寒氣令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我沒有理由去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所說的話。”

  開什么玩笑,你說變就變?白板又不是給喪尸咬了!

  爾恩倒是不在意我的態度,只見他從他的風衣口袋中掏出了一樣東西朝我丟來。

  用左手抓住了對方扔來的物品,我發現這是一瓶裝著翠綠色的液體的小藥劑。

  嘖,我干嘛要接住它?萬一爾恩丟過來的東西是硫酸瓶呢?

  下次一定注意,不,沒有下次!

  “這是治療藥劑,你敷的那點治療藥草還不足以拯救那位可憐的少年。”

  我一臉狐疑地望著他。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那是你的權力,但有一點我要告訴你,這瓶治療藥劑并不能阻止你的朋友變成魔物。”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危言聳聽?”

  不知來意的爾恩聳了聳肩:

  “我可沒有興趣對普通人下手,況且,我也沒有那個閑工夫。”

  “小鬼,我勸你最近還是少在格邦森林里閑逛,夜晚的森林可是很恐怖的。”爾恩頓了頓,“當然,再過一陣子白天也一樣了。”

  “總之,森林很危險,把你的朋友治好之后就帶他離開這吧,晚點我會去找你們的。”

  還沒等我再還口,爾恩便轉身消失在了森林深處。

  “......”

  “音樂生活館的經紀人嗎…”

  確認爾恩已經離開,我放松緊繃的身體重重地吐了口氣。

  右手松開口袋里的小刀,我將右手從口袋中拿了出來。

  我沉默地看著自己滿是汗水的手,過了三五秒,我才將自己的目光投放在治療藥劑上。

  小心翼翼地打開瓶蓋,我輕倒了一點藥劑在瓶蓋上。

  心中默念了一句系統調出,熟悉的數據展露開來。

  觀察著自己身上的數據狀態,我把瓶蓋中的翠綠色液體一飲而盡。

  “嗯......血量沒有減少,面板也沒有負面狀態信息......”

  目前無異狀,看來是沒問題了。

  將瓶蓋蓋上,我急忙跑到白板身邊。

  白板此時眉頭緊皺,面容扭曲。

  輕捏著白板嘴巴,我打開瓶蓋,將治療藥劑灌了進去。

  “唔......”喝下藥劑后,昏迷的白板輕吟一聲,扭曲的面容逐漸恢復了平靜。

  “呼......”

  接下來就是等白板傷勢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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