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終于還是低估了阿基米德公司的手段與決心。
他不知道對方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但毫無疑問,地球爸爸的一番話,立刻讓他陷入了真正的絕境之中。
天上地下,均無他可藏身之所。
當然,仔細算來,其實梁山還有一記絕佳的后手沒有施展出來。
如果他愿意的話,完全可以讓地球爸爸引發一場大地震,直接把阿基米德公司的人盡數埋葬于地底。
只是如此一來,他殺人的罪名也算是徹底落實了。
不到最后一刻,梁山不想做得這么絕。
那么現在的他就只剩下了一個選擇。
繼續跑!
不過這一次還不等梁山把剛剛入眠的妹妹喚醒,他腳下的水流便突然洶涌高漲起來,不是變得更湍急了,而是…
于眨眼之間,凝聚成了一個人形的怪物!
“梁先生您好。”
梁山聽著這略顯沉悶的五個字,心頭一片死灰。
這場追逐游戲已經沒得玩兒了。
如果阿基米德公司那邊還有可以控水的異能者的話,那么在這片地下排水通道里,梁山便跑無可跑。
但稍微令人有些意外的是,此刻站在梁山面前的那個水人,并沒有表現出太明顯的敵對情緒。
反而有一種…
親切?
“我想知道,你們阿基米德為什么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梁山就坐在地上一動沒動,看起來就像是已經舉手投降了一樣。
但很可惜,水人的回答并沒有按照他所預設的方向進行。
“我想梁先生可能誤會了,我不是阿基米德的人,我來自啟神殿。”
聞言,梁山頓時一愣。
啟神殿?
就是那個試圖在高鐵上綁架李子豪的啟神殿?
就是那個通過李氏集團,在競技賽之前給卡洛爾下毒的啟神殿?
就是那個…最后突然反水,在地下停車場對王喜發動了暗殺的,啟神殿?
一時間,梁山的心頭頓時充滿了警惕。
無他。
畢竟在外人看來,他跟啟神殿可是有著難以化解的死仇的。
當初啟神殿想要綁架李子豪的計劃,是被梁山一手攪黃的。
后來為了給梁山頒發榮譽市民的獎章,TSA沒有公布他擊殺卡洛爾的豐功偉業,卻把停車場里其他殺手的死,算作了梁山的功勞。
在那當中,就有啟神殿的人!
只是梁山沒想到,來自啟神殿的報復會如此突然。
他這邊明明還在躲避阿基米德公司的追捕,結果沒想到竟然連啟神殿的人都給引來了!
果然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
然而,還不等梁山想好脫身之策,那水人又咕嚕咕嚕地說話了。
“梁先生不必擔心阿基米德,他們的人,我們自有辦法對付,如果梁先生信得過我們的話,還請在原地稍待片刻,我這就過來接應你。”
這番話都把梁山給聽懵了。
什么意思?
你們啟神殿是來幫我的?
大哥你是不是拿錯劇本了啊!
所以他下意識地問道:“為什么幫我?”
水人的回答言簡意賅:“因為你擁有夸父的傳承,是我華國為數不多覺醒的神明。”
梁山愣了愣。
覺得事情的發展實在有些出乎意料。
不是。
我傳承了夸父力量的這事兒…
怎么特么的誰都知道啊!
阿基米德公司就算了,好歹人家采集了我的血液樣本,興許有什么技術手段可以檢測出來。
你們啟神殿又是從哪里聽來的消息啊!
虧得我還在這兒一天天的裝呢。
千方百計想要用所謂的“招雷術”掩蓋自己的真實天賦。
結果全都白玩兒了唄?
梁山一臉的郁悶,卻也沒有完全相信水人的話,因為有一件事情,說不通。
“既然如此,當初在山城的時候,你們的人為什么會對王喜發動襲殺?他也繼承了祝融的力量,不也是華國的神明嗎?”
聞言,水人沉默了片刻,隨后咕嚕道:“看來梁先生還不知道,王喜是一個騙子。”
“什么?”
“是的,當我們得知此消息的時候,心中的震驚并不比梁先生輕多少,但事實就是,王喜并沒有獲得祝融的傳承,這一切,都是他編造出來的。”
“這不可能!”梁山沉聲道:“我親眼見過他的天賦!”
水人惟妙惟肖地搖搖頭:“或許王喜的天賦的確與控火有關,但我們可以確認,他不可能獲得祝融的傳承,理由很簡單,真正的祝融傳承者,我們已經找到了。”
聞言,梁山下意識地就抬頭看向了幽暗的石壁。
介于有外人在場,梁山不好直接對地球爸爸發問求證,但他卻表達出了這樣的情緒。
于是下一刻,地球爸爸的聲音如時響起。
“唔…王喜到底有沒有傳承為父看不太出來,他跟鹿閔的情況不太一樣…總之,確實有些存疑。”
這下子梁山是真的震驚了。
可以說,這是聯邦歷史上最令人震驚的消息,甚至是,丑聞!
但不可否認的是,經過這一番交談,啟神殿在他心中的可信度的確拔高了一個檔次!
對方既然肯把這么重要的秘密告訴自己,想來應該沒有存什么壞心思。
如果只是為了拖住自己的腳步的話,完全沒這個必要。
因為人家的天賦是控水。
只要梁山身處這片地下排水通道中,就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既然如此,那你們為何不直接將此事公開?”
水人沒有表情,但不知道為什么,梁山卻仿佛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無奈。
“這件事情太過復雜,三言兩語很難解釋清楚,但基于殿中諸神的投票,我們一直認為,這是目前對華國異能界,最好的選擇。”
梁山隱約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但卻對水人言辭間的一個關鍵詞產生了新的疑問。
諸神?
然而,還不等梁山開口詢問,不遠處的拐角處,便突然響起了一道激昂的水流聲,一個赤裸著上半身,臉上長著絡腮胡,毛發極其旺盛的彪形大漢,出現在了梁山的眼前。
那人彎著腰,雙膝盡沒于水中,大概是擔心梁山誤會,所以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并沒有試圖靠近。
在大漢出現之后,梁山眼前的水人便頃刻消融了。
遠處傳來了對方的聲音。
“梁先生您好,我們終于見面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來自啟神殿的,共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