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孟首先想到的是李娜的青藏高原,不過立刻就被他否定了。
青藏高原最大的特點是嗓音高,有著和青藏高原同樣的大氣魄。
只是這首歌除了音調極高,其他特點并不突出。
若讓鄭瞄唱,她能不能唱上去先不說,關鍵會失去自身音色特有的空靈,這相當于自斷臂膀。
好聲音競爭有多激烈,全程參與初賽的孔孟深有感觸,而能從初賽中殺出來的選手,哪一個不是實力超凡?
別說讓鄭瞄自斷臂膀了,就算她正常發揮,能不能繼續過關斬將都不確定。
搖搖頭,孔孟先幫方瓊把歌寫好,然后對鄭瞄道:“這樣,你先回去休息,老師再仔細想想,看看給你定什么歌合適。”
和孔孟卡歌不同,鄭瞄和林筱雨對視后均眼前一亮。
孔孟以前寫歌,都是信手就來,現在卻需要想想,這說明什么?
是他沒靈感了嗎?顯然不是。
這說明他對詞曲的要求更高,雕琢也更加用心。
想到這,兩人對孔孟要拿出什么歌不禁更加期待。
等其他人離開,孔孟忽然想起王桐。
鄭瞄和方瓊的比賽雖然出現變化,但好歹是在后天,可王桐明天就要參加考試,也不知道他準備的怎么樣了。
王桐站在孔孟面前:“老師,你找我?”
看著面前的少年,孔孟十分欣慰。
和之前的吊兒郎當相比,這段時間王學霸正常了許多,特別是他以驚人成績打破致遠的最高分記錄后,看起來更加平和而自信。
“明天考試,你自己有沒有什么特別想法?”
“特別想法?”王桐顯然沒明白孔孟的意思。
“就是像焦慮、緊張、心跳加速之類的考試綜合征,你要感覺有任何不對,可以和我說,我幫你疏導疏導。”
王桐想了想:“我想以最后一名,也就是打擦邊球的形式進入決賽,這個算嗎?”
好吧,他發現自己想多了,對某些腦子有坑的家伙,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
“行,既然你這么自信,明天比賽你自己去。”
王桐更奇怪了:“本來就是我自己去啊,難道你還想派個美女送我?”
他示意王桐可以走了,沒辦法,和這種家伙真聊不一塊去。
王桐轉身走到門口,忽然又回過頭:“孔老師,有件事我覺得必須事先和你說明,我依舊還是認為,能準確卡位的學霸才是真學霸。
上次之所以考第一,是擔心你的實習考核,你這個老師不錯,我不想讓你走。
不過若沒意外的話,這將是我在致遠唯一的一次第一。”
孔孟無語的看他一眼:“這么說,我還得好好謝謝你了?”
王桐擺擺手:“這倒不用,而且我想說的也不是這個,而是…”
他看孔孟的樣子忽然變得認真:“孔老師,說真的,你是我長這么大,唯一心悅誠服的老師。
上次月考,我覺得若想讓你通過考核,我的總成績必須保證不低于735,這樣高二(1)班的平均分才有希望及格。
結果我發現自己錯了,那幫家伙比我預料中竟足足多了18分。
全班學生每人都高出18,這說明什么?
說明我對他們的能力評估出現了重大失誤。
這是我對卡位感興趣后的第一次失誤!”
他看著面前的小男生,表情復雜。
對大部分人來說,區別考試成績優劣不是以高分,而是以卡位的形式就夠瘋狂了。
可面前這家伙卻滿懷信心的告訴自己,他的卡位策略竟只失敗了一次。
你這么能你咋不上天呢?
他瞪了王桐一眼:“既然你這么自信,那我問你個問題。
想必好聲音改規則的事你也聽說了,你覺得鄭瞄唱什么類型的民族風歌曲最好?”
王桐凝眉想了想道:“民族風?老師,若你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選歌,不妨考慮下佛教。”
“佛教???”
“沒錯,記得我有次放暑假時去過一次布達拉宮。
那里的佛學很有意思,我還專門買了本叫《百字明咒》的梵文佛經,里面關于消除業障,因果循環的見解非常獨特。”
“《百字明咒》?消除業障?因果循環?”孔孟問:“這和鄭瞄有什么關系?”
“難道老師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關于鄭瞄的家庭,哦,我差點忘了,上次開家長會來的是鄭瞄小姑,她應該沒和你說。
其實鄭瞄的父親和母親在她十二歲時就離婚了。”
“十二歲?離婚?”
“嗯,這也是鄭瞄寧愿逃課,也要學歌練歌的原因。
鄭瞄母親曾經是一位娛樂圈大咖,可惜她沒有選擇堅持下去,而是直接嫁入豪門。
你也知道,像豪門明星這樣的圈子是非一直較多,鄭瞄的母親也是一樣。
和鄭瞄父親結婚后不久,她便發現對方出軌了。
如果鄭瞄母親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好看,可她卻是那種剛烈果斷,眼睛里揉不了沙子的女性。
雙方幾經大吵大鬧,在她發現鄭瞄父親沒有任何收斂的意思,便直接提出離婚。
此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
那時鄭瞄已經出生,為爭奪她的撫養權,鄭瞄父母又數次對薄公堂,可惜雙方都很堅持,導致此事長時間沒有定論。
他們的離婚官司打了整整十年,最后還是鄭瞄母親妥協了。”
“你的意思是說,鄭瞄判給了她的父親?”
“沒錯,不過受母親影響,鄭瞄從小便有當明星的意愿。
一是因為喜愛,二是她想彌補母親當初沒有堅持下去的遺憾。
只是她的這個愿望,遭到了以他父親為首的絕大多數鄭家人的反對,這也讓她后來的行事變的非常偏激。”
點點頭,孔孟終于明白,為什么鄭瞄明明具有名門望族的穩重自信親和,但在音樂方面偏偏又一意孤行。
“那她現在的情況…”孔孟問的是鄭瞄的生活。
既然法院將她判給她的父親,但孔孟并沒收到這位男方家長對女兒的任何關心。
王桐嘆道:“問題就出在這,雖然官方上鄭瞄歸屬鄭家,但她自己卻一直對此不認可。
而她又因為練歌的事和她爸吵了幾次,以至她和她父親關系一直很僵硬。
所以她現在是搬出來獨自生活,她父親只按時支付她生活費。”
孔孟問:“那她母親呢?”
“出國了,自從離婚以后,鄭瞄母親就飛到了大洋彼岸,估計是眼不見心不煩吧!”
他忽然想起,關于鄭瞄母親在國外的事,鄭婉晴在開家長會時好像提過一嘴。
“鄭婉晴應該也是鄭家人吧?”
“嗯!”說到這個,王桐臉上忽然變的極其古怪,“鄭瞄這位小姑在鄭家可是一位另類。
在所有人聯合起來抵制鄭瞄母親時,只有她強烈支持自己的嫂子和哥哥離婚。
鄭瞄母親在鄭家這十來年,和這位小姑子關系也一直不錯。
甚至后來鄭婉晴出國留學,鄭瞄母親在海外都多有照拂。
據說她那個婉晴娛樂,更有鄭瞄母親的股份在里面。”
暈暈乎乎聽了半天,孔孟心里只有四個字:貴圈真亂!
他將話題拉回正軌:“鄭瞄的家世我知道了,可這怎么又和佛家扯上了關系?”
王桐呵呵一笑:“老師,您覺得鄭瞄父母之間,到底誰對誰錯?”
孔孟皺眉思索一會,搖頭道:“這方面應該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吧。”
孔孟并不是瞎說,鄭瞄母親嫁入豪門,不管目的是什么,總有幾分拜金與攀附的味道在里面。
寧可躲在蘭博基尼后備箱里哭,也不在共享單車上笑,她這么做,有些事應該早有心里準備。
可當她知道丈夫背叛自己卻又不能接受,雖有自食惡果之嫌,但從另一方面,又表現出她非常人女子的倔強和堅定。
加上為了女兒撫養權硬生生堅持十年,也充分表現出一個母親的偉大母愛。
鄭瞄母親的性格固然矛盾重重,她父親好像也差不到哪去。
王桐笑道:“沒錯,既然明眼人都能看出瞄姐父母所作所為的性質,她自己自然不會例外。
所以,她在心里雖看著偏母親一點,卻也不會太多。
不然她也不會一直呆在致遠中學,而是直接去海外找她母親了。
這種思想上的矛盾,很符合佛家的業障與因果循環論調。
而瞄姐能淡然面對生活的種種,這方面她應該已有較深的體悟。
孔老師,雖然那首《學喵叫》被瞄姐演繹的音色甜美曲調活潑,但也僅此而已。
無論是思想上,還是深度上,它都無法和《月亮之上》媲美,更別說你在頒獎大會上唱的那首《我的未來不是夢》!
所以,若你能創作出一首符合佛家因果循環的樂曲,我認為瞄姐定能在音樂上做出新的突破。”
孔孟點點頭,雖然說法不同,但王桐的意思和林筱雨的音樂契合度理論十分相似。
想到這,他不由再次看向王桐。
雖然這家伙的種種表現已讓自己刮目相看,但他發現對這位超級學霸的認識依舊不夠。
佛學、心理學、行為分析…對方的知識儲備半點不比龍傲天弱。
而龍傲天僅僅是走馬觀花的看和用,他卻已能將這些知識糅合拼接,然后轉化成自己的東西。
擺手讓王學霸自己去玩,孔孟拿起筆。
若王桐的分析沒問題,孔孟還真有首比較適合鄭瞄的歌。
這首歌在前世雖然因一些爭議沒有大紅大紫,但也是民族風歌曲中的佼佼者。
或許經過鄭瞄傳唱,還能賦予一些新的東西進去。
很快一首歌出爐,孔孟交給鄭瞄讓她先熟悉,自己直接趟回自己床上。
說實話,今天一天先是坐火車、然后在滬上體校一通跑,接著又帶隊參加青少年詩歌大賽。
中間還穿插給王林二人治病,參加古文聯盟協會沙龍,指點皮蛋脫口秀,以及想歌寫歌,他能堅持到現在已是不小的奇跡。
所以孔孟最迫切的是好好并狠狠的休息!
第二天,上午十一點。
除王桐去比賽外,其他人要么緊張排練,要么策劃節目,賓館內活潑且忙碌。
樓下,安保老王正在對新人小劉耳提面命:“咱們安馨賓館雖然在滬上排不上名號,但放到其他二線城市也是頂級建筑。
一旦出了事,絕對不是咱們這種滬飄能承受的,所以從今天起,你務必提一百二十個小心,將所有不安定因素全部扼殺在搖籃中。”
第一天上班的新人小劉聽得格外認真:“王哥,我能問問不安定因素一般都有哪些嗎?”
“這個就太多了,最主要的,是阻止顧客帶危險品進入房間,這種情況也最難預防。”
老王語重心長道,“我教你個訣竅,你可以直接詢問顧客,然后觀察對方表情…
還有就是咱們賓館自身了,水電的使用,樓道消防設施的準備,特別注意消防通道不能擁堵…
最后為外來因素,比如一些來意不善的社會盲流…”
“社會盲流?”小劉嚇了一跳,前面幾條屬于常規范疇,他并不難理解,只是這個…
“難道咱們賓館經常有壞黑分子在此決斗?”
說到這,小劉已開始考慮要不要換個工作了。
一個月收入不到4000的小保安,沒必要為這點錢卷入所謂的“社會”紛爭中。
“怎么可能?作為全國經濟第一大都市,咱們這的安全絕對第一。
像人與人之間的糾紛,我在這呆了5年,總共遇到一次,而且很快就解決了。”
“那就好!”小劉松了口氣,正要再問點注意事項,冷不防眼角余光朝大門口一瞅。
于是他的臉立刻就白了。
因為此時安馨賓館門前竟聚集了一兩百人,大部分都是黑色西服加墨鏡,和電視《上海灘》中的“”情節一模一樣。
“王哥,這…這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臥槽!”老王一扭頭,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
好半天他才斷斷續續道,“快,快報警,就說有人試圖舉行非法集會。”
“好!”小劉立刻拿出手機,撥通傳說中的110。
將情況仔細說明后,他又問:“王哥,現在怎么辦?”
經過這段時間緩沖,加上有人民警察做后盾,老王膽子不由大了些,想了想,他道:
“咱們的職責是守衛安馨賓館,針對這種情況,必須上去問清楚再說。
這樣,我過去,你留守,一旦發現情況不對,立刻以最快速度離開。”
“這…”說實話,他有些感動,因為王哥并沒讓他去探路,而是身先士卒。
這讓渾身熱血的年輕人很是不好意思:“王哥,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這樣萬一出了什么事,也好有個照應。
放心,我手腳麻利,就算真跑起來,也是最快的。”
想了想,老王點點頭:“這樣也好,你站我后面,記住,待會不管發生什么,千萬不要頭腦一熱就往前沖。”
“沒問題,我聽你的。”
就這樣,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兩個安保小心翼翼從賓館大廳中挪出來。
等他們站到這百十名西裝革履的家伙面前后,老王道:“喂,你們是干什么的?”
讓老王沒想到的是,這些人中為首的竟是一位老外。
看著老王,老外還算客氣:“請問你們這有沒有一個叫孔孟的客人?”
“孔孟?”老王,“…”
這是真的要尋仇啊!
饒是他心里直打鼓,還是硬著頭皮道:“抱歉,保護客人是我們安保工作的職責和義務,絕不可能泄露。”
說完,他已開始等對方發飆。
誰知對面老外只是一愣:“這樣啊,那我們還是在這等他吧?”
老王:“???”
他有點懵,在這等?尋仇還可以這么客氣的嗎?
難道自己想錯了,這些人其實是那個叫孔孟的人的手下或者員工?
或者還真是,西裝革履并非所謂的“社會”人士的標配,相反,這些人其實更像賣樓盤保險的。
他不禁道:“我能問下你們找這位孔先生要干什么嗎?”
誰知對面老外聞言竟憤憤的哼了一聲,用獨特的玻璃音普通話道:“干什么?還能干什么?當然是找這家伙晦氣了。”
老王:“?”
難道自己的判斷有誤?
他忍不住又問:“不知你們為啥要找他晦氣?他到底做啥天怒人怨的事了?”
見老王誠懇的目光和語氣,老外忽然有種找到知音的感覺,他立刻拉住老王的手:
“這位老哥,你給我們評評理,為了支持他的小說,我不僅全訂他的書,還專門建一個群幫他求 可這家伙不僅不感激,還故意把我最心愛的阿朱姑娘寫死了,簡直…過分!
所以我就把群里所有兄弟叫了過來,并特意在這堵他。
若今天他按我們的意思修改情節就算了,但若執意的堅持己見,不好意思,我們就只能往他家里寄刀片了。”
老王:“…”
此時此刻,他臉上全是懵逼。
啥子情況?
合著你們這么多人西裝革履氣勢洶洶的聚到一塊,竟是為一本小說的情節不符合自己心意?
大哥,我今年都51了,你不要搞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