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的白衣女子,也在這個時候,打開了房門。
癡癡的看著那碎月,那美的令人心神蕩漾的花開,是她這輩子,見過最美的東西了。
“此生能見到碎月開花,也算是無憾了。”女子忍不住呢喃,目光不曾有半點挪開,最終來到了木川的對坐前,和他一起,傻傻的望著碎月。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六天…
日子一點一滴的過去,碎月花蕾也開始綻放,每到夜里,那星河一般圍繞碎月的光點,就越是顯眼。
也是夜晚的時候,碎月最為引人注目。
“時間快到了,我要走了。”女子看著盛開了一半,還未全部展開的碎月,不由得露出了些許失望。
終究,還是沒能看完碎月綻放的全貌。
她抬起頭來,看向了天空。
隨著目光,數道青紅交雜的流光,掠空而來。
片刻后,流光來到了院子中央,是幾個拜月宗的長老,帶著一群同樣穿著白衣的女子,落在了院子內。
“慕傾城,該出發了。”
“是!長老。”慕傾城咬著紅唇,有些不舍的看著碎月花。
“你想看完碎月開花?”木川靠著桌子,用手撐著臉龐,含笑看著慕傾城。
“想,不過沒機會了。”她笑得有些苦澀。
“我幫你。”
木川想要站起來,卻被慕傾城壓住了肩膀:“不可,這里是拜月宗,你動手了馬上就會被圍攻,好好照顧碎月,它…真的很美。”
“慕傾城,他是誰?”三個長老,皺眉看著木川,他們從未見過這個弟子。更何況,在拜月宗這么多座靈山里,從來不允許其他男弟子進來。
“他…”
慕傾城緊咬著銀牙,不知該如何解釋。
“我只是路過,因為碎月花需要靈脈滋養,這才暫借幾日。”
“對,對啊…”慕傾城取出了木川給的靈石,遞到了這些長老面前,這三個長老打開一看,大吃一驚。
這里面,足足數百塊極品靈石,就算是他們這等元嬰修士,恐怕都拿不出來。
暫借幾日靈脈,居然愿意用這么多極品靈石交換,想來這個青年的身份,也不會簡單。
想到這里,幾個長老點頭:“靈石我們收下了,這件事,我們就當沒有看見;走吧,慕傾城,該離開了。”
看著將靈石交出去,沒有半點心疼的慕傾城。
木川有些好奇:“這么多極品靈石,難道你就不心動?”
“拿了,我也用不出去。”慕傾城搖頭。
“用不出去?我忽然很想知道,你離開后,會被他們送去哪里?”
“你問的太多了!”
那三個長老,面色一變,上前拉住了慕傾城,轉身離去。
木川卻用手指輕輕敲打桌面,漫不經心的開口:“外界傳言,拜月宗若是有老祖壽元將近,專門飼養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極陰女子,提供資源給她們修煉,用作爐鼎續命,不知道這個傳言,是真是假?”
這句話問出口,為首的長老身邊。
白雪炸開,腳下冰層,片片碎開。
“雖不知你身份,但若是你想多管閑事,我等今日,讓你葬在此處。”
“不要!長老,他只是過來等碎月開花,并無惡意。”慕傾城對木川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
木川笑著拿起了一塊糕點,不再吭聲。
三個長老才冷哼一聲,面色陰冷的帶著一眾白衣女子離開。
“今天黃昏日落,皓月高懸之時,碎月就要徹底的綻開了。”木川嘆了口氣,吃了一口,慕傾城給他留下的糕點,這一塊,卻是荷花味道的。
比起桂花味道的糕點,更勝一籌。
木川依舊靜坐,仿若是石佛,靜靜地看著碎月。
那晨光,也在日出過后,徹底的照亮這個院子。
在無數冰雪里,他的肩膀,身上,都蓋上了厚厚的一層積雪,就連眉毛,都結上了薄薄的冰霜。
在這枯燥的等待里。
日出,日落…
就像是一條弧線,從天空劃過。
天即將暗下來的時候,木川站了起來,抱起了裝著碎月的花盆,呢喃道:“差不多了…”
他的目光,看向了拜月宗的最里面,這一眼,就像是穿過了無數的山峰,凝視著遠方的一個白衣女子。
那女子在山洞前,回頭,看了住了十年的那座山峰,眼中露出了些許凄楚。
她已經看不到…碎月最美的一刻了。
身前的山洞內,能聽見里面傳出其他女人凄慘的哭喊,求饒,尖叫,哀嚎…她的身體輕顫,心中被恐懼填滿,連瞳孔都開始收縮!!
很快…就會輪到她!
從一年前她就知道,自己會淪為爐鼎。
她逃跑過,反抗過,哀求過,卻沒有人,會對她有半點憐憫。
這已經是拜月宗的傳統,為了續命,這些老祖不擇手段。
別說是爐鼎了,聽說曾經的拜月宗,就是一群邪修建立。
甚至在沒有更好的辦法續命情況下,還會對懷孕的女子動手,將腹中的孩子練成‘人丹’續命,懷孕的女子更會被腹中的‘人丹’吸干了精氣神,最后人丹誕生之時,就是這個女子化作干尸之日。
她們…
相比那些孕婦,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起碼不用有那種痛不欲生,最終極盡絕望的喪子之痛。
“慕傾城,輪到你了。”
山洞內,那些女人的哭喊,逐漸微弱,停歇。
慕傾城嬌軀一顫,心跳開始加速,明明已經安慰了自己無數次,可真的輪到自己的時候,還是無比的害怕。
她腳如同灌上了鐵水,一步都邁不出去。
白皙的玉手死死的抓著衣角,指甲都深陷血肉里面,她卻像是沒有感覺的木偶,被身后的長老,一點點的推進了山洞里面。
“不…不要!”慕傾城終于崩潰了,發瘋一樣的大喊,眼中化作兩行清澈的淚水。
三個長老面無表情,似乎已經見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只是冷漠的封住了慕傾城的修為,將她推進了山洞。
山洞傳來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慕傾城,一點點的拖進去。
任她如何哭喊,慘叫,都無濟于事!
唯有那山中,一個青年,捧著熒光點點的碎月,一步一個腳印,每一步化作光影踏出千米,向著山邊走去。
青年的臉上,至始至終,都帶著淡淡的笑容。
可惜,他路過那座高山的時候,只是瞥了一眼,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平靜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