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已經深了,如果不是為了等他的話,大家都已經睡下了。
但是之前因為他還沒有回來,因此沒有人剛睡,也只好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表示自己跟主子是站在一起的,至于他們心中是怎么想的嘛…就沒有人知道了。
現在江公子既然已經回來,而江老爺又表示不用多加慰問,因此他們都松了一口氣,紛紛低著頭退回去了。
“公子,你也快去睡下吧?”
如夢仰頭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
“好。”
江亭云答應了一聲。
不過,他的視線掃了一圈,有些疑惑。
按理來說,兒子好不容易回來了,作為母親,肯定會出來見一面的吧?
甚至還會抱著兒子哭一會兒。
可是,這個身份的母親沒有出來,也沒有人提起她。
江亭云若有所思,也許,這個身份的設定是,母親去世了?
很有可能。
他跟在如夢跟雁兒兩個人身后,走了一段彎彎曲曲的小路,最終在一個院子停了下來。
“公子,我給你打點水來洗刷一下吧?”
如夢回過頭來說道。
“好。”
江亭云繼續點頭。
于是,她們便打來了水,幫他洗了一下臉,然后,雁兒蹲下來,脫他的鞋。
江亭云怔了一下,不過,依然不動聲色,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雁兒把他的腳放進盆子里,皺了皺鼻子,說道:“好臭!”
如夢瞪了她一眼,然后,在一個江亭云看不到的角度,用力地捏了捏她的腰。
“啊!你干嘛?”
雁兒叫了一聲,伸手撫了撫自己的細腰,有些不滿地看著如夢。
如夢有些尷尬,只是低著頭站在一旁,但還是找了個機會再次瞪了她一眼。
雁兒嘆了口氣,說道:“公子,都這種時候了,你干嘛還要去什么寒山寺啊?而且還這么晚才回來,你是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
她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以前你喜歡到處跑,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外面都鬧得那么兇了,你還出去…”
如夢在旁邊猶豫了一下,也說道:“公子,我知道你喜歡一個人出去,可是現在…”
她咬了咬牙,說道:“公子,你下次要是還想出去的話,帶上我們吧?三個人…總比一個人安全不是嗎?”
江亭云有些好笑,你們兩個弱女子能干什么?
他覺得,自己要是把她們帶出去的話,說不定還會吸引一些強盜出來劫個色。
嗯…不過外面妖災頻繁,強盜還敢不敢在外面溜達,也不一定了。
雁兒聞言,也是一怔,不過她猶豫了一會兒之后,也是一咬牙,堅定地看著他說道:“對!下次你要是還想出去,就帶上我們吧!”
看著她認真地表情,江亭云一時之間都不好意思拒絕了。
“洗你的腳!”
江亭云看著她,面無表情地說道。
“好啦,我知道啦。”
雁兒吐了吐舌頭,也沒有太在意。
之后,她又繼續念叨起來。
根據她那些斷斷續續的描述,江亭云也能夠大概概括出來,他的這個身份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總的來說,這位江公子,好像有點孤僻。
可能是因為母親早逝,父親又公務繁忙,沒有太多時間關心他的緣故。
江公子從小就很安靜,長大了以后,更是喜歡一個人到處溜達,美其名曰“讀萬卷書,行萬里路。”
而且,可能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在詩文上有些成就,前幾年也考了個秀才。
不錯的才學,外加知府之子的身份,自然也令他獲得了“才子”的名頭,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種廢材。
是的,關于這個身份老爹的職位,他之前的猜測還是保守了些,他爹是陳平郡的知府,不是縣令。
不過,最近由于妖災爆發的緣故,“才子”這個名頭的含金量極速下降,已經快要不值錢了。
江亭云若有所思,他也終于明白過來,自己完全沒有關于這個身份的身份,卻一直沒有被揭穿的原因了。
那是因為,原本的江公子,本來就是這么個性格。
這個身份,是為他準備的,他即使沒有關于這個身份的記憶,也同樣可以沒有太大難度地融入進來。
那么,這個身份究竟是怎么來的,他來進入這個世界之前,“江公子”究竟存不存在?
首先,他跟江公子長得一模一樣,他之前在那艘船上的時候,已經通過水的倒影看清了自己的模樣,跟自己原本的樣子并沒有區別。
那么,是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還是說,這個身份是被主神臨時創造出來的?
這就是所謂的平行空間?
如果是后者的話,那么,其他人呢?
像如夢、雁兒她們兩個,她們又是怎么來的?
等到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她們又會去哪里?
他想了想,沒有答案,便只好搖了搖頭,以后再想了。
“好了,公子,你睡吧。”
雁兒把水拿去倒掉,如夢幫他脫了外套,柔聲說道。
“好。”
江亭云再再次點頭。
她們沒有跟他睡在一起。
她們睡在外面的房間,跟他只有一門之隔,目的嘛,應該是為了半夜起來撒尿的時候,可以叫人拿尿壺。
躺在床上,看著她們把門掩上,他心中也有些感慨。
她們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陪房丫鬟,以后要當妾的。
說起來,哪怕他活了一百來歲,還真的沒被人這么伺候過呢,有些刺激。
而且他覺得,自己即使叫她們陪床,她們也不會拒絕的。
“真是腐朽落后的封建文化啊…”
他感慨了一句,這才轉了身,睡覺。
但是他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索性起身,小心地推開門,聽到了輕輕地呼吸聲。
他看了一眼,她們已經睡下了。
江亭云想,她們之前大概就已經很困了吧,要不然,不會這么容易睡著。
他小心地走門去,沒有驚著她們。
他站到庭前,看月亮。
其實他也沒有什么非起來不可的理由,倒不如說,正是因為他找不到非起來不可的理由,所以他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