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硬著一口氣說道:“你想怎么樣?”
只是,他剛說這句話,臉上的表情就有些畏縮起來——他敢跟宋小娟打,是因為她是女生,而依照他的經驗,男生打女生沒有打不過的。
可是,面對一個比他高,比他壯的男人,他就沒有必勝的信心了,甚至,他連跟許暮動手的勇氣都沒有多少。
許暮俯視著他,靜靜地說道:“你不覺得,你一個男人,去跟一個女生打架,很不好意思嗎?”
李凡硬著頭皮說道:“現在都男女平等了,還分什么男人女人?而且,她學過武,我沒有學過武,我是男人,我是女人,這不是剛好扯平了嗎?”
說到這里,他有有些得意起來,覺得自己這番歪理歪得非常好,歪到了讓人沒辦法說它是錯的的程度。
而一件事情既然不能說是錯的,那么就自然是對的了——這一句,同樣是一句高明的歪理。
想到這里,他頓時覺得自己身上的壓力頓減,重新有了直視他的目光的信心。
因此,他便抬起頭看,頗為挑釁地看向了許暮的眼睛。
許暮的神情依然平靜,說道:“也就是說,你認為,如果兩個人都沒有學過武,那么,他們之間的比試就是公平的?”
“是…吧?”
他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但一時又說不清哪里哪里不對勁。
許暮聞言點了點頭,很快就脫下了自己的西裝,露出里面被堅實的肌肉撐得鼓起的白襯衫。
他把西裝低頭放下,活動了一下手腳,平靜地說道:“我沒有學過武,你也沒有學過武,也就是說,我們之間的比試是公平的?”
李凡咽了一口唾沫,后腿了半步,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你…”
你來真的啊?
許暮看著他,眼底露出了細微的嘲諷,說道:“怎么?不行嗎?”
你剛才還說行的。
李凡再次咽了一口唾沫,臉色漲得通紅,一時說不出話來,身體微微顫抖。
許暮撇了他一眼,隨后低頭把西裝撿了起來,把衣服穿上說道:“既然不行,那么,散會吧…我們今晚該說的東西已經說完了。”
就算沒有說完,他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大家也沒有繼續談下去的興趣了。
于是眾人都默認了這一結果,紛紛站了起來,打算回去。
只有李凡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
事實上,他對面的宋小娟也有些不爽,明明剛才已經有機會暴打他一頓了,結果卻被許暮攔了下來。
當然,她也是明事理的,知道這種結果對大家都好。
但是,她還是難免有些不爽啊…明明已經離開了之前那個秩序森嚴,科技極度發達的,武術沒有可用之地的世界了。
她明明已經來到了無限空間,這個充滿著殺戮、與死亡的世界,結果,想教訓一個自己討厭的人都這么難,真的事…令人不爽啊。
這個時候,許暮已經來到了她面前,開口道:“我知道你武力值不錯,對付他是不可能吃虧的,只是…”
“嗯。”
宋小娟沒有等他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他,隨便答應一聲之后,轉身就走,一刻也不停留的。
許暮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有些無奈。
不過隨即他就聳了聳肩膀,并沒有太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
反而,他撇了撇還停留在原地的李凡,眼神里閃過更大的無奈。
他等一下,估計還得給李凡做一個心理輔導。
這樣做對于確立自己的領導地位是否必要,先不提,就說一點——這里是他的房間,如果他不把人好好地勸走的話,今晚是睡不了覺的。
這個時候,江亭云已經走了出來,他身邊跟著葉閔文。
因為光線太暗的緣故,在走廊里,他們互相之間是看不清對方的表情,甚至都看不太清對方的臉,只有一個模糊的剪影在那里——他們知道對方在那里。
葉閔文突然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剛才真是淡定呢,我那個時候,都已經快要被嚇壞了。”
“哦?你有什么好怕的?”
被打的人又不是你。
“這還不好怕嗎?”
葉閔文轉身看向江亭云,眼睛瞪得老大。
“你想,他們要是真的打起來,贏了的那個人還好說,但是輸了那個人怎么辦?他以后…還好意思在這里呆下去嗎?就算他還好意思在這里呆下去,誰又能保證,他不會在我們之后一起狩獵的某一時刻,突然對另一個人下黑手?
那樣的話,我們這個團體,互相之間還有信任嗎?”
往更深層次地說,到了那個時候,這個團體還有存在的理由嗎?
對于這個團體的解散,她或許是最不希望看到的人了。
老實說,她現在之所以還能保持淡定,有很大程度是因為有這個團體。
在現實世界里,她跟兒子與女兒一起去奶奶家吃了年夜飯,回到家,把女兒哄睡了,叮囑兒子不要玩游戲機玩到很晚,這才回到臥室躺下,準備睡覺。
這個時候,手機突然散發出紅色的光芒,她拿過來一看…結果就這么被傳送到這么一個陌生的空間,要說不驚慌失措,那是不可能的。
還好,這里的幾個人一起組成了一個團體,要一起生存下去,要是他們真的決定各玩各的,她還真的不能確定,自己這個時候會在哪里。
也許…已經去了地獄?
那也說不定。
這個時候,江亭云轉過視線,看向了她。
當然,說是這么說,但實際上由于光線的原因,也看不到什么。
他只是看著她的剪影,若有所思。
葉閔文她還真的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少婦啊。
她說的這些其實也有道理,而且由于自己不死人的身份,并沒有往這方面想太多。
她的這番話,倒是給了自己一些提醒。
葉閔文感受著他的視線,莫名的有些害羞,因此便若無其事地把頭轉了過去,說道:“怎么?我的擔心沒有道理嗎?”
江亭云同樣轉過了頭去,笑道:“挺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