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沒有抓到?!”
“你們這么多人,連一個女人都抓不住,你們不覺得丟人嗎?”
“你還有臉給我回來?”
“你馬上給我滾回去!你如果不把人給我抓回來,你也就不要給我再回來了。”
“還不快滾!”
匆匆趕回警視廳本部大樓,后藤田正樹剛把會議室的門推開一條縫,河野秀洋的訓斥聲就直接涌了出來。
后藤田正樹透過門縫往里看,今天的河野秀洋看上去火很大,暴跳如雷的他正在厲聲訓斥著青崎,而作為被訓斥對象的青崎則是面露惶恐,雙手抱胸站著內村部長這是面沉如水,至于其他剩下的諸如中圓參事官,中村警部補,松尾巡查,鈴木飛鳥等人則都是沉默著站在一旁。
“有什么新發現嗎?我一來就聽到你的大嗓門。”
眼見會議室內的氣氛愈發的壓抑,后藤田正樹隨即選擇推門而入。
“你讓他自己說!”河野秀洋隨手指了指青崎,在盡量忍住了自己的怒氣以后,他踱步走到窗前,背對著所有人。
“青崎你來說說吧。”后藤田正樹抬了抬下巴。
“我們在行動中發現了宇田亞美的蹤跡,但是不小心讓她跑掉了。”青崎低著腦袋低聲的回答著,從他的語氣中能聽出來,他相當的懊悔以及羞愧。
“不就是讓人跑掉嘛,這種事情常有的,不至于發那么大的火!”后藤田正樹對著河野秀洋的背影高喊了一聲,然后接續對著青崎說道。“電車站,長途車站這些地方有派人守著嗎?”
“這些一開始就派人守著了,周邊的那些可搭乘交通工具的站點我都已經八王子警察署那邊的人去進行看守了,而且宇田亞美的照片我也已經讓人發下去了,不止是我們這些人,其他的交通課,地域課,只要是上街巡邏執行任務的,我都已經通知了,如果他們有什么發現的話,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周圍的監控視頻怎么樣?有發現她的行蹤嗎?”
“屬于我們警方的監控視頻我都已經調過來了,但是還有一些監控視頻是屬于私人的,所以就可能一些時間。”
“需要多久?”
“額...大概最早也要中午或者下午吧。”青崎頗為不缺的說著。
“這不就可以了嗎?”后藤田正樹用力的拍了拍雙手,環顧了一圈四周,接著開口說道。“守住交通站點讓她沒有辦法可以快速離開,調取監控視頻來查詢她的活動區域,剩下的人就進行拉網式排查。我就不相信宇田亞美可以長出一對翅膀直接飛走。”
后藤田正樹故意說得很大聲,這些話與其說是在和所有人說,還不如說是特意說給河野秀洋聽的。
河野秀洋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的他叉著腰說道:“中村,你帶著機動隊跟青崎一起過去吧。一定要給我挨家挨戶的敲門詢問,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把宇田亞美給抓回來!”
“明白了!”被喊道中村警部補點了點頭,在行了一個禮以后,拉著青崎一起離開了會議室。
“既然沒事了,那么我就先回辦公室去了,有什么情況通知我。”說完以后內村部長直接轉身就走,不過剛走了幾步,他就停了下來,然后對著跟在自己身后的中圓參事官說道。“你就留在這邊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來解決一下。”
“是。我明白了。”雖然有些不情愿,但是頂頭上司都這么說的,中圓參事官也只能認命的答應下來。
“都散了吧,手頭上面有事的就去執行,沒事的就吃點東西填填肚子,或者找個地方去休息休息,后面還有的是工作要做。”
說完這話以后,后藤田正樹徑直的走到河野秀洋的面前:“你怎么回事?你以前可不會這樣發火的,我還以為你吃錯藥了。”
“因為發現尸體了。”
“難道不是好事嗎?最起碼有頭緒了,不是嗎?”后藤田正樹故作輕松的說著。
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河野秀洋依舊是臉色凝重,這讓后藤田正樹不由得緊鎖起了眉頭。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我不在的期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們的行動中成功發現了一具無名男性尸體,發現這具尸體的地點是在一個對外出租的倉庫,簽在租賃合同上的名字是一位已經退休的教授,那位教授雖然還躺在重癥監護室沒有脫離危險期,但是他的那些朋友同事以及過往的學生,也不知道從哪里聽到的消息,已經想我傳了不知道多少話了。所以,你覺得我應該是一種什么心情”
聽完河野秀洋的這番帶著滿腹怨氣的解釋,后藤田正樹哪里還會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當即對著河野秀洋伸出左手:“他們給你打電話了?把你的手機給我,或者把那些人的名字給我,讓我來告訴他們,我們現在會怎么做!”
“你就別我添亂了”河野秀洋略顯煩躁的輕聲說了一句,隨即他就反應過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后藤田正樹,下意識7就腦袋看向窗外。
后藤田正樹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沉默著,然后伸手拍了拍河野秀洋的肩膀。
“沒有直接打電話給我,我這種小人物,都是認真的聽上面的。所以如果你想要做什么的事情的話,你千萬不要來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沒有說過。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這一點。”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現在在你手下辦事,不會隨便給你添麻煩的。”后藤田正樹很理解河野秀洋顧慮,所以想他做出了保證。
“算了吧不說這些讓人心情不爽的事情了。”河野秀洋揮了揮手,示意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了。
隨后河野秀洋徑直走到辦公桌前,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在穿好以后,轉頭看著后藤田正樹:“有時間嗎?如果沒問題的話,跟我去一趟法醫院那邊吧。”
“沒問題。”后藤田正樹想也沒想就點頭點頭答應下來,然后有些奇怪的問道。“今天戶村主任休息嗎?怎么還要去法醫院那邊?”
“上面要求的,說是要讓法醫院那邊的那位解剖六千多遺體的教授來進行驗尸。之前守在那邊的人已經給我發過短信了,說是已經結束了。”河野秀洋稍稍作了一番解釋。
“可真是麻煩啊。”后藤田正樹撇了撇嘴。
“誰說不是呢?”
“不過戶村主任應該很生氣吧畢竟自己的工作被人搶走了,而且解剖指數也少了一個。”
“這可不一定。戶村主任可是一直在說想要放假休息,說不定他正好接著這個理由好好休息一下,去釣釣魚什么的。”
并肩而行的后藤田正樹和河野秀洋邊走邊聊,在特意去警視廳本部大樓樓下的咖啡館買了咖啡以后,才轉而抵達了地下停車場。
“對了,你之前去哪里了?我到處找也沒找到你,打你的電話你也沒有接。嚇到我還以為你出什么事情了。”坐上車的河野秀洋隨口問了一句。
“啊?哦哦哦!你說這個啊。太累了,所以我就抽空去休息,所以,電話我可能沒看到吧。”正在系安全帶的后藤田正樹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不過在立刻就恢復了正常以后,當即找了一個理由。
“你倒是會擠時間。”
眼看河野秀洋也只是隨口提了一句,并沒有要再繼續追問下去的意思,后藤田正樹暗自松了一口氣。
“你可坐好了,我要超車了。”
在行駛出了停車場以后,后藤田正樹將車掛入低擋速,同時重重的踩下油門,橡膠輪胎在水泥路面上留下了兩個深深的驚嘆號。
“你這家伙還真是...”河野秀洋暗自搖了搖頭,不過對于趕時間的他來說,他并沒有阻止后藤田正樹,反而伸開了警燈。
法醫教室距離警視廳本部挺遠的,不過在后藤田正樹的駕駛之下,四十分鐘的路程被縮短到了三十分鐘以內,所以下車的時候河野秀洋還夸了他幾句。
而對于后藤田正樹來說,當他注意到河野秀洋并沒有再提到他之前不見的那段時間以后,在把提著心徹底放下的同時,嬉皮笑臉的回復了幾句。
“后藤田警視,河野警部。”留守在法醫學院這邊的警員在第一時間就行禮問好。
“帶我們去法醫學院處理遺體的地方吧吧。”河野秀洋也不說廢話,直接進入了工作狀態。
“是。”警員立即在前門帶路。
“嘶!”
在這間教室的門被打開的一瞬間,一股寒氣夾雜著福爾馬林的臭味撲面而來,后藤田正樹在倒退了兩步的同時,狠狠地吸了幾口外面的新鮮空氣。
即便是在這個季節,法醫學院的教室依舊是沒有暖氣之類的設備。這是因為處理的全是各種各樣的遺體,所以教室里面的溫度必須長時間保持在五度以下,當然也不是非常冷的那種,但是配合上那刺鼻又嗆人的福爾馬林的氣味,那可真的是讓人難以適應了。
進入法醫學院的教室以后,后藤田正樹第一時間穿上了白大褂,以便防止身上穿著的西裝沾染上這邊的氣味,隨后又伸手接過警員遞過來的口罩,再戴上以后,盡管仍舊有那么一點福爾馬林的氣味鉆入鼻子內,但是也算是好的多了。
等到做完這一切以后,后藤田正樹才有這個閑心開始打量起這個法醫學院的教室。
這個教室的面積不算小,但是天花板卻很低,而且又由于還吊著更低的日光燈,這就給了人一種有些難受的壓迫感。雖然全部共八盞日光燈照得室內通亮,但那種青白的燈光讓室內更顯寒氣森森 偌大的教室中間擺著四臺表面為不銹鋼制的解剖臺,其中三臺解剖臺都是空蕩蕩的,只有最里面的那臺解剖臺擺著一具已經被開膛破肚的遺體。
“那位法醫教授呢?”掃視了一圈,河野秀洋有些奇怪的問道。
“渡邊教授!”警員左右看了看,然后高喊了一聲。
“還有什么事情啊?”
被解剖臺遮擋住的角落里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隨即一位捧著拉面大碗的老人正瞪向后藤田正樹這邊。
盡管這位渡邊教授已經是一頭白發,那張臉也像是發皺的橘子皮,但是他那雙如猛禽般銳利的雙眼,還是給后藤田正樹一種能夠看穿一切的感覺。
當然,在走進以后,后藤田正樹下意思的抽動幾下臉頰,然后將雙手被在身后,用力的捏成拳頭。
因為在他們面前的這位渡邊教授正若無旁人的吃著拉面,后藤田正樹瞥了幾眼,好像吃的還是豚骨拉面。
這的是跟戶村主任有的一比!
當把視線轉到那具被解剖的鮮血淋漓的遺體上的時候,后藤田正樹在心里面嘟囔了一句。
“哦,警視廳過來的對吧?你們送來的遺體已經解剖完了,你們是要報告還是讓我跟你們解釋一下”渡邊教授直接將大碗放在另一邊空著的解剖臺上面,然后隨手摸了一把滿是油漬的嘴巴。
“這個,如果能由渡邊教授給我們進行解說的話,那真的是再好不過了。”河野秀洋把姿態放的很低,畢竟眼前這位將白發全部往后梳的老人,可是不好得罪的。
“那行吧。”渡邊教授隨意的點了點頭,隨后開口說道。“也不知道你們警視廳是怎么想的,就這么簡單的一具遺體還要送到我這邊來,難道你們的那位戶村已經退休了嗎?”
“戶村主任他有其他的任務在身上,所以就麻煩渡邊教授您了。”后藤田正樹臉色自然的瞎扯了一句。
“尸體的死因挺簡單的,沒有中毒,也沒有致命傷,就是死于失血過多。”
“渡邊主任,您能夠詳細的說一下嗎?”河野秀洋在一旁陪笑道。
“你不需要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正常一點。你不用擔心,我會把我知道的都詳細的說出來,這是我的工作。”渡邊教授斜了河野秀洋一眼。
面對這種拍馬屁卻不小心拍到了馬蹄子上的情形,河野秀洋也不得不尷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