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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上吊的人

  古銅色的脖子上已經套上了繩索,被套著繩索的男人似乎是睡著了亦或者是昏過去了,被人摟著腰,腳被放在椅子上的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一個洋娃娃一樣任人擺動。

  摟著他的腰的人再經過仔細的檢查以后確定了沒有任何問題,這才松開了摟著腰的手,然后用力一腳,把椅子踢倒在地。

  失去了椅子支撐的男人,瞬間繃直了身體,原本閉著的雙眼瞬間睜開到最大,兩只眼球死死地往外凸。

  “呵...呵...呵...呵”

  離地大概有二十厘米的彎成弧線的腳不停地動著,想要盡可能的踩到地上,那雙有些粗糙的雙手不停地抓著套在脖子上的繩索,試圖想要掙脫開來,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也沒過多久,大概也就五六分鐘左右,原本還在奮力掙扎的男人已經慢慢的停止了下來,兩條手臂無力的垂下。淡黃色的液體由牛仔褲的襠部溢出,沿著褲腿一路往下,滴落在榻榻米上。

  站在男人身前的人伸出帶著手套的手,放到了男人的脖子上。確認過他的頸動脈沒有再跳動以后,走到門前環視了一圈房間,確定沒有遺留下不該存在著房間的東西以后,輕輕的按下墻上的電燈開關,關上了公寓門。

  戴上棒球帽,又戴上連帽衛衣的帽子,輕車熟路的穿行在街道上,很快就把自己融入在夜晚的人群之中。

  “組長對不起,我來晚了。”

  把車停好以后,鈴木飛鳥趕緊跑到自家的組長面前,不好意思的行了個禮。

  池袋警察署刑事課強行犯搜查組的組長工藤幸二警部補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么,只是從鼻子里嗯了一聲。

  低著腦袋的鈴木飛鳥對著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然后又趕緊跟了上去。

  “大山桑,怎么回事啊?”

  趁著本組過來的人都站在一間公寓的門外的走廊上,站在最外面的鈴木飛鳥問著本組的副組長大山智夫。

  雖然說警察組織是個等級制的世界,身為警部補的大山智夫天然的比還只是巡查的鈴木飛鳥要高上好幾級,但是知道鈴木飛鳥背景的他可不敢怠慢。

  “大小姐,事情是這樣的。就在半個小時之前,駐在所的巡警接到報警電話,這邊公寓管理員說是這間303不停的發出惡臭,被鄰居投訴以后他敲門也沒有人來開,所以希望巡警能夠來幫忙看一看。駐在所的巡警趕過來以后,和公寓管理員一起打開了203的公寓門,這才發現里面有一具在散發惡臭的尸體。巡警不敢怠慢,第一時間上報了警署,警署第一時間讓我們組的人過來了。”

  “尸體嗎?難道是兇殺案?”

  鈴木飛鳥一下子激動了起來,要知道原本在港區那邊當巡警的她,可是央求了自己的爸爸好久,最后還是她的媽媽和哥哥幫她,才好不容易被調派到池袋警察署的刑事課強行犯搜查組,成為了一名刑警。

  可惜盡管在這段時間里也處理過那么幾樁命案。但是,不是老人孤獨死案件,就是自殺這類案件,這離她打一開始就立志要破大案子,然后去警視廳的搜查一課的目標是越來越遠了。

  “額,這個還不好說,要看等一下鑒證課他們的現場勘查結果。”

  “上次你也是這么說,結果最后查出來是孤獨死。”鈴木飛鳥一聽完,嘴巴就嘟了起來。

  雖然大山智夫也知道眼前這位小祖宗在想什么,不過他可不希望發生什么兇殺案,畢竟沒有兇殺的的日子那可太美好了,所以只好訕訕笑著。

  “工藤組長,真是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鑒證課的課員提著箱子匆匆趕來,名義上是課,但是池袋警察署鑒證課的職員比他們刑事課強行犯搜查組的人還要少,所以有時候忙起來那真的是腳不沾地。

  “沒事。”工藤幸二自然是知道他們的難處的,所以也沒放在心上,把鑰匙交給鑒證課職員,示意他來開門。

  鑒證課職員也不含糊,戴上白手套以后拿著鑰匙插入鎖孔中。

  只聽到“咔嚓”一聲,門又被打開了。

  “門把手有人碰過嗎?”鑒證課職員問了一句,得到了巡警和公寓管理員之前開過門的訊息,不由得嘆了口,不過盡管如此,他還是依舊盡量不碰把手部分,而是用掌心抵住把手的根部,往下一用力,把公寓門給打開了。

  “都散開一點。”

  盡管已經是第二次打開房門了,但是帶著口罩的鑒證課職員還是問到了尸體腐爛的氣息。

  把門開到最大,讓內外的空氣流通的同時,也好讓光線進入拉著窗簾的幽暗的房間內。

  “咦!”

  當門被開到最大以后,宛如一盞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吊燈的尸體出現在了眾人眼中,站在人群最外面一跳一跳的鈴木飛鳥在看到這具已經浮腫發黑發紫的尸體以后,不由得一臉惡心。

  站在最前面,已經穿上鞋套準備進去的工藤幸二,自然是聽到了鈴木飛鳥的嫌棄聲,稍稍偏頭瞥了她一眼,然后邁步而入。

  “鈴木飛鳥巡查就在外面維持秩序吧。”

  正準備套上鞋套的鈴木飛鳥聽到這句話以后,對著工藤幸二的背影狂做鬼臉,然后嘟著嘴,站在公寓門口。

  這是一個大概八疊大小的日式房間。

  一進門,右手邊是一個超小型廚房,廚房水池的上面是面向走廊的窗戶,不過現在正被窗簾遮擋著,刑事課強行犯搜查組的組員第一時間伸手,把窗簾卷了起來,好讓外面的光線進屋。

  右手邊,比玄關要靠里一點的位置上還有一扇窄窄的門,想來應該是通往廁所的。

  工藤幸二揮了揮手,馬上就有一位組員開門進去。

  脖子上套著繩索的尸體掛在前方,尸體穿著的牛仔褲從襠部一路往下,都被染上了茶色污漬,而在尸體腳下的榻榻米上,則是一攤茶色污漬。

  “搭把手。”

  在眾人對著尸體雙手合十以后,鑒證課職員再把房間內的一切用照相機拍下來以后,向其他人示意道。

  由于還不確定死者是自殺還是他殺,所以不能動椅子的強行犯搜查組的組員只好一個人坐在另一個人的肩頭,慢慢的托舉到最高處,和下面的人一起,把尸體放了下來。

  在鑒證課職員開始檢查尸體的時候,強行犯搜查組的組員們開始搜查起房間各處。

  “組長,其實不用對她那種態度的。”

  趁此時機,大山智夫蹲在工藤幸二身邊,開始勸誡起來。

  工藤幸二自然是知道他嘴里說的是誰,帶著口罩的他甕聲甕氣的說道:“就她那個樣子能當刑警嗎?腳踏實地都做不到,成天想著要辦大案子,哪里有那么多大案子給她?這種人來我們組,我給她好臉色干什么!”

  “組長,人家畢竟是大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哼!”工藤幸二輕哼一聲,“既然是大小姐來我們這種泥塘干什么?我明天就找署長報告去,趕緊把她調走。”

  就在大山智夫還想勸一句的時候,另一邊的組員拿著一張紙走了過來。

  “組長,你看看這個。”

  工藤幸二拿過來一看,原來是入國管理局下發的文件,這才知道這位死者是將要被遣返的對象。

  “有找到其他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嗎?”

  “這個算嗎?”

  大山智夫把一張不丹餐廳的傳單舉了起來。

  “既然是你找到的,那么這邊結束以后,就由你去這家不丹餐廳吧。”

  現場搜查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不過除了找到入國管理局的文件和不丹餐廳的傳單以外,也就只找到了兩萬出頭的日元,而其他可以證明死者身份的證件是通通都沒有。

  這不由得讓工藤幸二有點腦袋疼,畢竟如果是日本人還能靠著提取指紋來和指紋庫進行一下比對,說不定運氣好就能查到了,但是現在死者極有可能是外國人,根本就沒辦法這么做。

  “對尸體的檢查進行的怎么樣了?”工藤幸二來到鑒證課職員身邊。

  “差不多了,目前初步的結論是自殺。”

  “能確定嗎?”

  “在沒有進行司法解剖之前,我也不能斷定,但是就目前的檢查來看,不太像是他殺。”

  工藤幸二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你看這個。”鑒證課職員指了指之前纏死者脖子上的繩索痕跡,“這是很典型的V型淤傷,工藤課長,您應該明白的吧。”

  工藤幸二點了點頭,他自然是知道,自己上吊和被人勒死以后再上吊的區別。

  “你再看著這些。”鑒證課職員又打開小手電,照著死者的眼睛,“如果是被人絞殺或者被人扼死的話,那么死者眼球上是必然會出現針刺般的溢血點的。但是目前檢查下來是沒有的。”

  “何況,從死者尸體的樣子來看,死者生前也是沒有經過反抗的。”

  “那么有沒有可能,他是被人喂了藥什么的,失去反抗力以后被人偽造成上吊自殺的。”工藤幸二想到了以前處理過的一個兇殺案。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不過具體檢查還是要回警署里才能進行,而且老實說,尸體最少死了三天了,他的體內還有沒有藥物殘留,可能要打個問號了。”

  這樣啊,真是讓人頭痛啊。

  嘆了口氣,扶著額頭站起來,工藤幸二來到公寓外,把在場的組員都召集過來,開始分配起任務。

  “你等一下和我一起去入國管理局,趁他們還沒下班。”

  “你們兩個,先找這棟公寓樓的居民問問話,看看有誰認識或者了解死者的。”

  “至于你嘛。”工藤幸二看著嘟著嘴的鈴木飛鳥,不由得沉默了一下。

  “鈴木桑,就跟著我吧,我們六個人,兩兩一組正好。”

  眼看鈴木飛鳥這位小祖宗的臉漸漸變黑,大山智夫趕緊出來打圓場。

  工藤幸二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說什么。在宣布了晚上警署集合交流情報以后,便宣布了解散。

  然后帶著組員,匆匆趕往入國管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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