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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章?陸地

  洋流將小船推向海岸邊,張孝武和阿吉都激動壞了,但隨著陸地越來越近,兩人反倒是有些害怕起來。這種又期待又害怕的感覺,也只有真正失去過才懂得吧。岸邊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動物,當小船被海浪沖上了沙灘之后,兩人還是難以相信自己安全地登陸。

  他們跳下船,踩著松軟的沙灘,甚至感覺到腳下貝殼扎了腳丫,才抱著彼此大聲歡呼起來。

  “我們安全了,終于安全了。”

  “他娘的,老子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去海里了!”

  這幾日的漂流讓他們經歷了人間最恐懼的絕望,人最大的絕望不是遭遇困難,而是沒有希望和未來,海上的日子,他們看不到海島看不到海岸也看不到除了魚外的其他動物。終于,腳踏實地的感覺讓他們心安,這種陸地給與他們的安全感,讓他們徹底放松下來,躺在了沙灘上。

  張孝武側著臉,看著阿吉,笑著說:“我原諒你了,決定不殺你了,你這個有用的小矮子。”

  阿吉瞇著月牙一般的笑眼說:“歐尼醬,我們安全了,我們終于安全了呀,但這里是哪里,這里也安全嗎?”

  張孝武也發出了同樣的問題,這里是哪里,他一屁股坐了起來,好奇地看著四周。這里大概是某個大陸的西海岸,海邊全都是椰子樹,除了椰子樹外便是典型的熱帶叢林,他甚至發現了古老的香蕉樹。但香蕉樹上的野香蕉是有毒的,他舔了舔嘴唇,忍下了去吃香蕉的沖動,回到船上把鞋子拿下來。

  “我們現在該去哪里?”阿吉問。

  “往北方走吧,這里很明顯是南方,是熱帶地區,可能往北走就能遇到一個扶桑人,或者一個漢人。”張孝武穿上了已經變成鞋子的靴子,帶著阿吉再出發。

  他們沿著沙灘向前走著,過了一會兒之后被太陽曬得太熱,便躲在樹叢下,張孝武指著椰子樹問:“渴了嗎?”

  阿吉猛點頭,咽了一口口水。

  張孝武觀察了一顆果實非常多的椰子樹,示意讓她躲開,隨后沿著有一些傾斜的樹干爬了上去,他爬樹的速度快極了,三兩步便到了半腰。

  阿吉驚訝地說:“你居然會爬樹?還這么厲害的呢。”

  張孝武爬到一半的時候,樹頂上的椰子竟然奇跡般地自己掉下來一叢,有四個椰子結在一起,掉在阿吉的身邊,嚇了她一跳。張孝武示意她走遠一點,阿吉拖著四個椰子趕緊跑遠了一些。張孝武看到椰子樹頂上還有七八個,便繼續向上爬去,當他爬到最高處的時候,正準備砍斷椰子莖,便看到一群十幾個穿著草裙的野人,手中拎著木棍和硬木弓沖了過來,嘴里還噢噢噢噢地叫喊著。

  他們沒有注意到頭頂,卻將阿吉給包圍起來,像是圍捕獵物一般。

  阿吉驚慌失措地跑到了椰子樹下,驚恐地看著將她包圍起來的野人,嚇得瑟瑟發抖。

  野人們見到這個漂亮的女人后,頓時高興得像一群猴子一樣又跳又叫,嘴里發出了威脅。他們雖然是野人,但不是野獸,分得清楚女人的美丑,這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而在原始部落里,女人便是生孩子的財產,誰搶到了,這個女人就是誰的,于是兩個強壯的野人甚至為了爭奪她而打了起來。

  阿吉忍著沒有抬頭,她蹲在地上捂住了眼睛,她擔心連累到張孝武,卻又期待著張孝武救她。

  此時張孝武砍掉了椰子,正在對著野人們的腦袋瞄準,隨后奮力砸了下去。

  “砰!”

  “砰!砰!砰…”

手中的八個椰子全都被張孝武被扔了下去,捅死砸死了八個野人,腦袋全都被砸碎了,血肉模糊,腦漿四濺,其余的野人頓時嚇得四散而逃。他們哪里見過這樣血腥的場面,一個個腦袋瓜子變成了一個  個的椰子,脖子向外呲呲冒血,這簡直就是地獄啊。

  張孝武沿著椰子樹快速地爬了下來,野人們早就逃走了,而阿吉還把頭埋在兩腿之間不敢抬頭。張孝武在地上撿起了一張最好的硬弓,并將他們的箭矢搜集好,背在身上。隨后,他捂住了阿吉的眼睛,帶著她來到四個椰子旁,這才松手說:“別往后看,向前看。”他一只手背著四個椰子,另一只手拉起阿吉,離開滿是尸體的這里。

  直到走了很遠,阿吉回頭遠遠地望了一眼,說:“他們死了吧?我看到腳下的鮮血了,我知道他們死了,我聽到他們的慘叫了。”

  張孝武聽懂了,說:“死了,一半的人被我殺了,一半的人逃走了。”

  “所以你殺了人。”

  “難道你對死人很陌生嗎?我記得你捧著自己父親的頭顱,是一個極其堅強的女孩。”

  “不,我見過很多死人,可是沒有親眼見過有人在我面前被殺死。”這一句,阿吉是用漢話和扶桑話夾雜著說的,但張孝武聽懂了。

  兩人沿著海岸繼續前行,又走了一段時間才休息,兩人喝了椰子汁,吃了椰肉,張孝武甚至還用椰子殼給兩個人做了兩個帽子。阿吉高興地把玩著帽子,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接受禮物,可這個禮物無疑是她最喜歡的。

  阿吉在內心中對張孝武產生了極度的依賴,甚至她明明知道哥哥就是被眼前這個男人所殺,卻依然相信他,依賴他。心理學上有一種疾病,叫做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指的是人質情結,對傷害人產生好感。而阿吉心中始終防備著的張孝武,她心里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對張孝武的欺騙,足以讓她憤怒地殺了自己報仇,她甚至想過一旦他找到了其他人,就會殺了自己。可是越是害怕他,防備他,反倒越是依賴他,甚至在被野人包圍的時候,她看到他如同戰神一般地擊敗野人們,心中產生了強烈的自豪感。

  當張孝武為她做了一定椰子殼帽子之后,她開心得不得了,像是小孩子得到了父親的獎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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