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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六章?小船將傾

  王敬之的左手殘廢了,他忍著疼痛逃回到了密道,在密道中包扎好了左手,仔細回憶一番這次突然的械斗。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丐幫找他報仇,是否受到了張孝武的支持,而張孝武一旦集結了江湖勢力,對他們的計劃就太不利了。他沿著密道慌張地逃向皇宮,跑了許久之后來到一個路口,卻發現前方道路被封死了。

  一個鐵球擋在他的面前。

  密道中絕不會出現鐵球,除非是陷阱中的鐵球,但是陷阱內的鐵球也不會滾到密道中,所以一定有人將陷阱機關觸碰,隨后將鐵球滾到了密道,趁機封死了密道。

  王敬之只知道一個人會這么做,那就是司馬四方,司馬四方這么做的唯一理由,便是阻止他見皇上。

  “司馬四方,你這混賬,你要害死皇上啊!”王敬之猩紅雙眼憤怒大喊道,“混賬王八蛋,我知道那你還在密道里,我知道你躲在某一個角落,你給我滾出來!給我滾出來!你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阻止我去救皇上!”

  遠處,司馬四方淡淡地一笑,他自然不會做聲,皇上?什么皇上?他要殺死太乾帝所有的子女,皇上只是第一個,接下來先帝的所有兒子,都是他司馬四方的目標。

  王敬之大喊了一會兒,發泄了情緒,便開始想辦法撬開鐵球。若是以往也就罷了,可現在他偏偏一只手殘廢了,沒辦法完全用力。且鐵球之上被抹了桐油,他推了幾次竟然摔倒在一旁。

  王敬之絕望地坐在地上,無奈地看著鐵球,他知道,他不可能通過密道了。于是,他準備轉身離去,卻在地上看到了一個布包,打開布包一看,里面竟然是一錠錠金子,里面是五百兩金子。他知道這是司馬四方留給他的盤纏,只好長嘆一口氣,司馬四方總歸不是那么絕情。

  他背著黃金離開了密道,但當他離開密道出口的時候,回身看了看出口,呆立許久才說:“再見了,我的學生。”隨后,他便密道給封死了,也將司馬四方活活埋在地道之內。王敬之帶著黃金,毅然向江邊走去,他要與白虎軍陳清等人匯合,那是他們唯一反敗為勝的機會。

  此時張孝武帶著銀衣衛眾人回到了皇城,他們悄無聲息地換掉了御林軍,而御林軍也很是奇怪,不過不用值班還能休息幾日,他們倒是樂享其成。在天一亮,大概兩千御林軍領了銀子回到家中呼呼大睡起來,這大概是做御林軍最輕松愉快的一天了。

  張孝武睡了一個時辰便醒了,這會兒他睡不著覺,他忽然想到了唐貴妃叫自己,又想到她與自己這十個月來的交往,有一種讓他也覺得別扭的感覺。尤其是這兩個月來,他可以減少了單獨向唐貴妃匯報朝堂的次數和時間,因為他感覺到唐貴妃眼神里的異樣。

  他將大德帝當做摯友,他更是將唐貴妃當做“大嫂”,他不想搞亂了關系,更不想彼此難看。唐貴妃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但也是天下間最不幸的女人。他咂咂嘴,吩咐手下說道:“帶我去見唐貴妃。”

  以往張孝武見唐貴妃必須在正德殿的偏廳,正德殿正對著皇宮正門,是外臣可以名正言順進入皇宮的唯一宮殿,而正德殿以北才叫做后宮。所以張孝武在正德殿見唐貴妃,可以算得上是符合禮法下的唯一途徑。

  很快,唐貴妃身邊的丫鬟卻傳出來消息說,唐貴妃昨夜偶然風寒,因此躺在床上休息,暫時不見外人。

  “讓太醫去看看吧。”張孝武沒心思與唐貴妃糾纏,便回到了中樞府,今天一早又是一堆的奏折。

  處理了十幾份奏折之后,張孝武再一次心神不寧起來,他放下奏折,傳令請左丞相邊學來到中樞府協助處理。不一會兒,呂柏亭來了,見張孝武將一堆奏折放在一旁,而本人則沒有緊鎖望著遠處,便笑著問道:“令公這是怎么了?以往來時,我見你都在埋頭批閱奏折,怎么今日把工作扔了。”

  張孝武道:“我把金衣衛關了。”

  “啊?!”呂柏亭大吃一驚,道:“為何?”

  “金衣衛隱瞞了江南戰報。”張孝武道,“我們得到的江南消息不全,在我下令搜查金衣衛時,竟然找不到江南戰報。我不知道金衣衛為何會隱藏江南戰報的消息,可是單憑他們隱藏如此重要消息這一條,便足以見其狼子野心和謀反之意。”

  呂柏亭腦子都有點不夠用了,結結巴巴道:“金衣衛不過是密探府衙,怎么會謀反?這不可能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王敬之呢?王敬之在哪里?”

  張孝武道:“他逃走了,不知去向。”

  呂柏亭捋著胡子,冥思苦笑許久,忽然說道:“能不能是白虎軍已經秘密返回,準備奪宮爭權?”

  張孝武頓時瞪大了眼睛,而后心思百轉,忽然大叫一聲:“對!除了白虎軍秘密返京,否則王敬之絕對不會有這么大的膽子!而且顧雍帶著三千西域兵也回來了!他們是來對付我的,是來對付我們的!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我們必須要干掉他們!白虎軍,哼哼哼,我倒要見識見識他們的能力了。他們擅長野戰,我們擅長守城,我倒要看看他們如何攻克龍都。”

  呂柏亭被張孝武的叫聲嚇了一跳,他只是一個猜測,卻被張孝武證實了,而聽到顧雍返回龍都的消息更讓他驚訝,他連忙問起,張孝武也對其知無不言,詳細告訴了他。呂柏亭焦急萬分,他知道顧雍的能力,更知道當顧雍和篤山伯聯手之后的后果,他忽然有點后悔上了張孝武這條賊船了。

  這些日子以來,他最擔心的一件事發生了,篤山伯勤王。篤山伯的白虎軍是天下精銳,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強兵,在所有人的心中,只要白虎軍出擊,便沒有任何人能夠抵御得了。江南戰亂近五年,白虎軍一擊而下江南,若是他們調轉刀刃對準銀衣衛——

  銀衣衛危險了。

  張孝武這艘稚嫩的小船,要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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