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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斗詩(1)

  壓制住了朝中主戰派出兵北上的呼聲后,張孝武接到了農部尚書王典傳來的喜訊,大德三年的南北方秋收已經結束,因為今年風調雨順,而朝廷取消糧稅和各種苛捐雜稅,百姓們艱難的生活終于緩了過來。

  王典說北方百姓的存糧可以到大德五年,南方百姓的存糧可以用到大德六年。當然,百姓們不能支持糧食,他們也需要衣食住行,但最起碼到年底時,百姓們有了余糧可以販賣,終于能夠過一個好年。

  張孝武的玉米實驗基地也迎來了大豐收,每畝地收獲近八百斤玉米,而對比一畝地麥子的產量僅僅是三百斤。玉米與其他糧食比較,在不使用化肥的情況下,產量遠遠高于其他,且利于種植。尤其是在山區地帶,農人只需要將玉米種子種在坡地上,不用精心管理,也能夠產出玉米,收獲起來更加方便。張孝武隨后讓王典在北方和南方山地地區推廣種植,他相信五年時間內,依靠玉米能夠初步解決山區和土地貧瘠等地方的百姓基本口糧問題。

  王典得此糧食,起初并不相信,但在考察了張孝武家里的試驗田之后,也覺得這玉米可以推廣,于是首先在各山區和土地貧瘠地帶推廣耕種。

  別人種了一年糧食,還能吃上一口,張孝武種了一年糧食,竟然一口都沒吃上,全都成了種子。農部可能是為了拍馬屁,收購張孝武的糧食種子的價格甚至遠遠超過任何其他糧食,王典派人送來了兩千兩銀子做種子購買的費用。

  張孝武得了銀子也沒有地方花銷,正巧此時蘇鈺找他借錢,便讓下人借給了蘇鈺。詢問原因,得知蘇鈺從蘇家搬了出來,正在買房子,他看中了一個房子還差一些銀子。

  “房子多少錢?”

  “兩千二百兩。”

  張孝武差點一口茶嗆死,怒道:“我以為你是卻缺少一部分,哪想到你是缺全部?”

  “自然不是,我不是還自己出二百兩嗎?”蘇鈺大言不慚地說道,向朋友借錢,沒什么不好意思的,當年他在塞北賺錢的時候,何時將兩千兩銀子放在眼中了,只不過如今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而已。

  張孝武齊道:“你怎么要出戶?你阿爺終于發現你是個敗家子,準備為民除害,將你趕出家門了?”

  “提到這件事我就生氣。”蘇鈺一跺腳,甚至氣得撤掉了一根胡子,他將自己的胡子扔在地上,憤憤地說。原來蘇鈺自從做了龍都府尹之后,蘇家上下開始覺得自己是大戶人家了,別說蘇老爺子,便是府中下人都牛氣起來,頗有一種不橫著走都不會走道的感覺。幾日之前,蘇鈺的大哥蘇鏡在青樓與人爭執發生斗毆,蘇鏡心想自己弟弟是龍都府尹,自己怎能忍下這口氣,于是便拿刀子砍了人。

  官司打到了龍都府,雖然雙方都有錯,但蘇鏡可是當街用刀子傷了人,總歸是過錯更大。蘇鈺也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便判了蘇鏡赴平安縣皇家獵場勞役半年并賠償對家二十兩銀子的結果。

  但這件事引得蘇家上下齊聲反對,他大嫂整日在他房門口又是嚎啕大哭又是破口大罵,連他家的老爺子也說他不向著自己家人,怎能如何苛責大兄,讓外人看笑話,給自己立節烈牌坊。

  蘇鈺在家里待得煩了,便與妻子商議搬出家中居住,更是惹得了家中憤怒,蘇老爺子甚至要斷絕父子關系,并且中斷了他的一切收入。蘇鈺平日大手大腳習慣了,本不在乎自己的薪俸,哪成想家里不支援了,他才發現償還了私人的債務之后,竟然只剩下幾百兩銀子,對于這個喜歡奢侈生活的士族子弟來說,幾乎是一夜之間便成了窮光蛋。

  “幾百了銀子的窮光蛋?”張孝武都看不起他了,“你可知龍都百姓一年花銷是多少?一戶四口之家,一年大約花費十五兩銀子。你這幾百兩銀子,足夠人家活二三十年了。”

  “那不一樣,我還得請師爺,請幕僚,是吧?我獨立出戶,我的用下人吧?我的吃穿用度吧?”蘇鈺道。

  張孝武笑說:“你要還這么奢侈,就不該跟家人鬧翻。”

  “你以為我想鬧翻啊?只是他們欺人太甚了,我知道他們的心思,他們不過是試探與我罷了。”蘇鈺苦笑著說,“若是我這次輕判了大哥,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人心貪欲永無止境,稍稍幫他們倒是可以,可這當街持刀傷人,我若是不判他,只怕日后他能做出殺人之事,那日后我該怎么救我大哥。我阿爺老糊涂了,以為他兒子是龍都府尹,他可以為所欲為了。”

  張孝武點頭道:“你的確是該讓他們知道,他們要的,是你給他們的,而不是他們鬧來的。那人怎樣?怎么判半年勞役,是不是嚴重了一些?”

  “丟了半根手指。”

  “這么嚴重?”

  “對,否則人家也不會鬧了。”

  張孝武道:“那看來你還是照顧你大哥了。”

  蘇鈺道:“可家人看來,不讓他們賠錢,我家便是吃虧,這能讓我如何照顧?照顧家人也要有一個黑白的底線,黑白不分事兒,咱做不出來。”

  正在說話,忽然有人來報,上百學子跑到了龍都府喊冤。

  “怎么回事?”蘇鈺忙問。

  傳信的師爺道:“今日在誠心坊玉磨齋中,有數十名南北方學子發生了毆斗,結果雙方都受傷了,便被銀衣衛給抓了起來,送到了衙門里。”銀衣衛主管治安,府衙主管判案子,這件事本來該是銀衣衛管的,但銀衣衛不愿意招惹學子們,尤其是臨近科舉,便把麻煩扔到了龍都府衙。

  蘇鈺奇道:“好么,究竟是何緣由,引得如此斗毆?”

  那師爺立即解釋說道:“只不過是南方學子和北方學子關于哪里的學子更優秀這一話題,雙方便開始了斗詩,你作一首我作一首,起初雙方還是在比斗才華,哪想到后來有人寫詩諷刺,到后來相互謾罵,結果就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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