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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求官不易

  兀松在皇宮里忙碌了八天,實在身心俱疲,便向張孝武告假回家一天安排家事。張孝武讓他好好休息一天,最好睡足了再回來,但正月初十,一早必須回來。兀松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家中,他的妻妾們團團圍了上來,紛紛詢問這些日子的事,是否如街面上所說的一樣,張孝武如今成了殺人狂,其他人都不敢靠近,又問他是否有什么危險。

  “胡說八道,能有什么危險。”兀松道,“我在少保大人身邊這么多年,也沒見過什么危險,你們這些女人不要聽外人胡說八道。記住了,我們兀家的人,絕對不能談論國政,你們聽聽戲,聽聽曲兒。”

  他趕走了妻妾們,獨自一人坐在窗下,看著星光飲著酒,思考著這段時間來的經歷。兀松萬沒想到,他會有幸遇到這樣的政變,甚至參與其中。他曾經以為黨爭距離自己很遠,曾經以為皇權高高在上,可如今卻身涉其中難以自拔。

  “權力之外的人想跳進去,權利之內的人想跳出來。”兀松自言自語道。

  對于張孝武最近的變化,尤其是他悍然下令處決五千人的決定,兀松始終是持反對意見的,他覺得此舉有違天和,甚至會導致天下人的謾罵。而張孝武卻說“一切罵名由我承擔,這些反賊余孽,絕對不能放過。”

  兀松沒有勸阻得了張孝武,他覺得張孝武越來越難以捉摸,甚至很多時候,張孝武不會再與他商量。

  “唉——”兀松嘆了口氣,認為張孝武是魔怔了,可他又勸服不了張孝武,逼近張孝武身邊還有其他謀士,例如康天恩和孟釋。

  此時有人登門拜訪,下人告知是一個叫做鄔韶華的書生,兀松聽了之后大叫不已,連忙讓下人將鄔韶華接進來。下人心說主人這是什么意思,怎么一驚一乍的,莫非這人來還錢的?兀家也不缺錢呢。

  見到來人,兀松忙上前握住他的雙手,開心得嘴角咧到了耳根,大笑道“云之兄,我的云之兄,鄔云之,我可想死你了!一別八年未見,咱們兩人整整一別八年未見啊。你還是那么的——骨骼驚奇。”

  鄔韶華也咧嘴大笑,此人面向奇特,大眼大嘴小鼻子,長得遠看像一只青蛙,近看像脫口秀演員程璐——當然,這個世界沒有人認識程璐。不過鄔韶華這長相也是奇人奇相了,不能說他丑,也不能說他好看,只能說他奇特。

  因為他的長相,鄔韶華在科舉考試中屢試不中,最后他一狠心決定參加武舉參將科考試,萬沒想到居然中了。

  兀松與鄔韶華便是因一起兩次參加武舉而結識,兩人一起第一次落榜,而第二次又一起中榜,兀松考中參將,而鄔韶華卻高中武舉參將考試天榜的前三,直接被選入兵部擔任經辦。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有一個美好的前程,但現實則是鄔韶華始終在兵部擔任經辦,這一待就是八年。

  鄔韶華雖然成績非常好,出身卻不好,他是平民百姓出身,家里沒有錢財供他賄賂上司,再加上他面貌獨特,所以在兵部一直都是一個小小的經辦。但此人的確有才華有能力,所以兵部的人又不能離開他,畢竟兵部也需要能辦實事的人,否則都是一群馬屁精和貪污犯,兵部的事沒人做了。

  鄔韶華本來不打算投靠兀松,畢竟向昔日好友求官這種事,著實有點讓他感覺丟人,可是如今兵部眾多人受到李滄瀾謀反一案的牽連導致空缺。鄔韶華想來想去總覺得自己既沒有錢又沒有關系,便是其他人得以晉升,自己也沒有機會。昨天偶然之間,他得知金衣衛副統領是老友兀松,天下間姓兀的人本來便很少,而叫做兀松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于是他才硬著頭皮拜訪求官。

  “長青賢弟。”鄔韶華笑道,“別來無恙,昨日才知道你也在龍都,只是聽聞你在宮里當差,擔心打擾了你,今天猶豫許久,才晚上登門。”

  兀松笑道“莫非允之兄也住在吉祥坊?”

  “正是如此。”

  “哈哈哈——太巧了太巧了。”兀松大笑,這可能是多日以來最開心的一件事了,多年老友相聚,喜不自勝。八年前他們便經常一起飲酒談論天下大事,兀松立即讓下人準備酒菜,說一定要與鄔韶華痛飲才是。

  兀松的妻妾們見他開心,忙將家里最好的酒菜全都拿了出來,兀松開懷大笑,給兩人倒滿了酒,先是一起痛飲三杯,隨后才詢問近況。鄔韶華便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近況,多年來一直在兵部擔任經辦,負責管理兵部中關隘修繕的記錄等工作。

  “為兄別的本事,倒是對于天下關隘和地形熟記于心。”鄔韶華苦笑道,“圣太祖立國至今,圣漢帝國十八關隘減少到十三關隘,再到如今的九關,但看關隘數目便知道,這帝國是越發貧窮了起來。”

  兀松嘆息道“正是因為蛀蟲太多,國家才窮啊,富了士族,肥了世家,損了國家。你知道嗎?自大德帝繼位,便不斷地向牧東侯借錢才能支撐著國庫開支。唉——你我豈能想象,一個國家要向一個商人借錢?”

  鄔韶華道“長青,無需感慨,國家衰落并非一朝一夕所致,陛下神武,定然能夠中興帝國。”

  兀松點點頭,但一想到大德帝依舊在昏迷,便只能嘆了口氣,他不知道一個昏迷八日的人,即便醒來又能如何?

  鄔韶華猛地喝了三杯酒,然后才仗著膽子說道“長青賢弟,今日我來找你,是想尋你問問,你身邊是否需要一個書記官。愚兄在兵部,做得委屈至極,始終融入不了士族之中啊。你看我這出身,和我這長相,唉——”

  兀松自然猜到了他的目的,便說“云之兄,你可知我有多危險?”

  鄔韶華道“無論你有多危險,我愿意陪你一起去。”

  兀松眼神中流露出了猶豫,道“如今我便有一個危險的工作,你若是能做,便跟我去見張少保,若是做不成,便不要參與其中。”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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