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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祖公茂出陣

  張孝武等人相互看了一眼,立即明白過來,原來烏桓打的是這么個注意,韃塔汗王力高圖北割了腦袋之后韃塔內亂,這烏桓人是打算奪走金甲和力高圖腦袋,以此來統一韃塔,徹底將韃塔吞并為烏桓國土,日后韃塔各部不過是烏桓帝國治下之民。

  他們的目標不是攻克木城,而是奪取塞北,合法且合理地打著為力高圖報仇的名義,占領韃塔人的塞北領土。

  然而他們卻不能拒絕,賭約不賭也得賭,烏桓人逼著他們必須贏下來,否則一萬漢軍戰俘被陣前斬殺,不但士氣收到損傷,將來少不得有人怨恨鬼衛膽小怕事還得袍澤被殺。烏桓人這是設下了一個漢軍必須跳下去的圈套,眾人心知如此,彼此點點頭,無奈接受叫陣約戰。

  胡立與城頭大喊一聲:“賊兵后撤一千步,與我列陣出來。”

  那烏桓小將聽聞后大笑三聲,策馬返回便回,烏桓人居然同意了要求,后撤一千步,給漢軍鬼衛留下充足的布陣空間。

  張孝武等人越發奇怪起來,對左右諸將說道:“烏桓當真只為奪可汗金甲與力高圖人頭?若是攻破木城,這些都唾手可得,他們為何定要立下賭約?怪哉,怪哉也。”

  蕭開納悶道:“屬下也不知其意,大軍攻城豈容兒戲?將軍,這烏桓人是否在拖延時間,等待石砲到來?”

  “賊軍此行近一月之久,哪里需要等待,大軍亦可隨行攜帶。”張孝武苦笑道,“若是石砲擺出,何須叫陣。”

  兀松一拍書卷,道:“天氣寒冷,烏桓人若是拖延時間反倒害了自己,斷然不會如此。這件事著實讓人疑惑得很。”

  “想那些都沒用!”祖公茂當即說道:“眼下之際,赴約最為焦急,既然已經答應賭約,則需選出七個武將出來。將軍,屬下愿做先鋒,先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關城跳出來叫道:“屬下亦愿做先鋒!”

  曹禮道:“屬下也愿意!”

  兀松道:“烏桓敢于單挑,必然有所依仗,諸位身為一營統領又豈能隨意出戰?若是傷了折了,又該如何?”

  “我不怕死。”曹禮說道。

  祖公茂道:“軍人當馬革裹尸,我寧死陣前,不愿年老臥榻不起。將軍可知我的心愿?”

  張孝武哭笑不得,他當然知道這祖公茂,一旦操起刀子便是一個只知道殺人不會思考的機器,平日卻又是一個不愛說話甚至有點溫文爾雅的老實人,前后反差太大讓人難以相信。但見祖公茂請戰心切,張孝武便道:“祖軍候便做個先鋒,申軍候掠陣次鋒,全軍你武藝最為高強,若祖軍候性命堪憂當需救之。”

  “喏。”二將答道。

  須臾,張孝武等一眾武將引一千軍士殺出城外,列陣城下一字排開,祖公茂手持雙刀策馬出戰,便看到那烏桓陣中列出七員武將,各個身材彪悍高壯強于別人,著實兇狠異常。又見犬夷兵士錦簇之下,一個三十余歲富貴人出陣道:“吾乃烏桓小王兀立蹋,鬼將張孝武可否一見?”

  張孝武策馬上前,兩人相距一箭之地,相比周遭眾人保護的兀立蹋,張孝武單槍匹馬氣勢更勝三分。張孝武第二次見到這位烏桓小王,上次一幾乎將他射死,而這一次卻相距如此之近。那兀立蹋也終于看清這位近幾年在塞北名聲鶴起的漢將,又聽聞他曾經在土城城頭射箭幾乎射中自己,便懼怕幾分,強打精神道:“張孝武,你有膽量出挑挑陣,便要遵守規定,若是漢將敗于烏桓將,我需要你們將韃塔可汗金甲與力高圖人頭送還與我。”

  張孝武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老友,土城一戰恩怨尚未了解,今日便在這木城了解了吧。廢話少說,你出七個武將,我這邊也會出七個武將,看誰笑到最好。”

  兀立蹋冷笑一聲,下令回營,張孝武也轉身回去。旌旗獵獵,殺氣騰騰,兩軍將士們彼此怒目而視,緊張地握著手中的兵刃刀槍,寒風吹來,寒風吹來時,人們忽然發現天空飄起了雪花朵朵。居然下雪了,大德元年塞北的第二場雪,緊隨第一場雪而至,起風兩軍交戰之時。

  幾片雪花落在張孝武的臉上,他的精神更加興奮了,腦海中從未有過的清醒與空明,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應該是忽略了什么,是關于烏桓人如此費盡周章的選擇以單挑來決定戰爭。烏桓人絕不會因為一時沖動,而做出這種看似荒唐的選擇,他們雖然在給自己下套,但這個賭注有點太大,為了力高圖的人頭和韃塔金甲并不值得用一萬圣漢戰俘的性命做賭注。

  除非,他們迫不得已。

  張孝武一面策馬,一面思考,身前是一千漢軍鬼衛精銳,這些人跟隨他一起守木城,戰烏茲,殺韃塔,如今又要與他一起面對烏桓強敵,但這些人毫無畏懼,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著斗志。他轉身望去,見到烏桓陣營中的漢軍戰俘或蹲在地上或坐在地上,精神萎靡甚至劇烈咳嗽,遠遠地,他甚至看到有人在嘔血。

  這些人是病人,病人,瘟疫!

  張孝武立即意識到,金城的大瘟疫導致了金城的隕落,以顧雍和李存義的本領,以金城精銳的斗志,他們絕不可能在如此短暫時間內被攻克,除非這場瘟疫厲害到足以讓金城守軍完全喪失戰斗力。

  完全喪失戰斗力的金城守軍,一定是全部都得了瘟疫——烏桓人提出的這場賭注,實則在給自己下套,如果漢軍贏了,得到一萬身患瘟疫的戰俘,如果漢軍輸了,漢俘被殺折損木城守軍士氣。

  “混賬!居然在這里等著我。”張孝武恍然大悟,不由得勒住了馬,轉身憤怒地看著遠處那兀立塌,只見兀立塌轉身得意洋洋地看著他,仿佛在說,這個圈套,你有本事不跳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跳進這個陷阱,怎么處理好接下來的進退兩難。

  張孝武喘著粗氣,定了定神,策馬回到陣中。諸將上前詢問,張孝武道:“首戰,必須要獲勝。”

  “喏。”

  張孝武又大喝道:“來啊,將大鼓搬來,我為祖軍候擊鼓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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