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銘直到此時才意識到張孝武居然會趁著衛兵上前簇擁保護力高圖之時混入其中,要知道敵人的衛兵有一百多人,萬一被發現之后必定會被亂刀砍死。然而張孝武膽大包天,大刺刺湊過去,也不管別人是否發現他的身份,還讓他混成功了。
夏銘后怕得出了一身冷汗,心中默念道:“千萬不能出事,千萬不能出事。”他隨后又自愧不如起來,心說:“難怪他能成為將軍,便是這份敢于投入必死之戰的冷靜與膽量,便是自己沒有的。”他只能握緊了彎刀,等待若是張孝武出現危險,他必定以死解救。七八中文m.78zw
而此時的張孝武趁著混亂,悄悄躲進了力高圖的木床之下,這才松了一口氣。他也非常緊張,可便是緊張也不能出錯,想想剛剛自己毅然混入親衛之中,且趁著人群混亂躲進了帥帳中的舉動,他又看了看自己的韃塔牧袍,便忍不住發笑起來。
與制服鮮明的圣漢不同,韃塔人不喜歡穿什么象征性的制服,尤其是韃塔人在作戰的時候,他們的兵將服裝都是一樣的袍子,只是內里有人穿皮甲,有人穿鐵甲,也有人什么都沒有。
韃塔人不會將鎧甲皮甲等穿在外面,因為他們最習慣的作戰方式是射箭,而穿著表明自己身份的鎧甲反而會將自己暴露給別人,韃塔將領們也會混在士兵中間,避免被敵人的冷箭狙殺。
但也正是因為所有人都穿戴一樣,張孝武的普通牧袍便成了掩飾,庇佑他混入帥帳內。
躺在力高圖的床下,張孝武立即意識到力高圖應該是一個敏感多疑且神經虛弱的領袖。
這樣的人,對聲音和味道是非常敏感的,他必須盡快刺殺,并且只有一次機會。他迅速抽出短刀,短刀比匕首略長二指長度,單面開刃,可刺可砍,他要用的就是刺。他抹了抹床鋪木板,感受著木板的厚度,暗暗蓄力,等待著刺殺的機會。
不一會兒,力高圖走了回來,身邊跟著他的侍官,兩人用韃塔語交談著明日的安排,張孝武當然一句也聽不懂,隨后他感覺到力高圖坐在了床邊。正在他想著侍官什么時候走的時候,卻突然見到侍官的褲子脫掉了,然后又聽到了不堪入耳的聲音。
“我勒個去!力高圖你個老玻璃,原來你男女通吃!”張孝武被惡心壞了,卻又不得不繼續藏在床下等著他們完事。
也許真應了那句話,三扁不如一圓,好一陣子之后,力高圖長呻了一聲,將今夜所有的擔憂發泄出去。那侍者提起了褲子,恭恭敬敬地后撤幾步,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心滿意足的力高圖成大字型躺在床上,重重地呼吸,有些心滿意足,終于有一些困意了。
此時,張孝武全神貫注,那種控制時間與力量的感覺重新涌入心頭,他立即端起短刀刺了過去,短刀刺透了床板。
“噗呲!”
“噗呲!”
“噗呲…”
張孝武雙手仿佛閃電一般,用短刀隔著床板連連刺去,他感覺到了刺中了力高圖的肺子,感覺到刺中了他的胃,感覺到刺中了他的腸子,感覺到刺中了他的脊椎骨,感覺到刺中了他的心臟,感覺到刺中了他的脖子,感覺到刺中了他的頭顱,感覺到刺中了他的肩膀,感覺到刺中了他的后背…
張孝武感覺不到時間,他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刺透床板,刺中力高圖,卻不知道他在十秒之內連刺二百刀,每秒狂刺二十刀,刀刀刺頭堅硬的床板。
力高圖甚至來不及發出聲音,他只感覺自己后背著涼,然后身體不由自主地發冷,有什么冰冷的東西進入到身體,然后被一刀刺中了后腦,徹底死了,甚至沒有發出一絲絲的聲音。大量的鮮血透過縫隙流了下來,流到張孝武的身上,但他毫無發覺。
直到張孝武累了,才停止用短刀快速刺殺,他滾出床底,立即起身準備戰斗,卻見力高圖張大著嘴巴一臉驚恐地看著帳篷頂,鮮血快速地從力高圖的口角涌出來,身體不由自主地抽動了幾下之后,徹底沒氣了。
張孝武喘著粗氣走上前去,探了探力高圖的脖頸,發現他已經死了,徹底的死了。張孝武走到力高圖身邊,將他的尸體拖到地上,隨后舉起彎刀奮力將力高圖的腦袋割了下來,大量的鮮血涌出,染紅了羊毛地毯。
張孝武空了空力高圖的腦袋,讓它的血流干,隨后找了一塊毛氈子卷起來,單手拎著。他四下看了看,忽然發現一件熟悉的兵器,那是一張漆黑的鐵弓,五石神臂弓。
神臂弓居然在力高圖的帥帳內,這臺讓他難以相信了,他以為自土城陷落之后,便再也看不到神臂弓了。他走上前句,摘下神臂弓,那熟悉的冰冷感覺仿佛是許久不見的家犬終于找到主人一樣,發出噌噌鳴叫。
“你還記得我?”張孝武忍不住低語道,他將神臂弓貼在臉上,忍不住笑出聲音來。神臂弓居然這樣失而復得,他簡直要贊美一切神靈,是他們保佑自己重新找回神臂弓。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提起力高圖的頭顱,低聲說:“嘿,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這輩子都找不到神臂弓。”
他又在四下看了看,帥帳中除了中間的一張桌子和桌子上的地圖,便是力高圖的可汗金甲最是顯眼。韃塔可汗金甲是韃塔國最尊貴的象征,相傳數百年前,韃塔人剛剛擺脫了羅蘭人的奴役,并他們殺死了羅蘭帝國的皇帝,并將羅蘭帝國皇帝的黃金戰甲搶奪過來,從此之后此金甲便成了韃塔可汗金甲。每一個韃塔可汗的信物便是這可汗金甲,力高圖也是隨時帶在身邊,以此來彰顯著自己尊貴的身份,告誡所有韃塔人,自己才是韃塔的可汗,所有人的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