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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祭品張孝武(3)

  被張孝武戲稱為包租婆的,便是靺鞨的巫女王,為了支持阿耶谷巴赫的擴張政策,巫女王也被迫隨軍出行。

  一年前,巫女王在佳瀾河畔救了一個神秘女子之后,巫女王當眾宣布她是山靈的女兒,是神賜給他們的祥瑞,于是靺鞨人便更加崇拜巫女王,對她的話言聽計從。

  實際上,不只是先鋒將軍阿耶谷朗泰要聽巫女王的話,連他的哥哥汗王阿耶谷巴赫也需要聽從巫女王的話。阿耶谷巴赫之所以要求巫女王隨軍出發,就是想將她支開,以便于自己在國內進行改革。

  如果不是巫女是不能成親,也不能有后代,阿耶谷兄弟二人早就想辦法弄死她們了。一山不容二虎,國無二君,巫女王不在國都扶風城,阿耶谷巴赫是輕松了,但弟弟阿耶谷郎泰卻郁悶了,尤其是這個每日人牲祭祀的活動。

  阿耶谷朗泰知道,所謂的人牲祭祀不過是巫女王為了加強對靺鞨人的精神統治,每日需要進行第一種宗教儀式,而這種儀式一旦形成,便會讓靺鞨人以巫女王為核心,對其瘋狂的崇拜,繼而降低阿耶谷兄弟的權威性。然而即便阿耶谷郎泰明白一切,卻又無法阻止巫女王的人牲祭祀,畢竟他們還需要依靠巫女王懾服其他七部酋長,繼續改革靺鞨汗國。

  今天,阿耶谷郎泰送給巫女們的人牲祭品,便是一個漢人——張孝武。

  那巫女王的手杖不斷地敲打在地面上,周遭的靺鞨人依舊跪在地上雙手高舉,神色虔誠且瘋狂。靺鞨的祭祀非常有感染性,靺鞨信徒們的眼中,巫女王就是神在人間的代表,她的話就是一切。

  此時巫女王轉身向身邊的白衣巫女,叮囑了幾句話,那白衣巫女恭敬地聆聽著,隨后,從巫女王的手中手杖,又將手杖高高舉起,此時所有人都大聲呼喊:“包祖庫!包祖庫!包祖庫…”

  白衣巫女踩著冰冷的地面,緩緩地走向張孝武。

  “這大概就是五馬分尸前的祭祀吧,我成了祭品了。”張孝武苦笑,遠遠地望著那白衣巫女走向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張孝武以為自己眼花了,他努力地睜大了眼睛,終于看清楚了那白衣女子的面容,

  “九…九…九兒!”張孝武難以置信地大喊道,他的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他血脈僨張不能自已,大聲喊道;“九兒!九兒!我是小武,我是你的小武哥哥啊!”

  白衣巫女頓時停住了腳步,她被“小武哥哥”這句話驚住了,因為這句話是她自醒來之后經常掛在嘴邊不自覺的話語。

  巫女王也不知這是什么語言或者是什么咒語,其他人更是無從破解這句“小武哥哥”代表的涵義。甚至白衣巫女一度以為這是神的咒語,然而就在現在,她從對方的口中聽到了這句話。

  “小武哥哥,瓦等瓦哼,波特哼?”白衣巫女立即走上前去問道。

  她也看清楚了這個年輕人相貌,這是一個身材高大面貌英俊的人,古銅色的皮膚,全身肌肉暴凜,他的眼睛格外明亮,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可思議和驚喜,那是一種她非常熟悉,非常親近的眼神,仿佛在多少年前,她始終被這個眼神注視著。

  白衣巫女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不由得后退兩步,卻坐倒在地上。

  “吼!”所有靺鞨人都吃驚不已,山靈仙子這是怎么了?她怎么會被那個祭品給嚇得跌倒?

  遠處,巫女王也擔憂起來,她大喊一聲靺鞨語,白衣巫女迅速站了起來,憤怒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她發現這個男人在笑,一邊笑一邊流淚,她沒來由地心中一軟,繼續問道:“小武哥哥,瓦等瓦哼,波特哼?”

  張孝武太開心了,他太高興了,人生大悲大喜被他在一瞬間經歷一遍。他從來沒想到過自己在臨死之前,遇到一個和九兒長得一摸一樣的少女,甚至個頭、身材和年齡都一樣,他太興奮了,興奮得分不清這個少女是不是九兒。

  “九兒,是你們?真的是你嗎?”張孝武又笑又喊,仿若瘋癲:“我已經死了吧,死了的人才能遇到死人,九兒,你還是那么好看。”那仿佛精靈一般的美麗面容,那仿若星空般璀璨的雙眸,就是他的妻子殷九兒。

  “阿森庫啊黑嘍?”白衣巫女將手杖抵在張孝武的額頭上,威脅道。

  張孝武始終望著她的眼睛,深情款款道:“九兒我告訴你,我可沒有納妾,當然,我也沒有時間納妾,我一直在為給你報仇做準備。你的仇人,我們的仇人,韃塔人,烏桓人,皇太子,顧雍,他們都是害死你和土城百姓的人。

  現在皇太子被我關押起來,我雖是讓他生或者讓他死,但我不想讓他死的那么痛快,他讓我失去了妻子,失去了你,我怎能讓他就這么死了?

  顧雍,我一定會殺了他,這個狠毒的軍師,我要讓他知道失去摯愛的痛苦。

  韃塔人,我會屠殺草原,我會為他們祭奠!烏桓人,我一定會滅其國毀其文。九兒,我已經是木城守備使了,我有八千的軍隊,為了報仇,我會成為大將軍,我會消滅一切敵人!”

  白衣巫女愣愣地盯著眼前的年輕人,聽著他喋喋不休的講話,似懂非懂,一臉的茫然,甚至忘記了祭祀儀式,甚至聽不見巫女王的叫喊。白衣巫女癡癡地看著他,似乎越來越覺得熟悉這個人,熟悉這個聲音,甚至熟悉他的味道。

  “他認識我!”白衣巫女立即斷定。

  周遭的靺鞨人大驚失色,山靈仙子這是怎么了,怎么被那漢人一通大吼便嚇倒了?巫女王滿是疑惑地看著祭臺上的兩人,難道他們…

  張孝武一面哭一面笑道:“你還記得嗎?我們成親的時候,你餓得不行了,我們掀完蓋頭就一起吃了一頓飯,你還藏起來四張面餅。那四張面餅就成了我們最后的希望,在我們逃走的時候,一想到我們還有面餅,我們就能夠繼續堅持。你還記得我們用飛石索套野羊嗎?我把自己給套住了,你在一旁拍手歡笑,就是不給我解開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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