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武一直覺得第六團有些問題,沒有二十七團的那股子殺氣和朝氣,現在他終于明白過來了,原來病根在程褚這兒。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有程褚這樣的統兵將軍,第六團能打才怪。顧雍把他們留在后方不是保護他們,而是保護自己,否則憑借著第六團這種“二戰戰友意大利”的喪氣勁,還打什么仗,直接舉白旗投降吧,免得被自己人給氣死。
張孝武想了想問道:“老胡,既然木城是青龍軍團后方大營,那么糧草補給應該從木城運到前線吧,可我怎么很少看到第六團押送糧草的軍隊?這些日子,我只看到過三批軍隊,還只是護送一些輕便的東西,根本不是糧草。”
胡三萬摸著鼠須笑:“他們運送的是香料和海鹽,以及一些藥品罷了,前線不需要我們運送糧食,因為青龍軍占領的金城和鴉山之間的平原是赫赫有名的鴉金糧倉,糧食一直吃不完。”
張孝武很是感興趣,問:“我一直聽人說鴉金糧倉,到底什么是鴉金糧倉?”
“鴉金糧倉是鴉山到金城之間的萬畝沃野良田,是塞北荒原唯一一塊適合種植糧食的土地,佳瀾河繞著鴉金糧倉轉了半個彎,經過十幾年的水利堤壩修建,這萬畝良田灌溉充足,土地肥沃,此地一年生產的糧食便足以養活百萬大軍。”胡三萬感慨道,“皇太子的二十萬青龍軍實在是不需要后方支援糧草,但他們缺少鹽巴、香料和藥品。”
張孝武摸著下巴想了一下,才道:“難怪青龍軍不著急對異族聯軍發動總攻,他們在拖延對手,異族聯軍幾十萬人,只要青龍軍跟他們耗著,就足以把聯軍耗死!我以前以為皇太子是個草包,現在看來也未必。”
“他是不是草包我不知道,但顧軍師不是草包,圣漢唯一一個文武雙狀元。”胡三萬道。
次日,一隊前線斥候騎兵押送一群韃塔俘虜從前線走回,經過疫莊之后,將其中一百多受傷戰俘留在疫莊。領軍的校尉見了疫莊內外,嘖嘖稱贊道:“此疫莊我多次經過,如今怎么內外如此整潔?”
蕭開忙介紹起了張孝武,那校尉聽罷頓時一拍大腿,叫道:“神射張孝武,原來你就是二十七團的神射張孝武,三箭射退百萬犬夷?”
“過獎了,過獎了,都是運氣。”張孝武謙虛道,心中卻想著,那天晚上異族大軍最多兩三萬人,如果真是百萬犬夷,只怕目光都看不到邊際吧。
那校尉朗笑道:“在下焦展,字平之,早就聽過你的大名,怎地如今你在此看守疫莊,當真是浪費人才。”
張孝武道:“焦校尉謬贊,軍佐以服從軍令為天職,上官安排,吾等執行便是。”
焦展搖頭惜道:“等我回第三團后定然向將軍上報,爭取調你來我部,才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整日看著一群病死鬼,當真浪費了你的箭術。好男兒志在千里,你的未來在戰場,而不是在此碌碌一生。”
這焦展性格豪爽,雖是熱心惜才,卻想得不多。張孝武很喜歡這個人的性格,與他多攀談起來,然后發現兩人居然是同鄉,都是雍州人士,那焦展叫道:“雍州多豪杰,果真不假。今日沒有時間多聊,等你來我第三團,我與你把酒言歡。”
移交傷俘之后,焦展立即帶人離開,臨走之前還叮囑張孝武,若得到調令務必第一時間告知自己。
張孝武敬謝不敏,說焦兄謬贊了,自己的能力當有不足。不過焦展的態度卻讓他心中非常溫暖,軍中許多人還是為二十七團的遭遇叫屈的。也許未來會有那么一天,有人給二十七團正名,一想到此,張孝武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正在此時,忽然聽到后院嘩聲四起。
胡三萬連滾帶爬大喊:“什長,什長大人,傷俘暴動,他們殺了一個役卒跳墻逃走了!”
“賊子安敢!”張孝武拔出刀沖入庭院,只見幾個傷俘仍在翻墻,守軍兵士們正在鎮壓其他傷俘,而那些拿著武器正在翻墻的人,赫然是今日剛剛送來的新俘虜。新俘虜必定不好管理,他們心中還存著桀驁,可疫莊是一個不允許桀驁存在的地方。
張孝武大喝一聲,搶過身邊士兵的樸刀殺了上去。
幾個戰俘們正在反抗,豈料到張孝武的刀法快如閃電,白光一閃,宛如流行劃過,隨后一刀將一個戰俘從左肩劈刀右腰,活活劈成兩段。其他戰俘還沒來得及反應,張孝武樸刀橫切,將兩個拎著木棍的戰俘上下切成四段,且那刀砍得太快,切成兩段的三個戰俘一時半會兒未死,內臟腸子流了一地,躺在地上哇哇大叫。
殺了三個人之后,張孝武又大喝一聲:“所有人趴在地上,站立著殺無赦!”戰俘們嚇得寒毛乍立,連忙趴在地上驚恐萬狀。
此時胡三萬和趙鎖等人才反應過來,趙鎖雙眼赤紅沖在前頭,拎著刀沖上來一頓砍殺,瞬間殺死了七八個仍舊站立的戰俘,蕭開也趁機爬到高處張弓射箭,有幾個想要異動的傷俘也被他給射死。
前后死了十幾個人之后,傷俘們這才老實了下來。
張孝武掃了一眼一地的尸體和趴在地上的其他戰俘,憤恨不已道:“胡三萬,將活著的都關起來,每個人先打二十板子,殺殺他們的戾氣!趙鎖,受傷沒死絕的,你送他們上路。”
“喏。”胡三萬和趙鎖立即尊令執行。
張孝武向高處的蕭開招了招手,蕭開跳下來上前拘禮,張孝武吩咐道:“胡三萬,此地你來負責!蕭開,你準備隨我翻墻追殺逃俘!他們跑不多遠,千里平原,我倒要看看他們能躲在哪里。”
“喏!”蕭開領命。
一個俘虜抬起頭來,似乎想要記住仇人的樣子,張孝武的注意力非常集中,他的眼神掃過眾人,忽然間感受到了殺氣。他見有人抬頭,眼神不善,立即指著那人的位置說:“蕭開,射死他。”
那人嚇得低下頭去。
蕭開拉著弓箭不知道射誰,張孝武拎著刀沖過去,將那抬頭的人按在地上,手起刀落,將此人腦袋剁了下來。
新戰俘們終于明白,此時此刻他們若有任何一丁點的異動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