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國,雨前村,這里已經沒有一個活著的雨之國人了。
如今的雨前村是名副其實的巖隱村營地。一隊又一隊巖忍駐扎在這里,從數量上來看,這群巖忍已超百人。
雨前村二百公里外東郊的森林里,木葉的先遣部隊砍掉樹木,清理出一大塊空地,在空地上安營扎寨,與遠處雨前村的巖忍遙遙相對起來。
今夜,向來多雨的雨之國罕見的沒有下雨。
雙方之間的房屋,森林,空地皆是戰場,此刻月光下,木葉忍者和巖隱村忍者默契地激戰在一起。
“叮叮叮...鐺鐺鐺...”
“去死吧!”
“呃——!!!”
“路飛,不——!!!”
戰場中金屬撞擊的鏘鏘之音,將死之人的痛苦慘叫,失去親人的絕望哀嚎,時不時響徹夜空,為這里的氣氛平添了幾分殘酷,幾分肅殺。
此時,離戰場不遠的樹林里,一位頭戴巖隱護額的忍者,抱著懷里重傷的女兒,無悲無喜平視著遠方,等待相約之人的到來。
不一會兒,一道身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慢吞吞地來父女倆身前,停下了腳步。
靠坐在大樹旁的巖忍開口與來者對起了多重暗號,片刻之后,雙方確認了彼此的身份。
“你就是行走的巫女吧!”
巖忍低下頭看著懷里的女兒,朝來人問道。
“是,門炎大人讓我與您在這里接頭!”
話音剛落,說話之人將帽子摘下,露出了年輕美麗的面容,來人正是野乃宇。
“這是我的女兒,她不行了,以后你就偽裝成她的身份,開展工作吧!”
說話間,男人從懷里拿出一個日記本朝野乃宇扔去。
“這是我女兒的日記本,上面記錄了關于她的一切。”
接過日記本,野乃宇下意識說了一句。
“我會醫療忍術,可以救她!”
醫療忍術?
男人神色一怔,隨即驚喜地抬起頭朝面前的少女看去,正當他打算說些什么的時候,女兒被木葉忍者刺穿身體的畫面頓時浮現,這一刻,男人不由得沉默起來。
回顧自己的前半生,他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合格的間諜,因為他在敵國有了愛情,有了女兒;也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因為他親手殺死了本就不會泄密的妻子;更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因為他即將放棄女兒年輕的生命。
想到這里,男人朝野乃宇擺了擺手,眼里淚光一閃,飛快地低下頭,緊緊抱住女兒的身體顫抖起來。
兩行血淚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滑落,滴在女兒胸前的傷口處,鮮紅與暗紅頃刻間交織在一起,在少女粉色的連衣裙上不斷蔓延,擴散…
看著眼前這一幕,一旁駐足等待的野乃宇如鯁在喉,面露悲傷之色。
“我可以救她!”
野乃宇又說了一遍。
然而,下一秒,在她驚恐的目光中,男人拿出苦無狠狠刺穿了女兒的心臟。
“不必了!她已經死了!”
初出茅廬的野乃宇哪里見過這種如同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她捏著日記本,驚恐地朝身后退去。
樹下陰影中,男人眼里寒光爆閃,冷冷瞪了一眼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野乃宇,眼神如同哀絕的野獸!
“拿出你作為木葉忍者的器量!別讓我的女兒白死!”
說話間,男人抱起還未涼透的女兒尸體,一步一頓朝野乃宇走去。
“身為支撐村子的暗,我們不應該動感情,你此刻眼中所見的絕望,正是我該有的下場!”
下場?
間諜,不該有感情嗎?
野乃宇瞳孔當下一縮,神色黯然,緩緩停下了后退的腳步。
“快一點吧,要來不及了!”
聽著遠處越來越稀疏的廝殺聲,男人急忙催促起來。
眼見事已至此,野乃宇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她咬破嘴唇,狠狠心,伸出右手摘下少女的臉,利用消寫顏之術融合在了自己臉上。
一旁的男人默然看著懷里面目全非的女兒,似乎在為女兒的死,感到輕松。
隨著戰場那邊聲音的不斷減小,時間愈發緊迫不已,野乃宇連忙打開少女的日記,借助月光,查閱起來。
在她翻來日記的第一時間,扉頁上一行簡短的字,立即扎入了她的雙眼。
我愛父親,也愛母親。——櫻 櫻,就是你的名字嗎?
野乃宇摸了摸現在的臉,心猛地一抽,那片最柔軟的地方,仿佛扎進了一顆釘子,刺得她生疼。
淚水不由得滑落臉頰,可野乃宇卻顧不上擦,她強睜著朦朧的淚眼,一目十行地了解起了少女的過去。
“殺!”
“去死…”
耳邊廝殺的聲音依舊在不斷的減弱,留給她和男人的時間越來越少。
終于野乃宇合上了手中的日記,緩緩閉上眼睛,聯想起了少女生活中的種種細節。
‘首先,巖隱村的空氣干燥,缺水的皮膚來到潮濕的雨之國會變成蒸蝦之紅。其次,這里是戰場,少女身體必然帶傷。接下來,少女雖然性格活潑,卻因為從小沒有母親的陪伴,不經意間就會流露出陰郁之色…’
思考間,她做好了各種細節的偽裝之后,挽起身旁男人的手,試探性的喚了一聲“父親”!
話音剛落,男人的身體猛地一顫,踉蹌地后退了一步,滿臉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去,視野中,他的女兒仿佛重新活了過來。
“這…”
看著身旁站立的“女兒”,再看看懷里女兒的尸體,男人瞳孔驟縮,驚得牙冠一陣狂顫,說不出話來。
‘難怪村子,會派這樣一個小姑娘潛入巖隱,承擔重任…或許這就是天生的間諜之王吧!我是不是應該…’
簡單的思考過后,男人心中有了決意,他不舍地看了一眼懷里的女兒后,將女兒的尸體拋在空中,用火遁燒了一個干干凈凈,轉身對另一個“女兒”說道。
“聲音不對!她的聲音像黃鸝鳥一樣清脆!”
男人略帶追憶與提醒的話語,并沒有激起野乃宇任何反應。
此刻,野乃宇只覺得面前男人非常惡心,她下意識問道。
“為什么?”
聽到少女的質問,男人沒有片刻猶豫,他的答案脫口而出。
“為了村子!”
說完,男人長吁了一口氣,眼里閃過一絲溫柔。
“我是個孤兒,村子給了我生命,我可以對不起任何人,但絕不能辜負養育我的村子!”
野乃宇心頭一震,雙目一紅,躬身朝男人行了一禮。
聽到遠處戰場中逐漸消失的聲音,男人連忙拉起野乃宇的手,朝雨前村狂奔而去。
“走吧,姑娘,身為間諜你要學會狠…不光要對敵人狠,更要對自己狠!”
跟在男人身后,野乃宇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簾。
一番奔波后,二人距離撤退的巖忍小隊已經不到百米。
“噌——!”
就在這時,一道流光劃破夜空,赫然是一枚巨大的風魔手里劍,戰場之上,它已經不在是沒有生命的兵器,而是嗜血殘忍的儈子手。
此刻,這枚風魔手里劍高速飛旋著,裹挾呼呼風聲,朝野乃宇的背后爆射而去。
“小心!!!土遁•土…”
不遠處的巖忍上忍急呼一聲,一邊結印一邊朝少女奔去。
空氣中突然炸起的暴喝聲,讓野乃宇悚然而驚,她頓覺背后一涼,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嘶嘶!嘶嘶!”
金屬摩擦空氣的聲音越來越激烈,野乃宇驚恐地轉過頭,朝即將到來的危險看去,一枚閃著寒光的巨大手里劍在她眼中不斷旋轉,不斷放大!
野乃宇本能地停下了腳步,呆呆地站在原地。
“危險!”
千鈞一發之際,剛剛失去了女兒沒多久的男人擋在了野乃宇身前,替少女抗下了來自木葉同伴的致命一擊。
“噗嗤!”
金屬狠狠刺入男人的身體,翻攪著里面的臟器,鮮血如注,飛濺在野乃宇臉上。
男人朝野乃宇解脫一笑,用僅剩的力量推開面前和女兒一模一樣的少女。
緊接著,“咚”的一聲,男人失去靈魂的身體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不——!!!”
被推倒在地的野乃宇連滾帶爬朝著男人跑去,卻被趕來的上忍緊緊抱住了身體。
“不行!你不能去!”
腰間的疼感,讓野乃宇回復了一個間諜該有的冷靜,她環顧左右,看看遠處追擊的木葉忍者,再看看眼前保護她的巖忍,神色隨即一黯。
原來此刻,視野所及,已然全部都是敵人!
唯一的同伴也已經死在了同伴手里!
從今以后,她在巖隱這邊擁有的只有她自己!
但是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去!
她要親手把男人和他女兒的名字刻在木葉村的慰靈碑上!
野乃宇是天生的間諜,是間諜中的王者,此刻,她深知自己是一個剛剛失去父親的少女,于是她爆發出了自己最濃烈的情感。
頃刻間,野乃宇臉上淚如決堤奪眶而出,她張大嘴,朝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哀嚎道。
“父親——!!!”
聽著少女悲切的呼喊,一旁巖隱村上忍揚起拳頭,重重打在面前的空氣中,為自己沒能救下同伴,而自責不已。
雨之國邊境,一片森林里。
“這群雨忍瘋了吧!”
一顆枯死的老樹下,自來也用木棍挑了挑火堆里木柴,朝身邊的同伴說道。
“就是!”
綱手朝地上啐了一口,心中亦有些惱火。
宇智波見月靜坐在大蛇丸旁邊,火光照在他的臉上,雖無表情,但不免有些心煩。
他們本來連續三天一直趕路就有些疲憊,遇到的幾波雨忍還一言不發就朝他們拼命進攻,簡直就是累上加累。
這些雨忍雖然實力不濟,但是勝在人數眾多,多少還是給他們帶來了一些麻煩的。
和眾人不熟的加藤斷,當起了小透明,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而大蛇丸也因為有陌生人的存在在,三緘其口,不想說話。
地上,木柴燃燒的爆鳴聲,噗噗噗,噗噗噗的響個不停,枯樹下的氣氛漸漸凝滯起來。
過了一會,自來也捅了捅火堆,自覺開口調節起了氣氛。
“我說,今晚,不如就來談談我們的夢想吧!”
夢想!
聽到自來也的話,大蛇丸瞬間提起了興趣,他側目朝宇智波見月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一旁的綱手盯著跳動的火焰,忍不住朝自來也調笑起來。
“還以為你滿腦子只有女人呢,自來也!今晚,你這個提議倒是還挺有趣的!”
“那就從綱手先來吧!”
自來也一甩頭,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