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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夢魘(上)

  看到高民如此表態,姬康點了點頭,對高民言道:“坐下吧。”

  “多謝吾王。”高民沒有多說什么。

  姬康回到自己的主位,坐下后,目光看向了鄭國,笑著道:

  “鄭大夫,你在齊地修建完工的水利工程,將數十萬畝荒蕪之所,變成我燕國的良田所在,寡人是甚為滿意的。”

  鄭國起身,躬身對姬康道:

  “王上重用微臣,臣不勝感激,此乃臣之本分,不敢有勞王上夸獎。”

  姬康笑了笑,對鄭國道:“汝也不必推辭,該賞賜的,寡人是必會吝嗇的。寡人問你,汝來上谷已有兩月,可選好建壩之所?”

  鄭國趕忙回奏道:“啟稟吾王,臣按吾王所囑,在沮陽西部一帶勘探,在治水、洋河兩條河流的交匯處,可修筑水庫,建造大型水利工程。”

  “王上,此水利工程完成之后,可有效調解治水、洋河,乃至我燕河的水量。不但可攔洪,澆灌,造福上谷民眾,也可造福我下游薊都、武陽等郡民眾。”

  姬康心中早有了預料,鄭國修建水庫的地址,就是前世的密云一帶。

  微笑頷首,對鄭國道:

  “既然如此,你等就提前做好規劃,等合適時機,稟奏寡人,開始建造。”

  然后,又看向了另一旁的安民,言道:

  “高卿,你派人要積極協助鄭國大夫,完成此事。”

  高民,鄭國二人,一起站起,齊聲應道:“諾。”

  姬康站起身來,看了下高民、鄭國二人,緩緩而道:

  “高民,鄭國二人聽封。”

  高民,鄭國兩人一起跪倒于地,大聲道:“臣等遵詔。”

  “高民治理地方有功,鄭國治理水利有功。即日起,高民賜封三等子爵,鄭國賜封一等伯爵。”

  姬康清朗的聲音,回蕩在了高民、鄭國的耳邊。

  二人心中大喜,一起叩首:“多謝吾王。吾王萬年!萬年!萬萬年!”

  姬康賜封完高民,鄭國二人后,語氣仍舊異常平靜,對兩人道:

  “你二人起身吧。”

  待高民,鄭國兩人站起,姬康對其二人道:

  “寡人明日返回薊都,你二人在上谷郡,同心協力,把寡人交待的事情辦好。”

  “臣等必盡心盡力,不負王上托付。”高民、鄭國一起道。

  姬康想了想,沒有什么好囑咐二人的了。

  “你二人下去,好生做事去吧。”

  高民、鄭國兩人躬身向姬康告辭:“諾。”

  一陣腳步聲后,大廳之內恢復了平靜。

  姬康雙眸幽幽,看著廳外,也不知道又在想著什么。

  十一月初,天氣已經開始變冷了。

  秦王嬴稷的身體,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之后,已有所好轉。

  年齡七十多歲的嬴稷,對于國政還是很勤勉的,就是臥病于榻,還是掙扎起來處理國事。

  批閱完案幾上的一份文書之后,嬴稷又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侍候嬴稷的醫官走進殿來,端著一碗剛熬制好的藥,朝嬴稷跪拜道:

  “大王,請用藥。”

  對于現在自己虛弱的身體,嬴稷非常憤怒,看到醫官又讓自己喝藥,心中很是煩躁。

  不想說話,很不耐煩地把手揮揮,讓侍候自己多年的老醫官退下。

  但沒想到老醫官,很有韌性。

  不但不退出殿去,反而更大聲道:“大王,請用藥。”

  嬴稷心頭火苗竄起,雙眼瞪向了跪在自己面前的老醫官。

  但看到這個侍候自己多年的老醫官,同自己一樣,皆發須皆白。

  不知怎么回事,心頭一軟,居然不忍去苛責于他。

  旁邊侍候嬴稷的侍官令,很有眼色。一看到嬴稷如此表情,趕緊上前,從老醫官手中接過這碗熬制好的藥,遞到了嬴稷的身前。

  接過侍官令手中的藥,“咕咕咚咚”喝了下去。

  喝罷之后,趕緊用水漱了下口,對這個老醫官道:“汝專會給寡人吃苦。”

  這個老醫官抬起頭來,對嬴稷道:“大王,良藥雖苦,但利于病。”

  嬴稷拍了下身前的案幾,一指這個老醫官道:“你,你又頂嘴。”

  這個老醫官,深知嬴稷的性格,朝嬴稷言道:

  “大王病更好點,需要靜養,待身體好后,再…”

  嬴稷打斷了這個老醫官的話:

  “行了,行了,又說這話。寡人該做什么,還需經你許可么?”

  這個老醫官,很有膽氣,繼續對嬴稷道:“大王治國,下臣治病,各司其職罷了。大王身體欠安,就應臥榻休養。”

  “唉!”嬴稷長嘆了一聲。

  讓左右侍候自己的侍官退下,對這個老醫官問道:

  “你給寡人說句實話,寡人的身體還能堅持多久?”

  這個老醫官看著盯著自己的嬴稷,把牙一咬,稟奏道:

  “大王若能從即刻起,休養身體,還能堅持數年。但是,若王上再像當下操勞國事,恐怕…恐怕能堅持兩年就不錯了。”

  “還有兩年?…”嬴稷雙眼微閉。

  半響之后,對這個老醫官道:“汝退下吧。”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宮殿之內已點起了燈火。

  嬴稷又處理一會文書,漸感身體疲憊。

  “看來寡人是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嬴稷心感悲涼,喃喃言道。

  在幾個侍官的侍候下,躺在榻上睡去。

  一陣涼風吹進,把嬴稷殿內的掛著的布幔吹起。

  在恍恍惚惚中,嬴稷感覺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來到自己的榻前。

  嬴稷一驚,坐了起來,大喊道:“誰?”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嬴稷耳邊響起:“稷兒,汝連父王都認不出了么?”

  嬴稷仔細看了過去,雙眼不由瞪得老大,驚詫的叫道:“父王。”

  站在嬴稷榻前的身影,正是帶領秦國強大起來的,自己的父親——秦惠文王贏駟。

  嬴稷端詳著自己父王的面孔,看到父王正在朝自己微笑著。

  “父王,稷兒很想你。”嬴稷的眼淚流了下來。

  贏駟撫摸了下嬴稷的腦袋,就像嬴稷小時的那樣。

  “稷兒,我的稷兒終究做了秦國的王了。”贏駟不勝感慨道。

  接著,贏駟把臉一板,大聲對嬴稷道:

  “嬴稷,父王問你,當下我秦國,白起已死,范雎已去,朝堂大臣皆不中用。我秦國如今朝中無人,燕國崛起,汝又年事已高,我秦國應如何應對?”

  嬴稷想了片刻,對自己的父親言道:

  “父王不必擔心,此事,嬴稷已做了妥善安排。就拿我秦國大軍來說,我秦國軍中,原有的將來多半為白起提拔培養,無法為我秦國效命拼殺。故,前陣屢屢潰敗。”

  “父王,對于白起提拔的軍中將領,嬴稷如今都給予了打壓,而從軍中重新提拔新人,形成制衡。因為嬴稷已老了,這些打壓的軍中將領,就留待嬴稷的子孫來啟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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