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嬴稷對武安君白起的憤怒,秦相范雎看在眼里,是喜在心頭呀!
范雎上前,躬身勸慰嬴稷道:“王上,請恕臣直言,我王不可過多苛責武安君呀!依臣看來,武安君乃頂天立地之英豪呀!”
“王上,武安君如何能像微臣這般?以為我王擔負惡名為榮呢!臣與我王相識之際,我王曾對微臣言:范雎乃小人,但為真小人也!”
“王上,范雎認為我王對范雎的評價,甚為精辟,范雎自己也認為如此。然武安君則乃真英雄,所謂真英雄者,豈能無氣節?”
秦王嬴稷聽罷范雎的話,眼睛瞇了起來,轉頭看了看范雎。
范雎見此,微微躬身。
嬴稷沉思了片刻,對范雎道:“相國,汝說說,寡人是英雄還是小人呢?”
范雎一愣,低頭考慮了片刻,抬頭對秦王嬴稷道:
“王上,請恕臣大膽。我王即為英雄,亦為小人!此二者皆有者,天下也只有真正王者,才能兼而備之!我王是天下真正的王者,此二者我王皆有也!”
嬴稷聽罷范雎的話,一下愣住了。
不過想了想,發現秦相范雎說的一點沒錯。
秦王嬴稷,是仰天哈哈大笑。
笑罷,又一拍桌子,對范雎大喝道:“大膽!”
范雎故作恐慌狀,跪倒在地,對秦王道:
“王上,恕微臣自作聰明,以下犯上,望我王恕罪。”
嬴稷用右手指著范雎道:“相國,別假惺惺地了!眼下邯鄲戰事,你范雎若不能助寡人,攻下邯鄲,再一并論罪。你起來吧!”
“多謝我王恩典!微臣必竭盡全力,幫我王攻下邯鄲。”
“行了,別在這里阿諛奉承寡人了。說說吧!有何建議?”
嬴稷望著站了起來的范雎道。
范雎又沉思了片刻,對秦王道:“王上,臣不敢瞞我王,五大夫鄭安平,河東郡守王稽兩人,乃臣之親近之人,亦為臣最信任之人。”
“五大夫鄭安平,隨臣入秦已有十余載;王稽任河東郡守,保河東不失亦有數年。以臣看來,此二人領軍之才大有長進。”
“不如我王現在,命此二人為我秦國效命疆場,不知我王意下如何?”
嬴稷站了起來,在殿內來回徘徊,想到了現在秦軍中大多將領,都出自武安君白起之手,武安君的勢力過于龐大。而鄭安平與王稽這兩人,則乃秦相范雎之人。
任用這兩人,未嘗不可。如此,在秦軍中平衡一下也好!
想到這里,嬴稷轉身,對范雎道:“相國,王稽乃河東郡守,河東乃是我秦國東之要地,不可輕動,還是令王稽繼續堅守本職吧!”
范雎在旁,點了點頭。
嬴稷繼續對范雎道:“至于鄭安平嗎?現在邯鄲前線,我軍糧草被趙軍所焚毀。既然由相國你大力推薦,寡人便命他率軍五萬,帶著糧草,增援我軍。”
“相國,你要告訴鄭安平,讓他盡力幫王龁,把邯鄲城拿下。只要他立有寸功,寡人便不吝封賞于他。如此,也好全他對相國之恩。”
范睢聽罷秦王嬴稷的話,痛哭流涕,俯身跪倒在地,叩首哽咽道:“謝我王隆恩!”
秦相范雎,為何見秦王嬴稷聽從了自己的建議,如此重用鄭安平與王稽兩人,而感動如此?
在這里,就不得不說說范雎的過去。
在姬康的前世,為秦國滅六國,立下赫赫戰功的秦國大將很多,但世人首推白起。雖然其本人,并沒有參與后來的滅六國之偉業。
為秦國謀劃、獻策,讓秦國最終能夠統一天下的大臣也很多,功績被列首位的則是商鞅。“商鞅變法”使秦國一躍而成為天下諸侯中,最為強大的國家。
排在第二位的,世人則公認為秦王嬴稷時期秦相范雎。
其“近攻遠交”之戰略,使強大的秦國,讓關東六國始終形成不了合力,而被秦國個個擊破。
這個戰略,即使在姬康的前世那個信息爆炸的年代,也被眾多的國家所采取,尤其是與華夏隔海相望的倭國與其西南角的印國。
倭國在“明治維新”后,國力漸強,見旁邊主宰了東亞數千年的華夏,在滿清時期,國力漸衰,遂生出爭霸世界之野心。
其國制定出“欲想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亞洲;欲想征服亞洲,必先征服華夏”之戰略,就是范雎“遠交近攻”的真實寫照。
在此戰略下,倭國一方面積極交好與西方列強,獲取了他們的支持;另一方面,踏入朝鮮半島,再以此為基礎,踏入了華夏。
印國也是如此,在姬康的前世,印國從西方殖民獨立后,自以為是南亞老大,遂對周邊國家展開了侵略。
采取的同樣是“遠交近攻”之戰略。一方面交好于西方列強,另一方面積極對周邊國家展開了“蠶食”。
通過了兩次印巴之戰,分裂了巴國,隨即又并吞了一直屬于華夏附屬國的錫金,并一度把手伸進了華夏的領土。
從而讓太祖大怒,給予好好教訓了下,讓其老實了幾十年。
但在姬康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印國又開始不老實了。
秦相范雎,魏國芮城人(今山西芮城)。
他曾周游列國,希望列國的國君接受自己的主張,而讓自己有所作為,但沒有成功。
范雎便回到魏國,打算給魏王任職服務,可是家境貧寒又沒有辦法籌集活動資金,就先在魏國中大夫須賈門下做事。
有一次,須賈為魏秦昭王出使到齊國辦事,范雎也跟著去了。他們在齊國逗留了幾個月,也沒有什么結果。
當時齊襄王得知范雎很有口才,就派專人給范雎送去了十斤黃金,以及牛肉美酒之類的禮物,但范雎一再推辭不敢接受。
須賈知道了這件事,大為惱火,認為范雎必是把魏國的秘密出賣給齊國了,所以才得到這種饋贈,于是他讓范雎收下牛肉美酒之類的食品,而把黃金送回去。
回到魏國后,須賈心里惱怒嫉恨范雎,就把這件事報告給魏國宰相。
魏國的宰相是魏國公子之一,叫魏齊。魏齊聽了后大怒,就命令左右近臣用板子、荊條抽打范雎,打得范雎脅折齒斷。
當時范雎假裝死去,魏齊就派人用席子把他卷了卷,扔在廁所里。又讓宴飲的賓客喝醉了,輪番往范雎身上撒尿,故意污辱他借以懲一警百,讓別人不準再亂說。
卷在席里的范雎還活著,就對看守之人鄭安平道:“您如果放走我,我日后必定重重地謝您。”
鄭安平見范雎特別有才,有意放走范雎,就向魏齊請示,把席子里的死人扔掉算了。可巧魏齊喝得酩酊大醉,就順口答應道:“可以吧。”
范雎因而得以從魏國逃脫。
后來魏齊后悔把范雎當死人扔掉,又派人去搜索范雎。鄭安平聽說了這件事,于是就帶著范雎一起逃跑了,他們隱藏起來,范雎更改了姓名叫張祿。
秦王嬴稷,登基三十五年的時候,秦昭王派使臣王稽出訪魏國。
鄭安平就假裝當差役,侍候王稽,對王稽極為恭敬。
王稽見這個人不錯,就問鄭安平道:“魏國有賢能的人士可愿跟我一起到西邊去嗎?”
鄭安平回答道:“我的鄉里有位張祿先生,想求見您,談談天下大事。不過,他有仇人,不敢白天出來。”
王稽聞此,就對鄭安平道:“既然如此,夜里你跟他一起來好了。”
鄭安平就在夜里帶著范雎來拜見王稽。兩個人的話還沒談完,王稽就發現范雎是個賢才,便對范雎道:“先生請在三亭岡的南邊等著我。”
范雎與王稽兩人,暗中約好見面時間,范雎就離去了。
王稽辭別魏王和群臣,驅車回國,經過三亭岡南邊時,載上范雎便很快進入了秦國國境。車到湖邑時,遠遠望見有一隊車馬從西邊奔馳而來。
范雎便問:“那邊過來的是誰?”
王稽答道:“那是秦國國相穰侯魏冉,去東邊巡行視察縣邑。”
范雎一聽是穰侯魏冉,便對王稽道:“我聽說穰侯獨攬秦國大權,他最討厭收納各國的說客,這樣見面恐怕要侮辱我的,我寧可暫在車里躲藏一下。”
不一會兒,穰侯魏冉果然來到,向王稽道過問候,便停下車詢問說:“關東的局勢有什么變化?”
王稽答道:“沒有。”
穰侯魏冉又對王稽道:“使臣先生該不會帶著那般說客一起來吧?這種人一點好處也沒有,只會擾亂別人的國家罷了。”
王稽趕快回答道:“臣下不敢。”
兩人隨即告別而去。
范雎對王稽道:“我聽說穰侯是個智謀之士,處理事情多有疑惑,剛才他懷疑車中藏著人,可是忘記搜查了。”
于是范雎就跳下車來奔走,對王稽道:“這件事穰侯不會甘休必定后悔沒有搜查車子。”
大約走了十幾里路,穰侯魏冉果然派騎兵追回來搜查車子,沒發現有人,這才作罷。
王稽于是與范雎、鄭安平三人進了咸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