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三日,新安城下遼軍大營,天色剛朦朦亮。
到了姬康的大帳門口,遼地情報局長黃勇甩蹬下馬,對門口的軍士言道:“請前去稟報君侯,就說黃勇有要事要見君侯。”
這個時候,已經洗漱完畢的姬康,聽到帳外黃勇的聲音,對身旁的石敢道:“黃勇現在這個時候來此,肯定有急事,你讓他馬上進來。”
石敢趕忙從帳內走出,對黃勇道:“黃局長,不用稟報了,公子讓你直接進來。”
黃勇急匆匆地跑進姬康的大帳內,看見姬康正坐在帳內的主位上,捧著一本書在看。
黃勇單膝跪地,高興地對姬康道:“啟稟君侯,情報局中校王鳳海從平城,用鴿子傳來密信,言我軍昨日傍晚,已順利占領平城,平城守將李折明投降。此乃密信,請君侯過目。
說罷,雙手高舉密信遞給了石敢。
聽罷黃勇的話后,姬康一下站了起來,接過石敢手中的密信后,盡力按捺住自己激動的心情,緩緩對黃勇道:“黃局長辛苦了,不用多禮,快快請起!”
“多謝君侯。”黃勇站了起來。
姬康坐下,拆開密信,仔細看了一遍,抬頭對黃勇言道:“黃局長,現在正是我遼地最為緊要的時候,情報局的任務很重。你多辛苦點,囑咐我在箕國的情報人員,要隨時盯緊箕國的一切動向,及時稟報。”
黃勇忙抱拳躬身,對姬康道:“請君侯放心,我遼地情報人員,一定會隨時關注箕國的一切動向。屬下這就回去,看是否還有其他情報?”
姬康對黃勇點了點頭道:“去吧。”
待黃勇走出大帳,姬康對身旁的石敢道:“去請魯先生和大將榮蚠過來。”
話音未落,就見魯仲連和榮蚠兩人一起進來了。
姬康讓石敢把從平城傳來的密信,遞給了兩人,什么話也沒說。
魯仲連看罷,全身打起了擺子,顫抖著把信遞給了榮蚠后,然后躬身對姬康行禮道:“恭喜君侯!賀喜君侯!為我遼地賀!為我遼軍將士們賀!”
大將榮蚠此時也看罷了密信,老臉也一片通紅。一見魯仲連如此表態,自己也反應過來,同魯仲連一樣,抱拳躬身對姬康道:“恭喜君侯!賀喜君侯!”
少年君侯,此時見魯仲連和榮蚠兩人如此模樣,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忘記了從小母親姬趙氏再三所說的儀態,哈哈大笑起來。
笑罷,對大將榮蚠道:“榮蚠將軍,下來我軍該如何去做?”
榮蚠此時,激動地大聲道:“君侯,只要占領了平城,就是順安和百源里沒有拿下,敵軍亦是大敗。今天我軍全線出擊,不用再保存什么實力了。”
“君侯,現在我遼地大軍,應盡速攻破敵軍北壩水河防線,拖住箕國大軍,不讓其向平城增援。如此,方為上策。”
姬康看到眾人激動的表情,笑著說:“榮蚠將軍,王石將軍在信中,要求我軍派兵急速增援,海軍的船只,現在恐怕已經到了番漢港了。”
“你馬上把在番漢港的五萬大軍,給王石將軍派去,要越快越好,此事不能拖延。對了,榮將軍,你看派誰率軍前去增援為好?”
榮蚠沉思了片刻,對姬康和魯仲連兩人道:“君侯、魯院長,某將計劃派上將劉勝,率領這五萬大軍增援王石將軍。如此,也能幫上將王石將軍的一臂之力,不知可否?”
姬康和魯仲連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姬康對榮蚠道:“榮將軍,現在你是我軍主帥,你盡管安排就是,小子是不會干涉你的。”
榮蚠也微笑著,對姬康抱拳道:“諾。”
說罷,馬上走出帳外,傳令了下去。
讓上將劉勝,率番漢港的五萬大軍,即可登船增援在箕國后方的王石大軍。
等榮蚠走進大帳后,姬康正在看著旁邊的地圖,少年君侯此刻一臉嚴肅,轉身看著魯仲連等眾人道:“現在最關鍵的是,絕對不能讓箕國大軍,退回肅川到順川的第二道防線。如果讓箕軍主力退回,一旦再重新占領平城、順安等城,在箕國后方的我軍,后果不堪設想。”
魯仲連點了點頭,對姬康道:“君侯所言極是,現在王石將軍那里的壓力,想必是極大的。我軍在增援王石將軍的同時,還要在正面盡力拖住箕軍的主力。”
榮蚠也走到地圖的旁邊,看了會地圖后,對姬康道:“君侯,事不宜遲。我即可安排我軍進攻箕軍防線,一定要把箕軍的主力,拖在北壩水河防線。此時,絕對不能讓他們返回順川、肅川一線。”
姬康聽罷,又點了點頭,臉上再次露出了微笑。突然想起了什么,對魯仲連和榮蚠兩人道:“大軍現在正在吃飯,我們也要先吃飯。吃飽飯,你們再各自去安排事情吧!我估計現在箕軍的主帥高民,還沒接到平城失守的消息呢!”
聽姬康如此一說,魯仲連和榮蚠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此刻,帳內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錯。
武成王十三年,三月二十三日,在北壩水河的全體遼軍,接到大將榮蚠的命令,向北壩水河防線的箕軍,全線發起了猛攻。
遼軍投石車陣發射的石塊,“轟轟”作響,新安城有兩處箕軍防線的城墻,被遼軍的投石車給轟破。
在指揮臺上的遼軍主帥榮蚠,見此立即命令道:“命令大軍給我沖上去,占領新安城。”
遼軍隨即大喊著,踏著架設在護城河上長梯,就向箕軍的防線沖去。
箕軍主帥高民拼命的調兵過來,在砸塌的兩處城墻處,極力抵擋遼軍的進攻。并拼命派兵用沙土裝填的麻袋,用來堵塞這兩處豁口。
雙方的箭矢,若天上的烏云一般,相互對對方射去,戰斗極為慘烈。
疲于應付遼軍進攻的箕軍高民,在中午時分,看到新安城的一處城墻又被遼軍攻破,對守將金發緩大喊道:“快去調集軍隊,把遼軍打出去,不能讓他們突破新安城。”
正在此時,一個箕軍斥兵校尉,滿臉血跡,騎馬來到主帥高民身前,在馬上向高民道:“啟稟將軍,昨晚遼軍已占領平城、順安兩城,請將軍急速派兵增援。”
說罷,就從馬上栽倒下來。
箕軍的主帥高民和新安城金發緩,聞聽此消息后,兩人頓時都呆住了。
金發緩哆哆嗦嗦地,對主帥高民道:“相國,這…這遼軍是如何…是如何占領平城、順安兩城的?難道他們…他們是飛過去的不成?”
聽罷金發緩的話后,箕軍的主帥高民,此時才反應過來。看著還倒在地上的斥兵校尉,趕忙對身旁的親衛道:“先把校尉扶下去救治。”
然后轉身,對金發緩沮喪地道:“金將軍,現在不是追究遼軍,是從何處過去占領平城、順安兩城的?北壩水河的防線不要守了,也守不住了。命令全軍退往肅川、順川防線。”
金發緩點了點頭,對高民道:“諾。”
但看了看正與遼軍在交戰的箕軍后,又轉身對高民道:“將軍,我軍此時正與遼軍交戰,走不脫呀!”
高民看了看正在防線豁口處,還與遼軍正交戰的箕軍,心頭一急,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高民身后的幾個親衛,趕忙過去扶住了高民。
高民眼睛閉住,緩緩地對金發緩道:“金將軍,現在北壩水河防線已被遼軍攻破,不要再管與遼軍做戰的部隊了。能撤走多少軍隊,就算多少軍隊。”
說到這里,高民睜開眼睛,對身旁的傳令官道:“還有,不要通知前線作戰的將士們,算我高民對不住他們了!下令讓前線將士們,給我拼命阻擋住遼軍的進攻,不得后退。”
金發緩一聽,心中大驚,對高民言道:“相國,不可呀!如果不通知前線將士們,我后面大軍一撤,他們就要落入到遼軍的手里。我們今后如何面對這些將士們?如何面對這些將士們的親屬和家人們呀?”
高民聽罷金發緩的話后,搖了搖頭,對金發緩道:“金將軍,平城和順安兩城現在失守,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么?”
高民的聲音,不由地提高,大聲對金發緩道:“意味著我們前線大軍與箕都失去了聯系,意味著我們后路被斷,意味著我們大軍沒有糧草了。”
講道此,高民語帶悲戚地道:“還有平城離箕都太近了,如果我沒料錯的話,遼軍必然是通過海上,把大軍輸送到我箕國后方的。”
“如果讓遼軍再從海上,源源不斷地輸送兵力,箕都也危險了,王上也危險了呀!一旦箕都有失,我們都是千古罪人呀!”
“金將軍,我們現在只能舍棄一部分軍隊,大軍必須撤回,防守住肅川到順川的第二道防線。并重新占領平城,打通與箕都的聯系。”
說到這里,高民的兩行老淚流了出來,對金發緩繼續說道:“否則我幾十萬大軍,將死無葬身之地,我箕國也要面臨覆國之危呀!”
“就讓被放棄的將士們罵我好了!就讓被放棄的將士們的、親屬和家人埋怨我好了!金將軍,你不要顧及這些,一切罪過就讓老夫一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