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王十年,農歷四月十五日,遼西郡,樂亭縣,新莊。
“叮、叮、叮”,新莊的戰備鐘第一次敲響。
隨姬康一道遷移來遼的流民李勇和大兒子李忠,正在自家田地里給田畝育糞。小兒子李民在去年考上了襄平學院,大兒子李忠因為基礎太差,未被錄取,只能在家隨父務農。
當聽到鐘響后,把手里的鐵锨交給了大兒子李忠,道:“咱家地里的田畝也快育糞完了,我走后,你抓緊時間把咱家田畝育完。
我不知道秋收的時候能不能回來?如果秋收的時候我還沒回來,秋收時你和你母親要搶收莊稼。莊子里會來人幫忙的,要好好招待。
你弟弟現在在襄平學院,我不擔心。我走這一段時間,你要孝敬你母親,照顧好你妹妹,聽見了沒?”
已經十四歲的兒子李忠,已經知道鐘響意味著什么。含著淚道:“爸,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母親和妹妹的,會照顧好家的!”
李勇摸了摸兒子的頭,道:“我兒子也能干了,懂事了,你繼續干,我走了。”
回到家中,把在院里撲向自己的女兒抱起來,對在屋門口等自己的妻子道:“把我訓練發得鎧甲和武器拿出來,幫我穿上吧!”。
穿好鋼制鎧甲,帶上紅纓長矛,因為自己是民兵屯長,腰里多了把長刀。對掉淚的妻子道:“哭啥!我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你在家把孩子們照顧好就行了。現在咱家過的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不管是誰,想來拿走都不行,誰也不行!”
妻子強忍著眼淚,對李勇道:“孩他爹,我懂。你放心吧!我會把孩子們照顧好,把家安置好的,不會給你丟人的。”
村口的戰備鐘又“叮、叮、叮”地響起。按規定等會還要敲一遍戰備鐘,最后鼓聲就要響起,鼓聲響起,第一批民兵人員都要全部到位。
李勇又把小女兒抱起來,親了一口道:“聽你媽話,爸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女兒則高興地拍著小手道:“爸爸,我一定聽媽媽話,你回來一定要給我帶多多的好吃的。”
“我女兒真乖。”
放下女兒,深情看了下自己的妻女。
隨后頭也沒回,轉身走出了家們,向村口的集結地走去。
妻子則抱著女兒,跟在李勇的身后,與莊里的其他鄉親們一樣,去告別自己出征的親人們。
而在同一時刻,整個遼地,各縣、各鄉、各里、各村像李勇一樣的民兵,都如李勇一般。穿上鎧甲,帶著武器,告別了親人,如溪流一般向各集結地聚集。
遼地各郡縣的官道上,都行進著一排排的軍隊。
李勇所在的屯伍,按照預先演習方案,在聚集地點,與自己的鄰近村莊的軍隊集合,在原先指定的百將和副將帶領下,漸漸由五十人的屯伍變為百人隊。
在行進路途中繼續匯聚,又漸漸變成千人隊,隨后又變成一曲,再變成一部。
四月二十日,襄平城,君侯府,軍事閣。
就在此日,遼地君侯府召開了第一次軍事擴大會議,與會人員包括現在整個遼地兩郡的軍政高級官員,以及君侯府各部門主事官員。
情報局局長黃勇,面色肅穆對眾官員講現在的具體情況:“從目前我們所掌握的確切情報看,這一次東胡、高句麗、箕國對我遼地的進犯,是有組織和預謀的。
三國都命令自己國家的軍隊,在五月十五日前完成集結。這次東胡三國的進犯,可以說是舉國而來,都各自派出十萬大軍,總計三十萬,號稱六十萬。
并同時要求三國軍隊在五月十六日,同一天向我遼地進犯…我遼地面對的情況異常嚴峻。”
聽完黃勇的介紹后,與會人員臉色都變得非常沉重。
姬康知道這種氣氛要不得,想想前世許多電視電影面對此畫面的狀況,用刀砍桌子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要不試試?
正想用什么辦法給大家鼓勁呢,就見魯仲連站起來,仰天大笑道:“諸位大人,老夫看這東胡等三國軍隊,猶如土雞瓦狗般,現我遼地有三利,而對方有三衰,此戰我方必勝。”
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魯仲連。
魯仲連則緩步而行,慢慢說道:“公子,諸位大人。第一,現我遼地無論正規軍還是十萬預備役,武器精良,鎧甲堅固,可謂甲據天下;而三國軍隊則衰,差我遼地軍隊良多。
第二,我遼地軍隊在本土做戰,士氣高昂;而三國軍隊遠道而來,士氣則衰。
第三,我遼地軍民同仇敵愾,糧草、軍資補給方便;而三國軍隊興不義之事,而糧草、軍資補給困難。故我軍必勝。”
聽罷魯仲連的話,就連姬康的小臉都呆了呆,隨即臉上露出了笑容。而軍事閣內則一片笑聲,眾人臉上都一掃沉重之色。
武成王十年的三月,秦國大將白起率軍十萬對楚發起了攻擊,以試探楚國態度。黃歇為奉行其親秦附秦路線,割州陵給秦,秦國也就繼續維持“善楚”政策,不再進犯楚國。接著,秦王嬴稷繼續執行相國范睢的“遠交近攻”戰略,兵鋒又集中指向韓國。
農歷四月底。在秦國都城咸陽王宮內,秦王嬴稷站在大廳內,站在墻前地圖前。
指著韓國地圖上名叫野王的城池,高興地對秦相范睢道:“相國,如今楚國已與我秦國言和,我大秦攻伐韓國再無后顧之憂。今年我大秦只要占領了野王,韓國上黨地區就成為我大秦手掌之物,東進中原、統一天下的大門終于要對我大秦打開了。”
秦相范睢,也面帶微笑:“恭喜大王,賀喜大王。”
秦王嬴稷哈哈大笑:“相國,想我大秦先祖幾百年來的愿望,終于在寡人手中實現,此舉足可高慰我大秦歷代先祖。”
“來人,下旨。命大將白起率二十萬大軍,五月底前出兵,占領韓國野王。”
“諾”。
自東胡向遼地的大道上,原野上,丘陵上。幾萬匹戰馬載著東胡士兵,奔騰不息向南而來。
站在一個丘陵上,眺望著自己麾下的數萬狼兵,東胡單于忽必答躊躇滿志。
看著這壯觀的一幕,忽必答無不得意地對眾大臣道:“此番我三方伐遼,此戰必勝。”
眾臣自然諛詞如潮。
唯有與遼地有過生意往來,并從商人口中熟知遼地情況的、東胡大臣赤烈眉頭緊皺。想說什么,但看眾人表情,長嘆一聲,沒有做聲。
站在高句麗都城紇升古城外,親自給大軍送行的國主朱琮,親手端起一樽酒,對這次做為主帥的朱哲道:“王弟,祝你率大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朱哲接過朱琮的酒樽,一飲而盡,意氣奮發地道:“請大王放心,臣弟必不辜負大王的期待。”
而同一幕在箕都同樣上演。
看著一列列,一隊隊的軍隊,正向西開進。
做為這次出征主帥的高民,躬身對箕王箕釋說道:“大王,此番我三方聯合伐遼,必可收復我番漢等地。”
箕釋則躬身一拜道:“此番有賴相國,祝凱旋而歸。”
高民抱拳,深深一躬:“大王,請等候微臣的好消息。”
從空中俯瞰,在同一時間,東胡、高句麗、箕國三路大軍騰起的煙塵,遮天蔽日。
如三條土龍一般向遼地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