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上師,院外有人找您,說是有要事稟報。”
韓衍修行才一結束,就有別院侍衛前來告知道。
想也未想,韓衍便知前來找尋自己的定是段仲手下的人,因為劉云,姜長齡等人見自己斷然無須如此麻煩。
以韓衍對段仲其人的了解,此人做事周到。對韓衍從不怠慢半分,雖有小廝侍者代勞,但他每次都是親力親為,親自上門送上修行丹藥。
出手大方豪氣,偶爾尚有大禮奉上。為人守時,從不晚到一刻,拎得清輕重,未有一次主動上門打擾。
“能讓段仲找上門,看來此事非小啊!”韓衍心中思忖道。
整整衣冠,掛上佩劍,韓衍邁步而出。
果然,才至院門,就見院外一道人影在焦急的走來走去。
對此人韓衍并不陌生,他是段仲最信任的貼身小廝,每次段仲上門他都陪在其身邊。
“段明?”韓衍叫喚道。
段明聞聲望去,見到韓衍瞬間膝蓋一軟,直接就跪在地上,哀聲道:“韓上師,還請救救我家老爺性命啊!”
“起來,有什么事慢慢說。”韓衍上前將其扶起,溫言安撫道。
作為段仲的貼身小廝,還算學到了段仲的幾分本事,只不過是過于關心,所以致使其方寸大亂。
此時得見韓衍,心中有底,趕忙利索的將發生的事情講述一遍,道:
“今日上午時分,老爺手下進山采藥的隊伍采摘到一枚價值連城的靈果,卻不想信息泄露,讓老爺的對頭,同為藥材商的王家知曉。”
“之后王家伙同青云觀的上師前來向我家老爺討要靈果,老爺不從,便被王家抓了去,放下話來說:‘讓我等拿靈果去換我家老爺,若是今日之內拿不出靈果,便要取我家老爺性命,’但是靈果早已經被老爺藏匿好,說是要敬獻給上師您,我等那能找得到呀!”
“老爺之前就吩咐過,不準任何人前來打擾上師您修行,但此次人命關天,實在沒辦法,不得已只能夠前來打擾上師,過后老爺怎么罰我我都認了。但現在還請上師救我家老爺一命呀!求您了,韓上師!”
看來主仆之間感情深厚,段明說到動情處,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再次跪在地上哀求道。
青云觀,韓衍知道這個勢力,與靈劍公會一般屬于銀砂城左近的修行勢力之一,據傳是一位散修所建,這幾十年來倒也香火旺盛。
前去搭救必然會與青云觀對上,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出門前韓衍已做好心理準備,本就沒想過撒手不管,再說一個小小青云觀還值不得他退避。
“休做女兒情態!趕緊的,帶路!”
段明如聞仙音,咕溜爬起,眼淚還在大滴大滴的往下掉,面容上卻是一副眉開眼笑的模樣,趕忙答謝道:“謝謝上師,謝謝上師。”
在段明帶路下,韓衍來到一座宅院前。
門前有兩名孔武有力的大漢在看守,見韓衍兩人上前,厲聲喝道:“朋友且住,此乃私宅,不歡迎外人造訪,若是再上前,休怪我等刀下無情。”
“哐當!”刀出半鞘,露出半截明晃晃的雪白刀身,兇神惡煞的樣子很是唬人。
韓衍并不為難兩名小角色,依然一派瀟灑從容之相,笑道:“兩位大哥莫急,且聽我一言,勞煩兩位大哥入內通傳一聲,就說是靈劍會韓衍前來贖人,到時此間主人自會邀請我入內,不會讓兩位大哥難做。”
兩名漢子對視一眼,經過眼神溝通后,其中一名大漢收起長刀,一路小跑前去通報。
剩下的大漢則目光死死盯住韓衍,意思很明確,你別給我輕舉妄動,否則后果很嚴重。
時間過去不久,前去通傳的大漢出來便已經回轉,此時他態度明顯轉變,變得極為恭敬,客氣的邀請道:“上師且跟我來,老爺有請。”
“請帶路!”
對于大漢的態度轉變韓衍不意外,意料之中,還沒到你死我亡的地步,對方何必得罪一位修行者,乃至于一方修行勢力。
不過事情豈有那么簡單!
做下此強取豪奪之事,事前可有想過段仲是我資助人?動他便等于是動我,有些事情不得不爭,半點退卻不得,否則別人還認為我韓衍好欺負。
既然已經劃下道來,你不講規矩,我又怎會留情。
一路上韓衍細心觀察,尚未至中廳,對于整個宅院情況卻已了然于心。
院中侍衛共四十六人,皆修行過粗淺的拳腳功夫,對付尋常的十幾個漢子不成問題,然而要對上韓衍這樣的修行者,那就只有送菜的份。
韓衍心中一定,下面就要看這青云觀上師有幾斤幾兩了,若是......
霎時間韓衍目中兇光大盛,前方帶路的大漢只覺一陣冰冰寒意襲來,心中升起毛骨悚然之感,大熱天竟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跟著漢子腳步,韓衍來到中廳之中,舉目四顧,將這間大廳里的情況盡收眼底。
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張長方形的厚實餐桌,一名錦衣華服的青年人端坐主位,此時他正以似笑非笑的表情上下打量進來的韓衍,在見到韓衍兩手空空,并沒有帶來他想要的事物后,表情瞬間陰沉了下來。
旁邊坐著一位養尊處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副低眉順目的模樣討好主位上的錦衣青年。
段仲坐于下首,臉色蒼白,戰戰兢兢,顯然經此一遭被嚇得不輕。
“上師,這明顯是未將您放在心上,您看要不…”見此富態中年人眼睛溜溜轉動間,有狡詐陰狠目光閃過,心中仿佛蘊量了一條條毒計,低聲開口道。
話未說完,便被錦衣青年抬手打斷,面容冷厲的看著富態中年,直看得富態中年心中發毛,低下頭不敢說話后,錦衣青年才開口道:“我做事不用你教。”
這么迫不及待的想借我手為你除掉對手,長的丑,倒想得美!!若不是對我還有點用,豈能讓你如此放肆,錦衣青年心生厭惡想道。
“是是是!是小的逾越了。”富態中年唯唯諾諾答道。
“哼!”
錦衣青年冷哼一聲,并沒有繼續發作。
韓衍靈覺敏銳,兩人間發生的事雖沒有仔細聽清,但是憑借其表情判斷,倒也猜測出大半,心中默默為富態中年畫個大大的叉。
場中形勢明顯,端坐主位的錦衣青年是青云觀弟子,一臉謅媚之相的中年人是王家家主。
“韓上師......”
見到韓衍前來,段仲猛地站了起來,本來沉寂的雙眸綻放出驚人的希冀光彩,心中驚喜交加,大喜道。
韓衍上前兩步,關切道:“段掌柜可安好?”
“勞煩上師跑一趟了,一切安好,只是......”
似是想到什么,段仲面容上露出擔憂之色,想說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韓衍輕拍了他肩膀兩下,傳遞一個放心的眼神,安慰道:“一切有我,段掌柜務憂。”
看著面前這位瀟灑從容,似是萬事皆難不住他的韓上師,段仲心湖莫名就安定下來。
乖乖坐回座位,一時間段仲心潮起伏,感慨萬千,面前這位上師年齡不大,據說只有十六歲,但其風姿氣度卻是他生平僅見。
經商多年,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修行上師也得見過不少,然則能與韓上師比肩者,卻是寥寥無幾,這才是他不斷加大籌碼,下重注投資的原因所在。
他有預感,投資韓衍,必然是他這一輩子所做收益最大的一門生意,比前半生所有生意加起來都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