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滿場交頭接耳低聲議論,似乎都等著看王琳出丑,看王琳的笑話,正所謂文人相輕,如此年輕一炷香時間能做出曠古絕今之作那簡直不可能,何謂曠古絕今,必然是情景交融、驚艷四座,他如何能做出。
但王琳似乎根本不急,慢慢的低頭品了一口茶水,接著又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冠,然后舉著杯子緩緩起身,旁若無人的走到了亭臺邊緣地帶,遙望著星空沉思片刻緩緩開口。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王琳稍微的鼓蕩了一絲真氣,加入了念誦佛經的音節,聲音低沉而有力,如晨鐘暮鼓聲聲入耳,回味悠長。一時間滿場俱靜。念完這些,王琳故意停頓一下,對著星空又喝了一口水。
“好好好。以明月比府試,說出了我們學子對府試的期許之情,苦讀十年不就是為這明月試么!”陸子亭鼓掌大笑,滿是贊嘆之情道。周圍學子聽后頓時恍然大悟,頓時擊掌贊嘆。
“高處不勝寒!”學政大人一直都是繃著臉,而此時陡然臉色一緩禁不住撫桌而笑接著道:“妙極、妙極,當浮一大白。”
“若非受到如此待遇,此情此景如何能做出如此妙句。文章千古事,此言非虛,非虛呀!”文判搖頭晃腦道。
“此句,甚好!”城隍也淡淡道。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懷抱小狐貍的女子不由得癡了道。
“哄!”一時間,諸學子由擊掌贊嘆進而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而主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
王琳輕輕抬手示意,滿場俱靜,都知道他要接下文了,只是如此妙文已出,該如何接下文,所以很多學子是心癢難耐,生怕接的不好讓此文狗尾續貂,大煞風景;又期盼有更妙的轉接,錦上添花,了卻他們內心深處那份渴望。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念完這些,王琳用手指著空中半弦月道,示意最后的“嬋娟”指的是明月。念完這些,王琳更是久久望著天空那不太明亮的月亮,似乎是在思念、思考。
王琳念完,眾人猶自沉浸其中,暗自品味,這下文真是接的太好了,如此被誤解對待,而此時作者沒有怨恨,只有對明月試的期許,對離家數日后對家人的思念以及祝福,結合此情此景真是如陳年老酒,越品越有味,真是欲罷不能,回味悠長。
“好好好!品行高潔,當真令人感動。”而此時,有一白袍老者在兩名仆從的陪同下走入場中,且旁若無人的撫掌大笑道。
“府君!”青衫老者、黑袍老者以及亭臺上其他三人趕緊起身,躬身行禮道,他們自然是認得眼前之人,而其余眾多學子就不太認,聽三人如此稱呼才知道眼前之人是府臺大人,金華府父母官。
“無需多禮,今晚是辯賞文會,老夫有公務纏身,本不想來,但心癢難耐還是來了;幸而前來,若是不來,將真是后悔莫及,如此妙句出在今晚,是我金華之福。恐不日即可盛傳天下,揚我金華學子美名。”府臺道。
“王琳,府臺大人如此嘉許,還不謝過。”青衫老者此時笑逐顏開的看向王琳道。
“學生謝過府臺大人。”王琳躬身行禮道。
“賢侄無需多禮,令尊和我也曾相識,他真是好福氣呀,得子如此,夫復何求!這個辯賞文會開的很好,學政大人慧眼識金,為國選拔英才,老夫代金華府軍民謝過了。”府臺躬身朝著學政施禮道。
“這都是大人治理有方,我金華府物阜民豐,人才輩出。老朽豈敢居功。”面對金華府父母官,學正自然是謙遜客氣道。
“劉主薄,經過一番辯文賞析,相信你也心中有數了。但那些故意誹謗、陷害學正大人,陷害王琳的宵小之輩卻不能逍遙法外,若任由這些宵小之輩胡作非為而不受懲罰,我大夏律法何在,你我怎對得起這身官服。先前此事你自動請纓,下面的事情你還要接著辦理,希望你盡快給我一個結果。”府臺大人看向主薄臉色陰沉道。
“是,府君大人。屬下會盡快查實,給大人一個交代,給學正大人一個交代。”主薄趕緊道。其實上,他當然心中清楚,府臺還是給了他一個臺階下,否則的話今天勢必難以收場了。不過,即便如此,恐怕經此一事,學政斷然不會善罷甘休,這場好戲完全是搞砸了,真是懊悔不已。
府臺既然如此定性,辯賞文會自然是收場了,亭臺上主薄、府臺等人各自表面寒暄一陣匆匆散去。亭臺下眾學子交頭接耳,相互比對,迅速的將王琳的兩首詩詞記住,生怕漏掉一字。
“咦!”王琳一怔,此時感知一股股的愿力沖入了法壇內,有幾股愿力特別的精純厚重,似乎并非是一般人輸送過來的。這讓王琳欣喜不已,作詩詞也能得到愿力,似乎還從未聽此世界的神祇說過,看來這是法壇獨有的效用,這還是在小范圍內傳播,若是大范圍內風傳,豈不是收到的愿力更多。
愿力緩緩的匯聚在法壇內,形成了能量場匯聚在一起,此時王琳略有所感,似乎這些愿力在進入法壇空間內的時候,都被煉靈陣煉制了一下,祛除了一些雜念,就如同提純一下一樣。
先前也曾收到過愿力,但那時候自己并沒有認真細微的檢視,或者收到的愿力極為有限,煉靈陣閃爍幾下而已,如今才真正的感知到了,看來煉靈陣的效果絕非是煉化鬼物,還能提純凈化愿力。
“王琳,汝來府城趕考,令尊可有書信捎給我?”眾人散盡,王琳正想離開,青衫老者叫住頗為不高興道。
“大人。家父有書信在此,小侄本想過些時日再到府上去拜訪的。請大人見諒!”王琳躬身行禮,將袖中書信呈上去道。
“嗯,你倒是有先見之明。不錯、不錯。回去之后代我向令尊問好,等我閑暇下來去郭北縣探望他。非常時期,就不請你到家中去了。哈哈。”學政大人心情極好,笑著離開了。
王琳微微一笑,并非他有先見之明,而是他本來就無意科舉之路,自然也不想考前去走訪主考官,有違本心。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白衣女子低聲的念叨著這句,如同癡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