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治好第三個士兵后松了口氣。歇了一會兒后,向正在孤軍奮戰的鄭平安說道。
“我這邊都結束了。你那邊呢?”
“差不多了。”
“那讓他們過來把傷兵都帶走吧。”
張一凡說完后,慢慢地站直了身子,舉起白旗揮舞起來,以便讓遠處的人看清楚。揮舞白旗的意思是,急救結束了,可以過來把各自的傷員都帶回去了。
與此同時,遜尼派軍營里的士兵們抬著擔架跑了過來。當然,跑過來的時候非常的小心。怕刺激到庫爾德人軍隊。
然而,不知不覺間,庫爾德人軍隊也派出了士兵。奇怪的是,雙方都是非武裝過來的。看來都非常的清楚各自的約定。
張一凡直到雙方陣營的士兵過來之前,都一動不動的。當看到雙方都是非武裝后,才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過來的鄭平安也看到了雙方士兵非武裝的樣子,對張一凡說道。
“你在這里好像很出名啊?”
“在軍隊里出名不是件好事情啊。”
“但是有這樣的待遇就不錯啊。”
“弄不好就吃槍子了,哈哈。”
張一凡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能開玩笑。然而只是表面上故意掩飾自己非常緊張而已。
雙方陣營的士兵很快就把傷員抬到了擔架上。這時,張一凡用阿拉伯語平靜地說道。
“同時回去。”
雖然發音有些不準。但是和這個地方的居民生活了2年多,所以別人還是能聽懂的。
雙方陣營的士兵聽到后點了點頭。接著,張一凡抬起胳膊用雙手指了指各自的陣營。
這時,雙方陣營的士兵才開始行動。士兵們漸漸地遠去了,但張一凡卻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收拾好醫療工具的鄭平安對張一凡說道。
“我們走吧?”
“再等一會兒。”
鄭平安什么話也沒說。雖然感到不安和焦躁,但是聽到張一凡這么說,就直接站在原地不動。由此可見,鄭平安是多么信任張一凡。
然而,遠處的遜尼派軍營里。一名狙擊手用望遠鏡觀察情況后,并用無線電向上級說道。
“急救已經結束,雙方正在返回陣營。“
“好。就這樣等著。”
“但是,現在向庫爾德人開槍的話,可以直接擊斃他們。”
“張醫生和他的同事在那?”
聽到無線電里傳來的上司的話,狙擊手安靜地回答到。
“還站在中間。”
“那你也要開槍嗎?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如果張醫生卷入戰爭的話,你知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嗎?”
“你知道張醫生是誰嗎?他死了,你認為伊拉克全境的村民會承認我們嗎?不要說廢話了,一直等到張醫生他們全部離開戰場。知道了嗎?”
“好的。”
狙擊手迅速地回答道。這種情況不只是發生在遜尼派軍營,庫爾德人軍營也發生了同樣的對話。
不一會兒,傷員們都順利回到了各自的營地。這時,張一凡才對鄭平安說道。
“我們回去吧。”
“原路返回?”
“我們走這邊。”
張一凡沒有回到遜尼派軍營。但這并不意味著要去庫爾德人軍隊。而是從兩個陣營中間穿過,離開戰場。
張一凡和鄭平安從戰場里出來后,就坐上事先準備好的吉普車離開了,戰場上沒有響起一槍的槍聲。
再次回到村子的張一凡看著日歷對鄭平安說。
“回去的日子到了。”
“現在就走嗎?”
“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
“好,讓我們回國吧。我之前聯系過了,接我們的卡車馬上就來了。”
張一凡笑著說道。現在和伊拉克分手的時間到了。
回國。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事情等著自己。但是想念祖國是真的。張一凡心里再次感受到了濃烈的鄉愁。
終于,張一凡和鄭平安坐上了回無國界醫生組織的大本營的軍用卡車。
咣當咣當。
軍用卡車在土路上飛馳,車身上下搖晃著,但是張一凡和鄭平安屁股下鋪著厚厚的墊子,感覺不到路面的顛簸,只是跟著車身搖晃著身體。而什哈卜,因為說自己太累了,就坐到副駕駛上,說不定已經睡著了。
張一凡望著流逝的周邊景色,露出了微笑。旁邊的鄭平安疑惑地看著這樣的張一凡。
“怎么了?”
“我發現我已經習慣了。”
“是啊,畢竟我們只選擇危險的區域,幾乎每隔兩三個月換一次地方。”
聽到鄭平安的話,張一凡走走神了。
“但是我們中間在大本營里休息了。”
“那是休息嗎?到達大本營后,我們就急急忙忙地跑到詹姆斯醫生帳篷里,做手術,還是做手術。我覺得這樣的你很神奇。”
“但是實力提高了很多啊。”
“那可真是。”
鄭平安一晃一晃的說完,張一凡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臉上帶著微笑地說道。
“你還記得那個患者嗎?”
“那個患者?”
“你來大本營第一次看影像的患者。應該是X光吧?”
聽到張一凡的話,鄭平安激動的說道。
“喂!那是。”
“我至今都忘不了。怎么把胃潰瘍患者診斷成胃穿孔呢?”
“真的很久沒見了,才弄混了。從那以后我就沒有犯過這樣的錯誤。”
“要不然詹姆斯醫生怎么會把你放到非政府組織影像醫學隊學習一個月啊?”
聽到張一凡諷刺的話,鄭平安郁悶的不行。
“那你呢。那個心臟有洞的患者你怎么說的?你非說是肺部出血,對不對?”
“后來的癥狀是這樣的。“
“聽說后來做開胸手術的時候出了大問題。”
“但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我解決的。”
雖然張一凡有狡辯的嫌疑,但鄭平安沒有在意。然而,張一凡露出了微笑,接著說道。
“平安啊。我們直到現在才回去。”
“是啊。已經兩年了。”
“回去還得準備專科考試。”
聽到張一凡的話,鄭平安的臉變得苦澀。
“你還剩一年時間就可以升專科醫生了,但我回去后還得從新開始。”
“那你還會留在這里嗎?”
“這個啊。不確定。但是我還是想和你一起工作。”
“你這家伙。”
張一凡說完,再次露出了微笑。
在兩個人交談的同時,卡車正向無國界醫生組織大本營奔去。當張一凡再次把視線看向周圍的時候,一直在思考自己的問題。
是到了回去的時候了。祖國現在應該是春天來臨的時候。
張一凡已經出國2年半了。由于石院長的照顧,這3年的醫療援助也算住院醫生時間。那么住院3年,就要準備專科醫生資格考試了。
要想成為專科醫生,就必須參加醫生職業資格考試,并必須取得資格證書。
張一凡在這兩年半的時間里,在極其惡略的地方積累了很多豐富的經驗。執刀的手術有多少,難以立刻計算。如果之前在國內繼續住院醫生生活,即使再活一次,也經歷不了這么多手術。這次出國,使張一凡的身體和精神上都變得更加成熟。現在,已經看到有急救患者,也不會盲目的沖上去,即使心里很著急,但表面上還是保持沉著冷靜。
所以現在必須回去準備從明年年初開始的專科醫生職業資格考試。以前還覺得距離自己很遠的考試不知不覺地臨近了。
到達大本營后,張一凡一行人去了無國界醫生組織的辦公室報到,并領取了派遣津貼。但是,張一凡這一次沒跟之前一樣詢問下一個派遣的地方。然而,無國界醫生組織的職員們也沒有多問,以為張一凡要多休息一段時間。
離開辦公室后,口袋變厚的什哈卜伸了個懶腰,顯得十分舒服。
“這又要分手了。但是剛才想想是什么意思呢?”
“我們要回國了。”
“為什么這么突然?”
什哈卜的臉色瞬間就變暗了,并睜大了眼睛。
與張一凡一起工作,可以在很多地區充當翻譯和護士,同時賺取了豐厚的津貼。隨著時間的推移,津貼也增加了不少,所以賺了不少錢。
張一凡微笑著對什哈卜說道。
“我以前不是說過不少次。”
“但是你只是說說而已。”
“這次就來真的嘍。”
聽到張一凡的話,什哈卜的臉色變得更加暗淡。
說實話,什哈卜也沒想過張一凡會在伊拉克待到什么時候。只是因為和張一凡相處的非常愉快,一起度過了辛苦和快樂的時光,所以感到非常的不舍和遺憾。而且,報酬這么高的工作也沒了。
“該死。我現在怎么辦?”
“我跟那邊說好了,等會兒非政府組織會聯系你。報酬跟之前一樣。”
“你這個人。自己走就走了,還給別人都安排好了,唉,我好舍不得你。”
“那怎么辦啊?”
張一凡也是一臉不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