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最在意的是什么?
是名譽!
尤其是在當下這個三教盛行的年代,身為儒家門派最珍惜的便是自家門派的名聲,若有半分損毀,對門派打擊甚大。
名譽是什么?
就是一層光鮮的外衣,當穿在身上時,別人不自覺便會被吸引。但如果這衣服破了或者臟了,自然會讓外人反感。
文才書院在落鳳城之所以地位不俗,儒家門派為其一,而自身名聲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金刀門直接將名下的妓院產業劃分給了文才書院,這等于就是把一盆臟水扣在了書院身上,洗都洗不干凈。
“你們可以拒絕啊,為什么非得收下?”
秦羽風疑惑問道。
張丹青苦笑,“已經在轉讓書上簽字了,一旦簽字,那就是我們的產業,賴不掉了,哪怕賣了,也會留下污點,世人可不管你是否被誣陷。”
秦羽風無語,“簽字的時候你們沒眼睛?”
張丹青自責不已,“也怪我們前去接受的長老沒仔細看,中了對方的圈套。
剛開始對方拿出的是正常的產業轉讓契,可簽完名字后,才發現里面包含著一家妓院,想退也退不了了。
而且金刀門的人找人到處宣傳,現在落鳳城的人基本都知道我們書院要經營妓院,你說這像話嗎?”
秦羽風也是佩服金刀門這一手。
怪不得上次金刀門掌門刑三路臨走時放下狠話,說有些產業恐怕你們要不起,原來是這個這個意思。
姜還是老的辣啊。
看來對方明顯有備而來。
秦羽風道:“其實這也沒什么,打不了轉讓給別人,反正大家都知道書院是被坑的,不會有太大影響的。”
院長沈春源嘆了口氣,語氣澀然,“杜白有所不知,如果單單是這樣,老夫倒也沒什么可顧忌的,主要是害怕影響下一屆儒家大典門派考核。”
“啥玩意?儒家大典是什么?”
秦羽風不解。
張丹青仔細解釋道:“儒家每年都會有一次大典圣會,主要是為了考核每個儒家門派,由素有輩分名望的大儒進行裁定。
綜合評選之后,選出前三名,將會贈予無上機緣,甚至可得儒圣戒子一枚。
但如果調查出有某家門派做了什么惡事及污穢之事,有損儒家名聲,屆時這家門派就會被強行驅散,容不得反抗。”
一旁沈春源接著說道:“其實老夫不在乎什么褒獎,只是害怕有人會暗中以此事來做文章,故意刁難我們文才書院。
都說儒家以‘和’為貴,但同門同派之間還是有不少爭斗矛盾的。”
望著老院子苦惱的神情,秦羽風也是頗為無奈。
原以為是一個相對自由和諧的門派,沒想到恩恩怨怨這么多,真難為這些儒家弟子了,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
“那院長找我來又是做什么?”
秦羽風問道。
沈春源微微一笑,“畢竟你也是我們文才書院的副院長,這些事情也得叫你來一起商量嘛。”
看到對方眼中的精明,秦羽風暗暗撇嘴。
老家伙,分別就是看到本帥哥太優秀,想讓我來出主意。
秦羽風也懶得計較,摩挲著下巴,開始思考起來。
妓院現在是退不回去了,除非以最快的速度將它改裝成茶屋或者書店等等。
但問題是,就算改裝也得需要時間,
即便現在把妓院給關了,但性質沒有多少改變,留給別人的把柄不會因此消亡。
該如何做呢?
秦羽風來回在大廳內踱步,不停思索著方案。
有了!
過了許久,秦羽風忽然一道亮光閃過腦中,一個大膽的計劃慢慢成形。
“院長,咱們不妨就把這妓院開下去!”
秦羽風看著一臉驚愕的沈春源,眼中透露出精芒。
下午,秦羽風和古狐心來到了春香樓——也就是金刀門送給書院的那座青樓。
春香樓在落鳳城經營已有三十余年,在諸多風月場所中也算是頗有名氣,出現了三任落楓城的花魁,引來不少風流貴人。
雖說在修仙世界,這種場所可能有些違和。
但即未成仙便是人,是人就有欲望,偶爾也能看到一些修仙人士前來逛風月場所的,而且地位還不低。
秦羽風來到春香樓,發現里面剩余的青樓女子并不多。
很明顯是金刀門將漂亮的花魁和幾位有名氣的名妓賣給了別家,只留下一些普通貨色,不給書院經營的本錢。
照這么下去,即便書院想要經營,也會落得破產的下場。
“真狠啊,一點余糧也不留。”
秦羽風嘖嘖搖頭。
那些妓子們看到秦羽風來到青樓,皆是眼前一亮。
雖說平日里前來逛青樓的俊朗人士不少,但唯獨沒有一個像秦羽風這般氣質如玉,溫文爾雅的美男子。
一個個春心蕩漾,若非古狐心散發出的氣場太過逼人,怕是早就貼了上去。
“你是怎么想到要經營一座青樓的,腦子進水了?”
古狐心不習慣這里的風塵氣息,尤其看著那一個個暴露的女子,心下更是淡漠,倒不是鄙視那些女人,只是不適應罷了。
秦羽風笑道:“我想打造一個娛樂人間仙境,讓這些女子成為大明星。”
“什么?”
古狐心不太理解對方話語里的含義。
秦羽風道:“你覺得世人會崇拜一個青樓女子嗎?我說的是那種賣藝不賣身的。”
古狐心果斷搖頭。
當然不會!
妓就是妓,不管買不買身,既然來到這個地方就別想著洗白自己,同情可以有,憐憫可以有,但崇拜不會有。
哪怕是那些花魁,人們仰慕她的才藝,但更多的是貪戀那件衣服下的身子罷了。
秦羽風點了點頭,“沒錯,所以我要調教她們,讓她們成為一個被包裝后的臺上名人,而且臺下的人們只能看,只能聽,摸不得,戲不得。”
古狐心繃大好看的水眸。
她聽明白了秦羽風的意思,但是覺得對方必定是變傻了,哪有這種天方夜譚般的事情。
世人又不是傻子。
豈會單純的去崇拜一個風塵女子。
“呦,兩位爺看著很面生啊,應該是初次來吧,可惜咱們好的姑娘都沒了,要不讓小翠她們給兩位爺吹首曲子?”
一位老鴇扮相的女人笑語盈盈的迎了上來。
秦羽風直接拿出書院的院長牌子,遞過去,笑著說道:“吹曲就不必了,讓你們所有姑娘到大廳來,我要考核一下你們。”
“文才書院的副院長?”
老鴇看到牌子上的名號,先是一愣,隨即張大嘴巴,驚聲道,“閣下是不是前些日子在紫苑閣賦詩七首的李杜白?”
見對方含笑點頭,老鴇忽然扯起了嗓門,“姑娘們,快來啊,儒家圣人李杜白先生來了!!”
“什么?杜白先生?”
“我的天,原來他就是杜白先生,怪不得這么帥!”
“李先生我愛你!”
女人們蜂擁而至,全都撲上了秦羽風。
而這時,古狐心卻惡作劇的閃到一邊,仍由那些姑娘們將秦羽風包圍在里面,看著大呼救命的秦羽風,不管不問。
“這就是痛并著快樂吧。”
古狐心唇瓣兒彎起 好不容易,秦羽風才從胭脂粉中脫離出來,看著眼前鶯鶯燕燕的女人們,大感頭疼。
他擺出一副威嚴,冷冷道:“都給我站好,把衣服穿好,從現在開始,我便是你們的新東家了,要走要留全看你們的表現!
留下的,有大機緣等著你們。
走的,我也會送一些財寶給你們,可以去從良。當然,從不從良你們自己決定。”
聽著秦羽風的話語,那些興奮激動的女人們漸漸冷靜下來。
一位皮膚白皙的少女眨巴著大眼睛問道:“請問杜白公子,如何才能留下呢?”
秦羽風拿出從梅文畫手中搶來的折扇,又露出了溫和笑容,
“很簡單,我不在乎你們曾經如何,只要能有一手拿得出手的才藝,唱歌和跳舞包括演戲,但凡有一樣精通者,都可以留下。”
演戲?
眾女一頭霧水。
唱歌跳舞可以理解,演戲有什么用?
在床上角色扮演?
“多說無用,考核現在就開始吧,先唱曲子,我聽聽你們的音色如何。”
秦羽風讓老鴇搬來椅子,坐在大堂中間。
想了想,又說道:“對了‘春香樓’這個名字太俗艷了,以后就改名為‘少女新時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