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多謝!”
老頭子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將幾張草紙捧在手中,臉上老淚橫流,竟是噗通跪了下去,霎時間,整個烏篷船都晃動了一下。
“恩公救我女兒性命,猶如再生之德,老頭子給您磕頭了。”
說著,梆梆梆給張信磕了三個響頭。
張信先是楞了一下,旋即抬手一拂,一股輕柔之力傳出,竟是穩穩當當托起了老頭子數百斤重的肥碩身軀,淡淡笑道:“救死扶傷,人之義舉,老前輩不必客氣。”
“莫再叫我老前輩,莫再叫我老前輩。”
老頭子老淚橫流,激動的雙手都在顫抖。
“恩公對我恩重如山,直呼小人名諱就好。”說著,側身一轉道:“恩公,老頭子無以為報,那鍋黃河龍須鯉魚湯就全都獻給您了。”
張信擺手笑道:“不必如此,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一起分享才是美事。”
“恩公教訓的是。”
老頭子連連晃點腦袋,然后囑咐女兒幾句,小心翼翼領著張信出了船艙,將其引到酒桌旁坐下,扭頭對祖千秋道:“老祖,快將你的‘百靈酒’拿出來,老頭子今天要招待恩公。”
祖千秋楞了一下,旋即醒悟過來,驚喜道:“老侄女的病情治好了?”
老頭子道:“恩公傳了我秘法,三五年就可痊愈。”
“啊!”
祖千秋滿面驚喜,連聲道:“這可真是太好了!”說完,從腰中解開一個橙黃色的葫蘆,又伸手入懷,掏出一尊木質酒碗。
“林大俠治好了我老侄女,那也是我老祖的恩公。”
祖千秋激動道:“姓祖的無以為報,這葫蘆‘百靈酒’,是我甄選百種靈草釀制的,具有固本培元的功效,今天全都送給您了。”
張信擺手笑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一起品嘗就好。”
“恩公說的是。”
祖千秋高興的笑道,又扭頭對老頭子喊道:“老頭子,魚湯煮好沒有,快些端上來。”
“就好了,就好了。”
沒過多久,老頭子起鍋,將一鍋乳白色的魚湯端到了飯桌上。
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張信不禁食欲大振,卻又笑道:“老頭子,老姑娘還在船艙里等著呢,你先送一碗給她吃罷。”
老頭子道了聲是,旋即分出一碗魚湯,小心翼翼的送進了船艙中。
與此同時,祖千秋指著鍋中魚肉道:“恩公,您可聽過這‘黃河龍須鯉’嗎?”
張信搖頭笑了笑,道:“倒是不曾聽過。”
祖千秋道:“黃河之大,出產的珍寶不下數百種,有‘山河龜’、‘人眼蚌’、‘龍紋石’等等,但最出名的,還是這種‘黃河龍須鯉’。”
張信豎耳傾聽狀,滿心的好奇。
這時,老頭子也走了出來,晃晃悠悠,在酒桌旁噗通一聲盤坐下來。
祖千秋又道:“這種‘龍須鯉’,雄性通體金黃,雌性通體赤紅,唇前生著長長的魚須,貌若龍屬,故而得名‘龍須鯉’。”
說著,祖千秋夾起筷子,從鍋中翻出魚頭道:“恩公你看,這魚頭的上方,是不是有一塊極為明顯的凹陷處,傳聞那是龍須鯉躍龍門時,撞在龍門石柱上砸傷的。”
張信定睛看去,果然見到魚頭上方有一塊凹陷處,且腦袋呈現赤紅色,顯然是一條雌魚。
“當然,這都是傳說了。”
祖千秋笑道:“這種龍須鯉出產甚少,我和老頭子常年住在黃河之畔,數十年也只打得三條,前兩條都是雄性,唯有這一條是雌性。”
“此魚的魚肉甚老,宛如牛筋,須得猛火燉煮三日夜才得煮爛,而且嚼起來也沒甚味道。”
“但珍貴的是,此魚具有滋補的功效,且功效極佳,不遜于世間任何靈丹妙藥。常人食之,可固本培元,增強體魄,吾等練武之人吃了,亦可憑空增加十余年的功力。”
聽到這里,張信不禁驚呆了。
“世間還有這等靈物?”
祖千秋笑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所以才顯得此魚珍貴啊。”
就在這時,旁邊盤坐的老頭子又道:“而且這雌魚又比雄魚珍貴得多,滋補價值也更大,恩公,你快些將這鍋魚湯吃了吧,免得待會兒涼了。”
“就是,就是。”祖千秋亦是笑道。
張信雖是舌津滑動,卻仍是笑了笑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一起分享吧。”
說著,也不待二人反對,便給二人碗里盛了滿滿一碗,然后又給自己盛了一碗,這才美滋滋的吸吮了一口滾燙的乳白色魚湯。
霎時間,一股熱湯入肚,轉化為無數元氣流轉四肢百骸。
只一口,張信便感覺全身暖洋洋的了。
“啊…”
張信滿臉贊嘆道:“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不虛此行,不虛此行啊。”
聞言,祖千秋、老頭子二人亦是高興不已。
緊接著,祖千秋又道:“恩公,你再嘗嘗我這‘百靈酒’,用我特質的木碗來飲,不僅入口淳厚,且回味無窮,端是酒中妙品呢。”
張信趕忙又唇湊酒碗,抿嘴吸了一口。
霎時間,一股溫涼粘稠的酒液入喉,同樣化為滾滾元氣散發開來。
不待說,無論是龍須鯉魚湯還是百靈酒,滋補效果都是極佳的。
顯然都是平時給老不死準備的,今日卻是用來招待他了。
嘗一口魚湯,飲一口美酒,張信神情陶醉,臉上微微騰現紅暈,整個人蒸發出一身熱汗,卻是極為過癮,有種停不下來的感覺。
就連那宛如牛筋,極為難咬的魚肉,張信都甘之如飴,狠狠吞下了肚中。
祖千秋和老頭子也是滿臉笑意的看著他享用,雖然偶爾也吃幾口魚肉,飲幾口美酒,但絕大部分魚湯和百靈酒,還是全部進了張信的肚皮。
少頃,桌上杯盤狼藉,魚骨魚刺堆起小堆。
張信酒酣飯飽,心滿意足的走到一旁,忽而盤膝坐下,閉目打坐起來,全身熱汗蒸騰,一縷縷白氣繚繞頭頂,仿佛神仙中人也似。
祖千秋、老頭子也不敢去打擾他,靜靜的為其護法。
烏篷船悠悠前行,太陽東升西落,竟是一眨眼過去了三日。
這天,紅日初懸,波光漣漣的河面上,映照的一片金黃,忽然盤膝坐在船頭的張信,猛然睜開雙眼,從口中發出了一聲久久不息的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