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方怡師妹,不要聽他的!”
“沒錯,只要我們在一起,頃刻死了也值了!”
“狗賊!你不會得逞的!”
牢房里,沐劍聲、柳大洪等人表情堅毅,全都對張信怒目而視,不斷破口大罵著,神情中透露出一股決然之色,仿佛慷慨赴死的勇士。
方怡和沐劍屏杏眼通紅,梨花帶雨,實在不知如何選擇。
“我…”
沐劍屏猶豫片刻,剛要開口說話,突然被方怡打斷了,一張嬌艷俏臉上浮現出一股堅毅之色,清脆如鈴道:“你當真愿意饒他們一命?”
張信表情一怔,旋即笑道:“當然。”
與此同時,視線落在了方怡身上,眼底閃過一抹玩味神色。
方怡。
一個性格復雜的女孩兒。
韋小寶的七個老婆中,數她的爭議最多。
她是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現實、虛偽、勢利、而且薄情,懂得人情冷暖,知道如何利用優勢化解危機,對韋小寶的忠誠度,也是最淺薄的一位。
為了擺脫危險,她可以毫不猶豫的丟棄掉青梅竹馬。
為了擺脫危險,她可以三次欺騙韋小寶,眼睜睜看他掉入陷阱,陷入絕境。
機巧靈便,腹黑聰慧,就是她的寫照。
張信突然有些期待起來。
與此同時,聽見方怡的回答,沐劍聲、柳大洪等人,全都露出了震驚之色,然后紛紛怒罵叱責起來。
“方怡(方怡師妹),你怎能如此!?為了保全性命,竟連禮義廉恥都不顧了嗎?難道你忘了老公爺是死在誰的手上!你又忘了方家的叔伯兄弟是死在誰的手里!?你若是敢向他求饒,我從今以后就不認你這個徒弟(師妹)了!你萬萬不可糊涂啊!”
就在這時,方怡忽然轉身,噗通屈膝跪下了。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方怡梨花帶雨,泣不成聲。
“可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去死?老公爺就剩小郡王和小郡主這點血脈了,難道要讓老公爺子嗣斷絕,以后無人祭祀嗎?還有劉白方蘇四家的嬸嬸嫂嫂、兄弟姊妹們,你們若是死了,你讓她們怎么過?一群孤寡婦孺活在世上,又會被人如何欺辱?方怡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沐王府走入絕路啊!”
說到這里,方怡扭過頭來,看向張信道:“吳應熊,你不是想我和小郡主真心待你嗎?你今天若是放了小郡主和我師父,我就發誓一輩子陪伴你,永遠不離開。”
說著,她抬頭望著沐劍屏,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問道:“小郡主,你呢?你愿意為了救小郡王他們,貢獻出自己的一生幸福嗎?”
“我愿意!”
沐劍屏正彷徨害怕,擔心大家一起被張信殺死,忽然瞧見方怡師姐一臉堅定的神色,心里稍安幾分,頓時滿臉堅定的點了點頭。
霎時間,沐劍聲、柳大洪等人一陣唉聲嘆氣,捶胸頓足。
見狀,方怡雙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色,嘴角隱蔽的微微翹了一下,然后臉色堅毅,看向張信道:“怎么樣?你答不答應?”
張信玩味的笑了笑。
“當然答應了。”
此話一出,無論方怡還是沐劍屏,全都破涕為笑,俏臉上綻放出笑容,只是一個真誠燦爛,一個嬌艷如花。
牢房里的沐劍聲、柳大洪、蘇岡等幾個沐王府的主事人,卻是一個個捶胸頓足,唉聲嘆氣,滿臉不高興。
當然,也有幾個劉白方蘇四家的青年人,聽見有了活路,不用去死,眼底閃過狂喜,偷偷松了口氣。
其中種種,難以盡表。
解決了沐王府一事,張信也很高興,起身對方怡、沐劍屏兩女道:“走吧,回去了。”
說罷,轉身邁步,向外走去。
“等等!”
忽然,方怡和沐劍屏齊齊叫了一聲。
“那我大哥他們呢?”沐劍屏表情緊張的說道。
“對啊,你要是言而無信,偷偷殺了他們怎么辦?”
方怡也是一臉肅然緊盯著張信。
張信笑道:“放心吧,我說話算數。等韋小寶那個欽差大臣走了,我就會放他們走。你們若是不放心,也可以隔三差五過來看他們一次。”
沐劍屏、方怡聞言,總算稍稍安心了些許。
“小郡王,師父,各位師兄弟,你們安心等待幾日,我會想辦法救你們出去的。”
方怡神情復雜,看了一眼沐劍聲、柳大洪等人,輕輕嘆了口氣,旋即轉身緩緩離去了。
“大哥,柳伯伯,蘇叔叔,各位師兄,我也走了。”
沐劍屏戀戀不舍的看了沐劍聲、柳大洪等人一眼,安慰囑咐一句,也匆忙快步跟了上去。
安阜園,后宅庭院。
他沒急著去審問林永超等人,天色已經不早了,張信想先關他們幾天,等韋小寶走了,再去找林永超商量,讓他給陳近南傳話。
至于說,答應沐劍屏和方怡二女放走沐劍聲等人一事。
張信并未放在心上。
經此一役,沐王府高手精銳損失慘重,已然名存實亡,對他已然構不成威脅,想要恢復實力,至少需要十幾年。
而十幾年后?
呵呵,那會兒他不是北伐成功,登極九州,就是兵敗身亡,死無全尸,哪里還管得上甚么沐王府?
即使現在,張信也沒把他們放在眼里,大魚小貓兩三只,猶如螻蟻一般,要殺就能殺,要放就能放,根本提不起他的興趣。
想報仇?
那也得有實力啊!
諸般思緒在腦子里過濾一遍,確定再無遺漏,張信就翻身睡覺了。
今天可把他忙壞了,尤其是布置諸般埋伏,極度燒腦,太陽穴都隱隱發漲。沒一會兒,就傳來了沉沉的鼾聲。
翌日,天光大亮。
張信醒來后,便招來楊溢之詢問城里的情況,尤其是韋小寶那邊的動靜,然后楊溢之匯報的消息,令他大吃一驚。
“他還敢回來?”
張信表情詫異,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沒想到,經過昨晚那么兇險的經歷,韋小寶居然還敢返回城里,雖然身邊帶了許多驍騎營的精銳士兵,但那濟得什么事?
在昆明城里,他想刺殺幾次還不是刺殺幾次?
“有趣,真是有趣。”
張信眼神明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吩咐道:“走,我們過去看看。”
說完,就率領楊溢之等護衛,騎馬奔向韋小寶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