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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三章 韃靼勇士的困惑

  榆木川,在大明今時,只是一個不算很出名的地方,漠北南下,基本上繞不開榆木川,大明北征,也繞不開榆木川。

  但在幾十年后,榆木川會很出名。

  因為千古帝王朱棣,就死在這里。

  榆木川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很美。

  若是春天到此,萬物初綠,草長鶯飛,碧水潺潺,白魚游蕩云間追逐那輪金光燦爛的懸空大日,天影一體,美不勝收。

  初秋的榆木川也很美。

  江水長,秋草黃,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陽。

  青草豐茂,漸漸枯黃,天地之間青黃雜糅在一起,點綴著朵朵明珠一般的湖泊,再有一些成列成片的灌木,一些經過春夏的好吃好喝變得肥膩的野生動物間或游走期間,是世間任何筆豪都描繪不出來的美景。

  當然,看不見“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浪漫風景。

  草原,不是說草長得比牛羊還高。

  那只是一個寫作手法而已。

  風吹草低見牛羊的畫中美景,那得去玄幻的異世界大陸里尋找,而是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里,或者到濕地、沼澤,也是可以遇見。

  有這么一句話。

  每一個你日思夜想的女神背后,都有一個睡她睡得想吐的男人。

  同理。

  人的眼中,向往的是遠方和詩。

  所以遠方的美景是最美的,至于有沒有詩,那是心靈的旅行,若是一個人心里裝滿了狗屎,哪怕就算他去了西藏洗滌心靈,也還是狗屎。

  所謂的洗滌心靈,要么是裝逼,要么是自欺欺人,當你的心靈需要洗滌了,你該去的地方不是西藏,而是本地的公安局。

  又或者是改變自我,讓心里變得陽光一點。

  那么什么是遠方?

  你的遠方,卻是別人的日升月落,殊不知,你的月升日落,也是別人的遠方,你的田間勞作,也許就是別人心中那遠方的詩。

  遠香近臭!

  所以馬哈丹站在營帳前,看著這片秀麗的草原,心中沒有任何波瀾,有一說一,他其實是有想法的:榆木川這片土地,有草場,也有湖泊,很是適合游牧民族長居。

  可惜。

  這片土地不夠大,無法讓族人全部在此生存。

  更可惜的是,這里離大明太近。

  若是族人全部來到這里生存,大明只需要動動手指頭,族人們就要面臨覆滅之災,所以族人們只能生活在草原深處,盡可能的遠離中原王朝。

  然而這是草原游牧的悲哀之處——因為游牧,生活總是過得艱辛,若是有安居的長久之地,誰還愿意趕著牛羊四處漂泊?

  游牧,意味著生活物資的不足。

  所以沒辦法。

  只能想法設法的越過長城,去搶。

  我草原兒郎真的就喜歡打仗?

  不是的。

  我們也希望能安居樂業,闔家幸福,可是環境不允許啊,一旦到了冬天,沒有儲備到足夠的糧草,牛羊大批大批的餓死,若是遇上寒冷天氣,牛羊再大批大批的凍死,那就真的要遺骨于路了。

  嗯,草原到處都是路。

  也就沒了路。

  草原游牧,最懼怕的便是寒冬。

  然而這幾年,草原上的冬天越來越冷,馬哈丹甚至在懷疑,會不會遭遇數百年一遇的寒冰時節,到了那個時候,族人又該如何面對這天災?

  草原不像中原王朝,中原王朝南方洪災了?

  沒關系,北方可以支援南方。

  北方旱災了?

  南方可以支援北方。

  所以馬哈丹的祖祖輩輩,其實都在向往中原那豐沃而廣袤的土地,可惜的是,元帝國打下了那片土地,卻沒有經營好它。

  最終還給了漢人。

  還給漢人?

  馬哈丹哂笑了一聲,對身旁的巴根道:“那個漢人女孩這幾天怎么樣,有沒有哭鬧,得小心著些,能讓大明五百將士拱衛的女孩子,我猜怎么著也該是一位藩王的郡主。”

  會很值錢!

  一般富賈人家,哪有這個手筆?

  宋朝時候倒是有。

  不過大明的邊關現在還沒有腐敗到這個地步。

  就算是一位郡主,馬哈丹也夷然無懼,也許在朱棣登基之前,咱們還有些忌憚北方的這些藩王,尤其是當時的燕王。

  但是自從朱棣登基之后,也沒見朱棣有什么大動作,那些藩王們一個接一個的沒了獠牙。

  所以怕什么?

  巴根是一名萬夫長,幾年前韃靼南侵之時,巴根還只是千夫長,當時朱棣勇猛,父親選擇避其鋒芒,不得不退回草原深處,巴根斷后立下大功,后來慢慢擢升為萬夫長。

  巴根笑道:“也是個心大的女孩子,別看年紀小,早熟的很,昨兒個還在問看押她的士卒,問是不是她要成為咱們誰的女人了,還說她可不想嫁到草原去,說她有個喜歡的男子,長得那叫一個好看喲,玉面丹心的很,還說那個男人會來救她…”

  也是服氣。

  這小女孩心就這么大?

  就算你是郡主,可你喜歡的男子大概率也就是郡王府的人,要不就是邊軍將軍的公子哥兒,可這種人誰敢又誰能從三萬大軍中將你救走。

  真以為我韃靼第一勇士馬哈丹是吃草長大的?

  馬哈丹無語的搖了搖頭,“她說了叫什么名字么?”

  巴根也搖頭,“沒說,不過好像南人這邊的習俗,及笄之前都只有閨名,要及笄后才有正兒八經的名字罷,若是貧困人家,名字都不會有。”

  馬哈丹搖頭,“她極有可能是位郡主,因此絕對有名字。”

  巴根嗯了聲。

  馬哈丹又問道:“我們周邊可曾有什么動靜,若是一位郡主被俘虜,按說長城那邊大明的關城守兵,應該會有所動作。”

  巴根很是不解,“我也很疑惑,自從那天的遭遇戰我們俘虜了這小女孩后,只有獨石關那邊派出了兵力出來追擊,不過看見我們全是騎軍后,怕被我們迂回偷襲關城,所以他們又在騎軍拱衛下退回了關城,其后便只有斥候游曳在榆木川一帶,而居庸關和定邊關、山海關那邊,都安靜的很。”

  馬哈丹疑惑了,“難道這女子不是郡主,只是某個藩王世子的小媳婦?”

  巴根拿捏不準,“有可能啊。”

  要不然說不通。

  郡主就不是朱家人了?

  如果一位郡主被俘虜,再弱的藩王也是藩王,大明邊軍肯定會有大規模的調動,再差也得派人過來聯絡,是打是和,都得有個消息才是。

  現在這樣,搞得自己很是被動,完全有點摸不清大明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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