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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亮劍

  朱棣又問道:“你覺得此事如何收場?”

  黃昏壓低聲音,“張揚、劉思清必須殺,暫時還動不了梅殷,可以將陷害我的罪名安在泉州百戶所周勝然身上,將他押入南鎮撫司詔獄。”

  朱棣點頭,“善。”

  對狗兒道:“宣朕口諭,反賊劉思清、張揚身為偽漢后人,妄圖謀逆,被捉拿伏誅之后,竟然妄圖陷害朝臣,罪不可恕,斬于菜市,懸尸三日,泉州百戶所周勝然雖破賊有功,但此事難辨其用心,暫且關押于南鎮撫司詔獄,查清真相,有功則賞,有罪則罰。”

  狗兒去宣旨。

  黃昏問道:“陛下,微臣有些不解,看這架勢,劉思清和張揚是梅殷的人捉拿到的,這似乎不在他職權之內,且周勝然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百戶,怎么也攪和進去了,難道紀綱和梅殷聯手了?”

  朱棣搖頭,“福建那邊如今尚未被完全掌控,屬于建文舊臣勢力,永寧衛的駐兵守將便是梅殷的人,在一次清繳倭盜的行動中,查獲到張揚等人溝通倭盜的線索,順藤摸瓜,將張揚等人全數捉拿,其間泉州百戶所的周勝然也調查到了線索,于是配合永寧衛出兵,所以周勝然是來應天匯報行動,紀綱大概嗅到了弄倒你的契機,于是和梅殷上演了這一場戲。”

  黃昏恍然,暗暗驚心。

  原來紀綱早就懷疑自己了——他肯定早就在讓周勝然調查自己失蹤那段時間的行蹤。

  倒也放心下來,“只要紀綱和梅殷沒聯合就好。”

  朱棣冷笑,“紀綱他敢?”

  老子若是死了,紀綱也得死,而且死得更慘。

  對黃昏道:“沒事你也退了吧。”

  黃昏欲走。

  朱棣忽然又喊住,“今日之事,朕先前被局勢所迫,確實有心殺你,現在想來,依然有些愧疚,待過些時日,朕賜你一鐵劵罷。”

  黃昏心頭一顫,你妹啊,朱棣你這才是想殺我。

  你們老朱家的鐵劵哪里免死了?

  分明是催死。

  拿到鐵劵的沒幾個有好下場。

  這玩意兒我不要。

  立即行禮,“陛下不可逾制,微臣并無寸功,何敢獲鐵劵。話說回來,若是能以微臣一命,換來萬世安康,微臣義不容辭。”

  又賊笑道:“不過能不死還是別死,微臣走到今日,就有信心輔佐陛下肅清朝堂,今日之事,微臣說不怨陛下恐怕您也不會信,事實上確實有點怨念的,不過其實今日之事,微臣早就有過謀劃,否則當初不會留于彥良的活口。”

  我黃某人不是那么好殺的。

  朱棣無語。

  他豈會不知道黃昏拒絕要鐵劵的用意,都怪老爹,把鐵劵的名聲給弄臭了。

  黃昏又道:“臣走了?”

  朱棣:“去罷。”

  黃昏走了幾步,“臣真的走了?”

  朱棣:“…”

  你想干什么?

  還是徐皇后聰慧,笑道:“黃鎮撫使,聽說你已提親成功,將要迎娶我家三妹,又聽說你買了所莊園,不知道裝潢幾何?”

  黃昏一臉愁眉,“沒錢裝潢啊。”

  朱棣秒懂。

  你妹!

  鐵劵你不要,感情是要錢啊。

  也罷。

  出于愧疚,朱棣是真心想彌補,化解兩人之間的這點心結,于是道:“你那莊園若是重新裝修,大概需要多少錢?”

  黃昏早就讓沈熙禮算過,低聲說簡單裝修一下,大概一萬兩銀子。

  朱棣:“…”

  徐皇后咳嗽一聲,對朱棣說,“陛下,臣妾那里尚有一些私房錢,放著也是放著,不若為了三妹的幸福,先借給黃鎮撫使?”

  朱棣沒奈何,“皇后說行就行罷。”

  扎心。

  黃昏你實在欺人太甚,截胡了本該屬于我的姣姣佳人,如今還要老子拿錢出來給你裝修新房子,著實扎心。

  這個錢,怕是有借無還。

  不過轉念一想,等以后用錢的時候,黃昏那貨的時代商行做起規模了,少不了要讓他掏腰包,光是修書一事,黃昏就已經允諾過的,按照他盈利的半數來說,到時候黃昏至少拿幾萬兩白銀出來,可以貼補一部分修書的用度,若是下西洋效果很好,少不得還得去薅黃昏的羊毛。

  不虧。

  徐皇后是真心想借錢給黃昏,三妹一嫁,朱棣就不會再惦念了。

  她還是單純了點。

  沒想到這錢會有去無回,還差點惹出大事。

  此是后話。

  黃昏離去之后,徐皇后也回坤寧宮,著人準備價值一萬兩白銀的金條,送去給黃昏——這錢真得從兩夫妻的私人錢包里掏。

  這點錢徐皇后還是拿得出的。

  登基之后,皇親國戚,富貴官賈為了各種利益,沒少打點,尤其是那些先前效忠建文帝的朱家親戚,怕惹朱棣的霉頭,都是走后宮路線。

  這些錢徐皇后有些不敢收,但有些還是收了。

  送錢徐皇后不收的人,都死了。

  收了的人,還活著。

  當然,不是說徐皇后干涉政事,而是有些人朱棣不愿意殺,徐皇后不收錢的話,那些人難以安心,所以徐皇后收錢,反而讓那些人感恩涕零。

  朱棣睜一眼閉一眼。

  皇后章六宮,開銷還是很大的,自己總不能讓心愛的女人因為錢而發愁。

  紀綱走在回北鎮撫司的路上,心頭沉重。

  這樣都搞不死黃昏?

  關鍵是這件事后,陛下會不會以為自己和梅殷是一伙的?

  不行。

  得改變這樣的局勢。

  紀綱太明白朱棣的想法了,這個時候不應該繼續揪著黃昏不放,而應該釘死梅殷,讓陛下明白,我紀綱絕對沒有和梅殷勾結。

  至于被押入南鎮撫司詔獄的周勝然,紀綱已經沒空去管他。

  人才天下很多。

  少了一個周勝然,我紀綱還有李春、袁江、王謙等人。

  話說,北鎮撫司有個指揮叫趙曦,此人就不錯。

  等什么時候點撥下他。

  梅殷沒有坐轎也沒有做馬車,獨身一人走在應天城繁華的街道上,看著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心頭越發凄涼。

  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早知今日,當時就不該坐視朱棣進攻應天,若是率領四十萬大軍出淮安勤王…

  朱棣能登基?

  笑話!

  你朱棣不厚道,就別怪我梅殷無情了。

  梅殷看著繁華應天。

  倏然間笑了起來。

  獰笑。

  我連一個寵臣黃昏都解決不了?

  那就不解決他。

  擒賊擒王!

  朱棣,我會繼續安靜的蟄伏,只要讓我等到機會,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做錯選擇。

  朱棣沒有給梅殷繼續蟄伏的時間。

  他亮劍逼迫梅殷。

  十幾天之后,應天官場有了風言風語,說建文帝的幼子染疾,命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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