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丹頓決定尋找更多的同伴之后,已經過去數百年的時間。
眼魂系統一直平穩運行著。
為了感謝偉大之眼,阿德尼斯每天都會花費大量的時間在祈禱之間為偉大之眼祈禱。
他關注著丹頓,但他卻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親眼見過丹頓一面了。
而他從阿戴爾那里得到的信息,永遠都是“丹頓已經放棄了實驗,正跟他的女兒一起幸福生活著”的情報。
所以他自然沒有發現,
在此期間,丹頓一直都在謹慎的進行著“尋找同伴”的活動…
首先,他先尋找到認同自己理念的同胞,然后一點點建立起信賴關系,最后將他們偷偷運送出沉睡之間,用強化裝置改造他們的身體,讓他們成為自己的同伴。
這些活動,隨著眼魂系統運行時間的延長,變得越來越順利起來。
因為,以眼魂生活的人們,除開不用再擔心赤死病外,失去了諸多以往作為人類理所當然擁有的東西。
比如,吃飯,睡覺等人類最基本的需求。
再比如,無論如何都無法死去的他們,在經過漫長的時間后,逐漸丟失了人生的意義,奮斗的目標等。
這些無意識的情緒,經過漫長時間的累積和演變后,逐漸演化為了對眼魂系統的不滿。
丹頓正是借助這個,一點一點的,將越來越多的同胞,聚集到了他的身邊。
與此同時,不僅僅是阿德尼斯,伊迪斯也沒有發現丹頓的活動。
他正忙著觀察地球。
是的,地球。
通過對石碑的研究,伊迪斯發現了將無機物質傳送回地球的方法。
所以,在試著將眼魂傳送回地球成功后,伊迪斯便時常借助眼魂來觀察地球的變化。
這很好的幫伊迪斯消解了漫長時間帶來的無聊,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既沒有發現丹頓的活動,也沒有發現眼魔居民們對眼魂系統的情緒異常。
又一段漫長的時間過去了。
伊迪斯依舊超然物外,不問世事。
阿德尼斯則不知從何時起,變得越來越高高在上。
他在祈禱之間待著的時間越來越長,于城市中跟人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短。
取而代之的,是一隊由迦伊洛帶領的親衛,在街道上替阿德尼斯巡查,并將他們觀察到的情況匯總,匯報給阿德尼斯。
然后,這巡查也不知從何時起,變成了監視。
人們開始懼怕在街道上巡查的迦伊洛等人,不敢再將真實的面貌展示給他們看。
他們在迦伊洛的面前假裝沒有任何不滿的樣子繼續生活,私下里卻悄悄聯系起來,訴說不滿。
丹頓盯上了他們,找機會把他們拉到了自己的陣營。
就這樣,隨著聚集在丹頓身邊,經過強化改造的人原來越多。
丹頓尋找改造人同伴的事情,漸漸流傳了出去。
并最終傳到了阿德尼斯的耳中。
“什么!?你說丹頓正在進行創造獲得最終進化后的人類的實驗?”
聽著迦伊洛的匯報,阿德尼斯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不僅如此,丹頓還在糾集同伴,將他們改造,讓他們可以以自己的身體生活在這片紅色天空下…”
迦伊洛的匯報還在繼續,但是阿德尼斯已經聽不下去了。
一股強烈的憤怒席卷了他的內心。
在阿德尼斯看來,這個有眼魂系統運行的世界無比的美好,是一個人們都能夠幸福生活的理想世界。
然而現在,丹頓卻想要破壞掉它!
此時此刻,阿德尼斯完全沒去考慮“丹頓的強化改造實驗”成功所帶來的意義。
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丹頓違背了他的命令,丹頓正在破壞這個理想的世界!
阿德尼斯怒不可遏地吩咐迦伊洛。
“傳喚丹頓!如果他反抗的話,就將他強行帶過來!”
期間,阿戴爾被他的哥哥阿爾戈斯問責,但卻被阿德尼斯用“阿戴爾的年輕,丹頓的聰明”為理由原諒了。
只是處于憤怒中的阿德尼斯沒有發現,阿戴爾不僅沒有因為他的諒解而反思感恩,反而露出了更加冷淡的眼神。
在街道上活動的丹頓被迦伊洛帶人攔住了。
對此,已經有所預料的丹頓露出了笑容。
連高高在上的阿德尼斯都能聽到的消息,一直在城市中活動的丹頓又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呢?
所以,他早已為這一刻做好了準備。
“丹頓,阿德尼斯大人召見你!”
“我已經等很久了,來的真慢。”
丹頓坦然轉身,與其說是被迦伊洛押送到阿德尼斯的面前,倒不如說是丹頓主動來到了阿德尼斯的面前…為了做一個了斷,或者,下一份戰書。
看著眼前的丹頓,恍惚間,阿德尼斯竟是覺得有些陌生。
他已經有多久沒有直接見過這位老朋友了呢?
阿德尼斯發現,那時間長的他已經記不清了。
但馬上,那點兒恍惚就被心間的憤怒給直接沖散了。
“丹頓,就是你偷偷把人運送出沉睡之間,喚醒并改造他們的嗎?”
“是我。”
“為什么?我應該已經明確命令過你不要那么做了才對!”
“為了人們的幸福!”
“你說什么!?”
對于阿德尼斯來說,這是一個現在的他無法想到的回答。
丹頓仿佛沒有看到阿德尼斯臉上的驚訝,于這千年之后的時空,再次重申他的理念。
“人應該靠自己的力量進化,不借助未知的力量,用自己的身體生活,這才是正確的!”
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千年之前,眼魂系統正式運行之前的那個前夜。
阿德尼斯逼近到丹頓的面前,雙手抓住他的肩膀,斥責道:“你打算破壞眼魔的世界嗎?”
“不,正相反,我是要拯救眼魔的世界,我要證明我的想法才是正確的,所以,請讓我來強化改造大家的身體吧!”
丹頓誠懇請求道。
“不行!我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阿德尼斯的拒絕一如既往。
聞言,丹頓沉默一下,把阿德尼斯的手從肩膀上推開,緩緩笑了。
“所以我才悄悄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