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你拉進來的,這么說的話,還得你自愿才行?”沈覺問道。
“可以這么說。”清越點了點頭,遞過來的手依然沒有收回去。
“不行,這有點太難了…”沈覺搖了搖頭。
“不難的,我不會流血,根本算不上一個人。”清越說。
“那你為什么不自殺?”沈覺扶著額頭,抬頭看著清越,問道。
“…”清越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也怕…”半晌,清越開口答道。
沈覺:“…”
“你都過了多少年了,害怕死?”沈覺問道。
“倒不是怕死,只是要往自己心臟那扎進去,還是有些下不去手。”清越答道。
“你下不去,我下得去?”沈覺反問。
“那倒是,難為你了。”清越點了點頭。
兩人都沒說話,周圍安靜得要命。
“碎石里有我最后的能量,你帶在身上,便能永遠留在這個世界。”清越突然開口說道。
沈覺接過碎石,我在手心里,再展開的時候,碎石已經不見了。
“我這具身體的原主呢?”沈覺問道。
“自然是在你的身體里。”清越答道。
“那這樣似乎對他很不公平,萬一他這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就快了,”清越說,“泉眼毀掉之后,你身上這片碎片里蘊藏的最后的力量會刺激他蘇醒。”
“哦…”沈覺點了點頭,“這樣也好。”
“那我送你出去吧,”清越笑了笑,說道,“泉眼碎石是我給你的禮物,謝謝你將冰刀帶給我。”
“你這要自…”雖然意料之中,但沈覺還是有些驚訝。
“不然你來?”清越將冰刀又往沈覺那邊送了送。
“不了不了,冰刀我帶到了,不用那么客氣。”沈覺將清越遞過來的冰刀往旁邊移了過去。
“哈…”清越輕笑了一聲,“有緣再見吧。”
“嗯,有緣再見。”
沈覺還保持著站立原地的樣子,仿佛只眨了眨眼,再睜眼的時候,自己已經回到了山洞。
姜老一群人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出現在石臺前面的沈覺。
沈覺也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
還來不及給大家足夠的時間來思考,沈覺的身后突然爆射觸一陣強烈的光芒,就像是自燃的太陽,光亮得好像是要在一瞬間將自己儲存的所有光明都給燃盡,之后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那光太刺眼,沈覺背對著后面都覺得身后像是在灼燒,沈覺低下頭,像是在默哀似得,輕輕說了一句,“有緣再會。”
姜老等人被強光照的睜不開眼睛,紛紛用手擋著轉過身去,沈覺背對著強光,一派淡然的從山洞里走了出來。
知道沈覺走出洞口,轉過身去,那陣強光才熄滅。
燃盡的太陽只剩下一片焦黑,像是隕落的隕石,在石臺上空懸浮了一會兒之后,“哐當”一聲掉落在石臺上的凹陷出,震得粉碎。
姜老的夢做到一半,眼看著就要美夢成真,卻被提前宣告終止。
剛才的一陣強光也迫使躲在外面朝里面偷看的裴心悠、商旭煬和元嵩三人躲了出去,強光刺的眼睛到現在都是明晃晃的,裴心悠閉著眼睛緩和了許久,眼睛總算是清明了過來。
剛睜開眼,就看到從山洞里走出來的沈覺,裴心悠朝沈覺喊了一聲,“哥!”
“心悠!”沈覺原本還打算趁機出去解救裴心悠幾人,這倒也讓人驚喜,裴心悠從來不是柔柔弱弱等著人的解救的。
商旭煬和元嵩也走了過來,看沈覺的樣子,似乎一切已經有了結果。
山洞里,姜老將粉碎的泉眼從石臺的凹陷里給捧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這一切再明顯不過了,泉眼自爆了,姜老這么聰明的人怎么會不知道,只不過不愿意承認而已。
姜老跟瘋了一樣,將泉眼的碎末我在手心里,可越用力,粉末從指縫中流失得也越快。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姜老雙眼通紅,盯著手心里碎末的時候像是要滴出血來。
“何止一點,你差得太多了。”沈覺從外面走了進來,站在姜老身后,十分淡漠的開口說道。
“是你!”姜老像是一口餓極了的猛獸一樣,十分迅速的轉過身來,對著沈覺吼我。
“這可不怪我,我什么也沒做,是他自己要自爆的。”沈覺指了指姜老手上的一捧灰,說道。
“哦,不對,我還是做了一點什么的,”沈覺想了想說道,“我給他遞了刀。”
“你…”
元嵩在旁邊倒抽寒氣,這沈覺簡直是要活活氣死姜老。
“回去吧,大家都是為著錢來的,沒必要搞得太難看,是時候收手了。”商旭煬對那些雇傭兵說道。
“你說的輕巧?”一名雇傭兵回答。
“不然呢?我有錢,”商旭煬不以為然的說道,“這樣吧,你們現在啥也別干了,老老實實出去,我來給你們結尾款。”
這群雇傭兵原本也就是元嵩出面雇來的,這時候不約而同的將頭朝元嵩轉了過去。
元嵩聳了聳肩,說道,“我覺得他說的有理,沒必要跟錢過不去。”
姜老已經瘋魔了,他一個年邁的老頭,再遭受這樣的刺激,言語上已經開始有些瘋瘋癲癲,也就看著其余幾名近隨還有些不離不棄的味道。
但人都是自私的,捆綁在一起也只是因為利益,幾名近隨見姜老已經不太清醒了,什么獲取生命能量長生不老也不過是黃粱一夢,大家都在暗戳戳的權衡利弊中。
姜老捧著泉眼碎末,突然瘋癲的大笑起來,將碎末用力給揚了出去,像是失了魂似得,拖著拐杖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河流里的水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下消減,很快就見了底,河底的冰川也開始溶解,接著與河水一起消散,直至干涸。
“泉水也干了!”一名雇傭兵從山洞里跑出來說道。
大家都從山洞出來了,沈覺幾人站在洞口,姜老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層翳,看起來模糊又渾濁,生命的光在他身上已經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