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覺覺得莫名其妙,抽出冰刀握在手上,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沈覺回想起剛才那一束強光,自己像是被拉進了什么地方,緊接著睜開眼就到了這兒。
這地方什么也沒有,只能坐等別人來找他,反正沈覺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沈覺先是坐了一會兒,接著實在無聊,干脆擺平了身子躺了下去,剛要睡著的時候,突然感覺有人在排他胳膊。
沈覺迅速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十分清秀白凈的臉。
這人用布帶子束著頭發,頭發極長,一直垂到腰側,看穿著打扮像是幾百年前的古人。
“你…”沈覺看著這人半天,斟酌著到底是問“你誰啊?”還是“你想干嘛?”,想了想覺得都太傻了,還是決定讓對方先開口。
那人像是個仙氣飄飄的小公子,見沈覺半天不說話,突然笑了起來,盤腿在沈覺身邊坐了下來。
沈覺也跟著坐了起來,與這位小公子面面相覷。
“你在看什么?”小公子開口問道。
“看你,你這什么情況?cosplay?”沈覺打量了一眼對面人的衣著。
“聽不太懂,”小公子笑著搖了搖頭,“我一貫都這樣打扮的。”
“這不聽懂了嗎?”沈覺樂道。
“猜的,因為我比較聰明。”小公子笑起來臉頰上有兩個酒窩。
沈覺看面前這小孩兒,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長得白白凈凈,一副天真可愛的模樣。
“你拉我進來的?”沈覺指了指自己,問道。
“嗯。”小公子點了點頭。
“所以這到底什么情況?小孩兒?”
“我叫清越,不是小孩兒。”小公子糾正道。
“好吧清越,這到底什么情況?”沈覺繼續問道。
“孩兒沒娘,說來話長…”
清越不知道自己是誰,仿佛自己從出生起就是現在這副模樣,睜開眼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秘境的山洞頂部,而清越正躺在山洞的蓮池里。
清越原本沒有名字,“清越”這名字是他長大之后自己給自己取的。
后來清越大一些了,好像慢慢也知道了一些關于秘境的事情。
清越誕生于秘境,與泉眼共生,清越知道泉眼是能穿越時空的法寶,大一些的時候,也會借著泉眼的力量到各個世界游歷。
清越不會長大,不會變老,市場過幾年就要換一個地方,所以他遇到的朋友都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
直到那一次,清越遇到了桑桑。
那是一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到處都是戰亂,被攻破的城池燒殺搶掠,流民四處流竄。
也就是這個時候,清越遇到了舉家逃難的桑桑。
那個時候的桑桑只有十四五歲,叫清越哥哥,清越雖然長著一張十六七歲的臉,卻已經活了幾千年了。
清越回憶起與桑桑的過往,唇角都是帶著笑意的,桑桑說清越是一個溫暖的哥哥,清越說桑桑是他見過最美好的人。
那樣戰火紛飛的年代,桑桑一家經商,被戰亂逼得居無定所,清越剛來到這個世界,被當做戰亂中流離失所的孩子,被桑桑一家給順帶捎上馬車,一起逃亡。
這樣糟粕的環境,清越擁有泉眼的力量,明明可以隨時離開,卻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心甘情愿跟著桑桑一家過起了逃亡的日子。
年幼的桑桑似乎從來不曾抱怨,桑桑說,自己只是一個渺小至極的存在,做不了多么轟轟烈烈的事情,只能努力讓自己過好,不管順境逆境,過好當下就行。
清越看著站在破敗街道路中央的桑桑,明明天地間是一片昏暗蕭條,清越卻覺得好像看到了風和麗日的晴天。
清越第一次有了私心。
那是難得晴朗的一天,清越忽然覺得,這么美好的人,不應該在無休止的戰亂中掙扎,清越決定,將桑桑一家人帶到一個海清河晏的世界。
那個時候的泉眼力量強大,可以承載許多人穿越時空,也能抹平不同時空的能量失衡,清越有這樣的能力,他愿意給美好的人他們值得的美好。
但事情懷就壞在,并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的。
真實的人類,或自私,或陰暗,或許是并不愿意安居在世外桃源,只想在亂世里殺出一條血路,清越的計劃,被桑桑家的一位家仆出賣給了當時執掌生殺大權的一位官員。
那個時候的國家已經全亂掉了,君不君臣不臣,這位官員野心勃勃,他想要的不僅是謀朝篡位,還想要開疆擴土,長生不老。
所以如果能穿越時空,不就能夠長生不老了?
緊接著,一切變故來得太突然了,清越還沒來得及帶著桑桑一家逃到異世的世外桃源,就被那位官員的手下找到了。
緊接著就是逼問秘境和泉眼的秘密,清越雖然有穿越時空的能力,可那位官員不知道從那里請來了許多能人異士,限制了清越的能力,清越逃不掉,被囚禁了起來。
桑桑懊悔不已,清越本就是來去自由的如風少年,卻因為自己失去自由。
亂世里,暴虐荒淫隨處可見,桑桑做了許多努力,好在最后,終于是將清越給救了出來。
桑桑快死了,清越也不必帶她去到異世的世外桃源了,清越也不能了。
被囚禁的時候,那位官員找來的能人異士在清越身上做了不少實驗,清越與泉眼本為一體,在遭受重創的情況下,泉眼的力量也大大減弱。
泉眼只能承受清越一人的穿越,這個亂世紛擾,而清越在乎的人以歸入塵土,清越回到了秘境,至此一直休眠在泉眼里,直到二十年前顧永平被意外吸入泉眼,才得知當時桑桑縮在的那個人間,已經過去了幾百年。
幾百年來,清越的力量日益衰退,他肯定顧永平帶走泉眼,并將其毀掉。
但顧永平窮其一生都沒有做到這件事情,好在現在,沈覺來了。
清越注視著沈覺,十分認真的說,替我毀掉泉眼吧,謝謝了。
“那你呢?”沈覺問道。
“自然是去該去之處。”清越想了想,回答道。